第70章 風波惡
第七十章風波惡
陳明秀提著禮品袋走進病房,在門前叫過女兒,道:“你到陽台上去,你爸有事要跟你講。”
等到女兒到了陽台,陳明秀立刻就進了病房。
在病房裏,王橋正在翻看曆史書。聽到推門聲,瞧了瞧來人,便斷定這是晏琳的媽媽,便打招呼道:“你好,我是王橋。”陳明秀沒有想到女兒這位男朋友是很老練沉穩的人,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會,道:“你好,我是晏琳的媽媽。”
近四十分鍾,陳明秀才從病房走出來,在陽台上沒有見到父女倆。尋到樓下,在一處偏僻角落見到相向而站的父女倆。晏琳見到母親過來,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嘩地流了下來,道:“媽,我不去山南,就要在這邊複讀。”
陳明秀抱著比自己高一頭的女兒,道:“劉建廠是一個流氓團夥,抓了一個人,他還有很多同夥在外麵,誰還敢擔保留在靜州不會再出事。你出了事,我和你爸怎麽辦?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我們,你都得轉學。山南育才中學質量高,平常人都進不去,你要珍惜這個機會。”
晏琳心裏很明白,轉學已成定局,她隻是舍不得與王橋分開,為了短暫的分手而傷心落淚。她提出一個要求:“爸,媽,我同意轉學。但是要等王橋出院我才轉學,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我不能讓他躺在病床上就一走了之。”
陳明秀不等老公答話,搶著道:“這個要求合情合理,不僅你要留下來,我也留下來陪著救我女兒的人。”
晏琳自然不願意母親跟在身邊,道:“媽,你就別跟著。”
陳明秀認真道:“王橋住院,費用自然由我們家來出,我要負責結賬。他是我家女兒的恩人,不留個大人說不過去。”
晏琳還想爭辯,晏定康不客氣地打斷了,道:“晏玲,我們以前有過口頭協議,讀大學以前不談戀愛,更何況複讀的關鍵時期,我們雖然沒有批評你,但是不代表沒有看法。響鼓不用重錘,明人不用指點。”
一席話,說得晏琳紅了眼。
陳明秀向著丈夫擠了擠眼睛,示意其不要再說,道:“晏玲,同學們都在病房,你去吧。”
看著女兒背影走進病房裏,晏定康嚴肅地道:“你這是在縱容她,現在是什麽時候,怎麽能談戀愛,而且我懷疑晏玲被挾持與王橋有關。”
陳明秀道:“做人要大度一點,不管怎麽說,小王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女兒。我看著他順眼,和女兒挺般配。”
晏定康隻覺一股怒氣往上衝,道:“你這人不僅屁股沒有坐正,胳膊肘還往外拐,盡幫著外人說話。”
陳明秀笑道:“他若是成了女婿,也就不是外人。好了,別生氣了,我也同意你的觀點,考上大學以後再談這事。據我觀察,小王自尊心挺強,考不上大學十有八九不會進家門,就是苦了晏玲,初戀要受這麽多挫折。”
雖然女兒沒有受到更嚴重的傷害,晏定康還是感到心情壓抑,道:“靜州的事我不管了,等會兒回山南,牛大偉幫忙聯係了學校,晚上我去請他吃頓飯。”
在王橋住院期間,晏琳被趕回學校上課,陳明秀則繼續留在醫院照料。在第三天出院時,陳明秀基本上掌握了王橋以及其家裏的大體情況,對這個勇敢的小夥子好感值不斷攀升,真心希望他就能成為自己的女婿。
前兩天在醫院,王橋堅定地拒絕了晏定康,可是與陳明秀談話後,他爽快地同意勸說晏琳轉學。
陳明秀談話重點與晏定康不一樣,晏定康是以考上大學為接納王橋的條件,陳明秀則根本不提條件,其談話的重點是安全。她與王橋進行十來分鍾的溝通以後,拋出了核心觀點:“據公安局朋友私下說,靜州黑社會猖狂得很,劉建廠還有很多同夥在外麵,留在靜州極不安全,為了安全起見,這才想起轉學山南。你既然和晏玲談戀愛,肯定要為她的安全著想。晏玲現在不願意轉學,你能不能幫著勸勸?”
解救晏琳以後,王橋暗自後怕,如果當時應對失策稍有偏差,晏琳肯定就會受到傷害。陳明秀提到安全問題,恰好擊中他內心深處的隱憂,痛快地答應勸說晏琳離開靜州。
回到辦事處,王橋打開了禮品袋,驚訝地發現,禮品袋裏居然是太陽神和山南奶粉。他知道陳明秀買禮品應該不會和晏琳商量,母女倆相似的思維讓她們購買了相同的禮物。
送走晏琳,王橋傷未痊愈就回到學校。
這幾天在病床上一直在抽空讀書,可是畢竟少上了幾天的課,心裏頗不踏實。坐在教室角落,聽到老師在講台上唧唧呱呱,慢慢變得心平氣和。斜對麵原本坐著晏琳,她轉學後便空了一個位置,好幾次遇到數學難題以後,他習慣性地將目光投向那個空位。
以前麵對晏琳的熱情,他覺得心裏矛盾,此時晏琳轉學,他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此時,複讀班上呈現出臨戰前的氣氛,教室黑板上寫著“距離高考××天”的警示語,此數字不停地變小,弄得人心惶惶。
學校組織了考前的摸底考試,考題難度與高考基本一致,這是學校對學生的強化訓練,也是摸底檢測。摸底考試結束以後,學校基本上能評估出高考上線率。
王橋已經由“九分”晉升為文科班的種子選手,受到各科老師的重點關照,特別是數學老師詹圓規,總是在王橋的錯題上寫下詳細批注,態度轉變得格外徹底。
課間休息時,吳重斌從教室後門進入,神情緊張地將王橋叫到外麵,道:“剛才許瑞給我講,靜州的黑老大胡哥因為劉建廠的事情大發脾氣,要請吃血飯的人來收拾你,據說要卸掉你的一隻腳。也不知是真是假。”
“吃血飯”是靜州土稱呼,就是港台電影裏的殺手。據說對於吃血飯的人來說,卸腿和卸手是明碼標價的生意。王橋在看守所的日子裏,知道這方麵的事情,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道:“無風不起浪,既然許瑞都知道,極有可能是真事。再去問問許瑞,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兩人找到許瑞,來到小操場圍牆邊。
許瑞道:“我堂兄以前也是世安機械廠,現在和胡哥在一起做生意。前天他在我家喝酒,無意中提起了你,說是你闖了大禍,有吃血飯的人要下你的腿。”
王橋道:“你覺得有幾分真實性?”
許瑞道:“十有八九是真事。王橋,這件事情千萬得保密,胡哥是靜州老大,向來心狠手辣,如果傳出去是我漏的消息,我和我哥就慘了。我這是拚了老命向你傳話。”
王橋沒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頓覺頭大如鬥,道:“謝謝許瑞,我絕對不會把事情說出去。”
吳重斌苦著臉,問道:“那個胡哥提到我們幾個沒有?”
許瑞道:“沒有你們幾人的事情,堂兄就提到王橋,估計是劉建廠被抓的事惹惱了胡哥。”話說到這裏,他突然覺得一陣心虛,趕緊叮囑道:“我這是冒著生命危險給你們通風報信,我全家都是世安廠的,真要讓胡哥那一夥人知道是我通風報信,那就慘了。”
王橋緊握許瑞的手,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賣朋友。”
王橋回到教室後,罕見的心緒不寧,暗道:“幸好晏琳轉學了,她若是再遇到危險,我無法向她的爸爸媽媽交代。現在的關鍵是應該怎麽應對,我在明處,吃血飯的在暗處,防不勝防。”
中午下課以後,王橋匆匆扒了幾口飯,便直奔刑警隊去找楊紅兵。刑警隊的人都在食堂吃午飯,除了值班民警外,辦公室房門皆關得嚴嚴實實。
王橋在外麵的公用電話亭給楊紅兵接連打了三個傳呼,皆無回應。他直奔美食街,找到小鍾。
小鍾見王橋神情焦急,道:“楊紅兵昨天出差了,南下廣南,似乎有急事。我不知道是什麽事情,隻知道他們幾人的通信工具全部上繳,我也聯係不上他們。你有什麽事給我說,我轉告他。”
失望之下,王橋在附近了小攤上買了一把彈簧刀,別在皮帶上,作為防身之用。以前他一直不主張用刀,即將麵對吃血飯的家夥,沒有武器,難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