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下第一城
如果說易天前邊那些幼稚的問題還可以用不懂修行搪塞過去，現在這個問題就是真的愚蠢了。
如果世人皆可修行，那時間修行者又怎麽可能會如此稀少！
一路行來，諸葛先後早已經知曉易天不能修行的事實，所以聽到這看似愚蠢的問題，倒是沒有再度嗬斥，他明白少年心底的期望，隻是天意難求，一個人能否修行，可以說幾乎是完全依賴天賦，倘若易天真的無法修行，便是他這等高手也無能為力。
隻是有一點他也很疑惑：明明可以感知到易天體內極為濃鬱的先天道息，而易天本人又是將武道修煉到極致的巔峰高手，丹田氣海相比與普通人，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可以說眼前的少年本應該為修道的天賦奇才，可是，為什麽將一本隨處可見的修道入門書籍《元炁感應》幾乎翻爛了都無法感知天地元炁呢？
易天看到諸葛先生的表情，心裏已經明了，但終究不願這麽放棄，於是定定地看著諸葛先生，等待著老人的指點。
看著少年期冀的目光，老人心裏歎了口氣，緩緩地道：“要想修行，其實隻需要具備兩個條件，其一，為足夠強大的感知力。”
“感知力？”易天有些疑惑？
“不錯，感知力。”諸葛先生接著道：“所謂感知力，其實就是人腦的活動，不過又不僅僅是人腦的活動。”
“先生，我聽不懂。”
諸葛先生暗道我還沒講，你當然聽不懂。瞪了易天一眼後，道：“腦為人身之髓海，又為元神之府，七竅皆通於腦，故人腦有感知之能，思辨之力。”
“但是，”老人話鋒一轉，看到易天聽得認真，於是接著講下去：“感知天地元炁，不同於平日裏的認知與思辨，人腦感知元炁的能力，唯有在身心極靜之時，一念不起之際，才有可能被喚醒，一旦喚醒，便可以感知到周圍空間裏的天地元炁，我們稱之為‘識海’的能力。”
老人講到這裏，略停了一停，帶少年臉上的迷惘漸漸退去，才接著道：“這是第一個條件，若要真正開始修行，還需要具備第二個條件，那便是足夠強大的氣海。”
“隻有丹田處的氣海足夠強大，才可以將全身氣脈貫通無礙，”老人頓了頓，看著易天溫和地道：“氣脈貫通之後，腦部識海與丹田氣海自然相通，識海為帥，氣海為卒，便可透過諸身周竅嚐試操控感知到的天地元炁，如此便謂之真正的修行，久而久之，自然可入聞道境。”
易天不語沉思，眼中一抹惘然漸漸化作一點明亮：“那依照先生看來，像晚輩這般無法修行，究竟是識海還是氣海出了問題？”
諸葛先生成膜了片刻，方才搖頭緩緩道：“你識海澄明，氣海強大，本應是修行的上上之選，”
說到這裏，老人忽然停下來，看著易天的眼睛惋惜地道：“老夫也不知道為什麽，你居然會無法修行！”
易天聞言，心裏有些黯然，如果連諸葛先生這等絕世強者都不清楚自己無法修行的原因，那麽自己想要踏進修行大門，恐怕真的是
難如登天了。
諸葛先生看著少年眼中的失落，有些不忍，但終究卻沒有說什麽。
第二天早上，易天早早地拜見諸葛先生，神情有幾分興奮，完全不似昨日裏那般頹喪。諸葛先生見狀奇道：“你又有何事？”
“先生，昨日晚輩又想到幾個問題，特來請教先生！”
諸葛先生看著少年極罕見地流露出激動的神色，不禁也有些興寧區，和聲問道：“什麽問題？”
易天想了想道：“先生昨日曾講，修行的條件隻有兩個，一為識海，二為氣海，還曾講到，我的識海與氣海都已經滿足修行的要求。”
諸葛先生微微頷首道：“不錯。”
易天接著道：“先生，像我這種情況，修行界可曾有過我這種先例？”
諸葛先生聽到原來少年竟是存了這個想法，想借鑒一下前人的經驗，這片大陸自存在修行者以來，已經過去了無數年，但是，在史書的記載中，好像還真的不曾存在過易天這般情況。
於是諸葛先生很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沒有。”
易天略有些失望，但並沒有灰心，而是繼續問道：“那麽，先生，有沒有這種情況，有些人本來是修行者，但是後來因為某種原因，突然不能修行了……有嗎”
諸葛先生不禁一怔，這種情況倒是真的有，修行者之間的爭鬥往往比較慘烈，不乏有人被對手重創，喪失修行能力，變成一介廢人的情形。，但是，那些人的情形與易天比起來，可謂大相徑庭。
想到這裏，諸葛先生無奈苦笑道：“有是有，可是那些人幾乎都成了廢人，和你這情況大不相同。”
易天聽到諸葛先生話裏的“幾乎”倆字，眼睛一亮，問道：“先生，可是有例外？”
諸葛先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是有例外，可是聚集在，當年那名恢複修為的修行者隻是被人強行廢掉了氣海，機緣巧合之下不知道服用了何種天材地寶，然後在高人道力加持下，硬生生恢複了氣海，過後又從零重新修煉。”
頓了頓，搖頭道：“不說期間的坎坷與痛苦覺非常人能夠忍受，單單是能夠修複氣海的天材地寶，至今隻存在於記載中，尚無人見過其真容，況且，”
諸葛現身說到這裏，苦笑著道：“他與你的情形並不相同，想要借鑒，恐怕不可能。”
本以為這番話說出來，易天會更加失望，沒想到易天聽了這話，不不但沒有失望，反倒高興起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是說世上是有方法可以解決的，對嗎？”
說完，也不等諸葛先生回答，自顧自地道：“連氣海被廢都可以修複修為，何況我這識海氣海俱合格的人，隻要不是絕路，努力去尋找，總會找到出路的！”
諸葛先生微微一愣，他年齡已過百歲，見過行行色色的人或者事，但從未見過如易天這樣的少年，心頭不覺微微一動，再看向易天是，目光中便多了些欣賞和凝重。
如此良才美質的少年，倘若得縫有奇遇，獲得了修行的能力，不知
道會走到哪一步？
此番交談之後，易天便再也沒有問過關於修行的知識，隻是一路陪著諸葛先生閑談。
易天需要從諸葛先生那裏學習修行知識，而諸葛先生需要借助易天體內的先天道息以壓製魔元，於是一路行來，相處的倒是不錯。
數日後，長安城外十裏處的驛道上，一輛馬車沐浴在深冬微寒的夕陽下，拖出長長的影子，驛道邊幾棵光禿禿的古槐上殘存著前些天半融的積雪，偶有北風吹過，粗長的冰溜子便斷裂開來，摔成一地粉碎的晶瑩。
馬車上坐著的的自然是傷勢已經恢複大半的諸葛先生，現在他正極為惱火地看著恭敬站在馬車外的易天。
諸葛先生實在不解，以自己堂堂道門裁決長老的身份，從聖巔峰的修為，不知道有多少人哭著喊著要拜自己為師。可這幾天來，任憑自己或暗示、或明示、或利誘、或威逼，都沒有成功地改變少年的想法：易天依然打算去學宮學習！
“為什麽必須去學宮？”諸葛先生按捺著怒氣問道。
“先生，您要我說實話嗎？”
“當然要說實話！”
“先生，我真的不喜歡道門啊。”
諸葛先生微微一怔，暗道這算什麽理由，微怒問道：“不是還有佛宗嗎？為什麽你也不去佛宗而必須去學宮？”
“先生啊，相比起道門來，我更討厭佛宗啊。”
諸葛先生惱極無語，不打算再在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身上浪費時間，於是喝令侍從駕馬疾馳，向東而去！忽然又想到什麽，掀開車窗向後遠遠拋出一物，易天伸手接住，卻是一個瓷瓶，正要開口詢問，卻聽諸葛先生的聲音傳來：“小子，老夫這些天得你助力不少，這東西算謝禮了。好生保留，危急時可救你一命！”
易天望著漸行漸遠，很快化作一個小黑點的馬車，有些不解：自己何時助力不少了？
直到馬車徹底消失在視野中，易天方才轉身摸了摸貼身保存的學宮腰牌，迎著略有些暖意的夕陽，邁步向前。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問出自己最想問的那個問題：到底自己能不能修行？
十裏路程不過片刻時間，隨著日色漸頹、夜色漸長，易天距離那座傳說中的千年雄城越來越近，慢慢看到高聳恍若入雲的巨大黑影，慢慢看到巍峨壯觀的城池輪廓，慢慢看到斑駁滄桑的黑色石牆，慢慢看到堅固厚重的高大城門，最後終於站到長安城下。
盡管暮色已經侵染了天際，這座著名的雄城卻依然沒有關閉城門，舉著火把的守門衛兵有條不紊地檢查著進出的行人，城門口處依然是一片暄熙囂嚷。
站在城門下，易天內心的震撼無以複加，他想象不到憑借人類的力量居然可以創造出這種近乎神跡的建築，借著火光，抬頭望去，心道世人說的果然不假！
“舉頭望青天，隻見長安不見天！”
這便是長安城！
這便是紫雲帝都！
這便是天下第一城！
長安，我來了！學宮，我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