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開賽之際事非生

130 開賽之際事非生

聞人很不喜歡影兒現在做的事,可這個計劃是他想出來的,也是他去找她來執行的。影兒當時聽說自己能幫到他的忙,高興得臉上放出了光彩,好似什麽都願意去做。如今,他又能說什麽,心裏縱然有百般苦惱也隻能自己承受。

想到剛才的影兒一身明黃緊身衣,身材美極,曲線畢現,他心中不由一陣貓兒抓撓。這麽久以來,所見的鄒黎婦女全是粗布寬衣,導致他竟然忽略了一個基本事實:魔族的後裔哪,男人既然全是英武雄壯,女人也應該全是妖嬈媚惑呀!

再想到沈星鬆一幅老臉上的委瑣表情,色迷迷的雙眼在影兒身體上來回掃瞄,聞人的心裏更是悶氣鬱結。他神思不屬地駕雲回到山穀,在自家的屋子上空停了一會,咬了咬嘴唇,又飛到草帽穀口,坐在一塊石頭上,想著心事。

秋末的夜晚,本是颯爽宜人的,可聞人卻得有些悶熱,也許是沒有月亮的緣故,夜,就像硯台裏的放久的墨汁,凝成了黏稠的黑糊糊,塗在眼前,怎麽也抹不開。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大路上傳來。聞人馬上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向前方迎去。他的記性不佳,尋常見過兩三麵的人,他經常認不出,但對已經熟悉的人,隻聽腳步他也可以辨出。

此時,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咦,聞哥哥,你在這裏等我嗎?”影兒有些驚喜。

“呃……我是睡不著,出來隨便走走。”聞人看著一襲黑袍的雪影,“你怎麽又換黑衣服了,之前的黃衣服呢?”

“裹在裏麵呢,現在晚上天氣挺涼的。”影兒想了想,笑問,“聞哥哥是不是覺得我穿那套黃衣服很好看?”她當然知道聞人在竹樓外麵偷看,事先約好的。

“恩……”

“那是絲綢料子,感覺很柔軟,就是有點太緊身了,白天穿挺不好意思的。”影兒的臉紅了,夜色掩飾了她的害羞,“你要是想看……以後到後山練刀時,我就穿那套衣服……”

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妻,現在卻搞得偷偷摸摸的,好像在偷別人的老婆一般,聞人臉紅心跳,忙道:“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隻教招式的走法和刀芒應呈現出來的效果,總共也沒幾句話。”

“今天是血色殘陽嗎?”

“恩。”

已是午夜,鄒黎村的新修的沙石大路上,沒有一個人。兩人沙沙的腳步聲,在靜夜裏聽起來特別悅耳。起了一絲微風,溫柔地拂過耳際。不一會,到了要分別的路口。

聞人低聲道:“明晚我就不陪你了。這幾天有點忙,得安排修真門派那些人。你自己多加小心,我會派人在竹樓附近埋暗哨的。”他並非忙得不可開交,而是怕自己在窗外沉不住氣。隻能學那鴕鳥撅起屁股把頭埋到沙子裏,眼不見心不亂。

“沒事。”影兒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珠齒,“在打敗你之前,我想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再說,我這血刀五式他也不一定能應付得了。”

看著影兒五官分明的臉龐,夜色也難掩其美,聞人忽然覺得她其實很聰明,此時更顯得自信無比。自信能讓普通人變美麗,讓美麗的人變得迷人。他如今就快要醉在她那迷人雙眸中了,真想踮起腳在她那誘人的紅唇上親一下。

影兒也看著他,眼波流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頓。

“上吧,她將會臣服於你!”老刀的聲音又出現啦。

聞人一下子鬱悶了,低頭咳了兩聲,向影兒道了聲明天見,灰溜溜地跑走。一邊走一邊把靈識全部塞進金丹,世界一下子變成各種五彩線條。你娘地!早應該這樣的,我寧可影是紅紅綠綠的線條,也比讓他們聽見自己的私密心聲要好得多——這就像當眾脫下褲子露出下體一般,多讓人尷尬啊!

接下來這幾天,草帽穀陸續迎來一批批前來參賽的客人。五大門派的人,自然提前來到了。還有其他一些分支小門派的道友,如:龍門西竺心宗,隨山翰墨派,遇山遊方派,崳山氣功門,鶴山天然道,霍山刻經派……不一而足。

各門各派並非隻帶了參賽人員,還有許多來開眼界、見世麵的年輕子弟,更有一些小門派,竟然一個參賽道友也沒有,純粹就是由主持帶隊,前來看熱鬧的。不來白不來!反正,聞真人早就有言在先:所有前來的道友們,一律安排食宿!

上千的修真者前來捧場,這是聞人沒有想到的。他原以為五大門派加起來若有一兩百人,已經夠意思啦。早知道會有這麽大的場麵,他就不會讓影兒去鼓勵沈觀主。沈星鬆若還想當執仗嶗山派的大權,豈能錯過這個表現實力的機會?

黑風廟近百間的空置廂房,這一回派上了用場;三座沒有放塑像的大殿,也變成了安置客人的廂房;紫雲觀也講究江湖道義,騰出了十幾間廂房,給道友們居住;聞人把蒼仁街的幾間客棧全給包了,也已經滿員。

最後一天到來的道友們,隻能在黑風廟院中,鋪草席而臥。幸喜都是些修真之人,平時餐風飲露的時候多了,也不在意這些小節。大家在一起談經論道,聊些各地的雜聞軼事,不亦樂乎。門派之間的隔閡,在這幾天似乎並不存在。

十月初一,霜降。朝陽將草葉上的白霜化成了露珠,天空瓦藍瓦藍的,氣候清爽宜人。草帽穀裏人聲鼎沸,比雷劈大殿那日還要熱鬧數倍。

穀口樹著兩根大木頭搭著一根橫梁,做成一個大門框的樣子。兩邊和上方各掛有紅色綢布,上麵鑲金絲字體,顯然是一副對聯。

上聯:潛心修煉數十載;

下聯:羽化飛升一須臾。

橫批:為天擇英才!

凡是從大門經過的人,無不抬頭去看這副對聯。隻要是修真者,看過之後都躊躇滿誌,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英才;而前來看熱鬧的十方百姓,也對比賽充滿了期待,有可能見到白日飛升的場景哦,畢生難得一見呢!

在後山的一個小山頭上,聞人與五大派的方丈圍坐在一株老樹下,正在商量新的賽製。直到昨天晚上,玄真派的靈寂師太方率座下女弟子來到蒼仁村,所以賽製問題隻能在今晨臨時重議。

其實在黃鶴樓上他們已定好了簡單的賽製,那便是在黑風觀的廣場進行兩兩對決。那時候,他們以為比賽就在各大門派數十個長老級人物之間展開。誰料竟引來如此多的修真者,而且幾乎人人都報了名,因為誘惑實在太大,大家都有僥幸心理。

近千名參賽者,兩兩對決的賽製顯然有些不理想。賽台的位置也改在草帽山的後麵山坡,昨日鄒黎村民已經平整了五處方圓八尺的場地,場地之間相隔百米。如今向山下望去,各個場地附近全是修真者,而圍觀的百姓隻能待在黑風廟附近,不允許進後山。

正在討論期間,一個鄒黎村青年氣喘籲籲奔上山來。聞人看見他,忙向眾人道了一聲稍候,把這青年拉到了一旁,低聲問:“怎麽了?”此時來尋他,恐怕是大事。此時,他最怕?...

魔族的事有麻煩。

“來了近百名官兵,把咱們穀口包圍了,帶隊的那小子好像是上次來廟裏鬧事的那個公子哥。”青年道,“他叫囂著要真人……親自去見他。族長讓我來這裏找你。”

“近百名官兵?”聞人皺了皺眉,上次那牛皮小子的英俊麵容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莫非是他親爹雲南府尹親自來抓老子我,他回頭看看長老們那邊,心道,今天是開賽之日,可不能讓官兵給攪黃了,讓這些老家夥們看笑話。於是,湊到青年臉旁,與他耳語了一番。

青年飛快跑下山了。聞人回到五長老處,正色道:“各位對不住,我有點小事得先去處理一下。賽製問題就由你們定奪,然後交代下去,待會咱們直接在賽場會麵。”說罷,直接摔了一個“五裏霧”小響雷,借著煙氣隱匿身形,駕雲升空。

此時,在草帽穀口駐紮的官兵,正是雲南府尹的親兵。聽說最英俊瀟灑的小兒子在這裏受了一個道士的欺負,老爹一怒之下借口出巡鄉裏,帶著百名親隨衛兵,氣勢洶洶直奔蒼仁村,準備直接讓聞人進大牢,接收黑風廟。

剛到穀口的時候,坐在八抬大轎上的府尹大人,聽得外麵人聲喧雜,掀開車簾見山上人山人海,全都是穿道袍的牛鼻子,確實給嚇了一跳,忙把兒子叫到轎前詢問:“你不是說,這是一座小廟,隻有一個年輕道士當主持嗎?你娘地,看看這滿山的道士,咱們這一百個親兵搞個屁呀!”

騎在馬上的英俊青年,此時也是臉上無光,沮喪道:“老爹,我上次來的時候,這山穀裏隻住著幾十戶百姓,黑風廟裏空無一人,等了半天才見到那個少年主持。千真萬確啊。裏長也說過,這黑風廟剛蓋好,尚未招徒。”

站在轎旁的一個老執事,此時道:“大人,公子說的也許是實情。看這穀口懸掛的大紅對聯,好像這裏正在舉辦什麽盛會,所以才有如此多的道士。”

“那你還不去打聽清楚!”府尹吼道。

老執事一溜小跑進穀裏,混到人群中,找看熱鬧的百姓詢問。片刻之後回到轎旁,把比試大會的事給說了。

府尹沉吟道:“雲南的各大道派,沒有敢與官府作對的;其他地方的道派,也不能插手幹涉本府事宜。哼哼,我看也沒人會為這小道士而出頭。吩咐下去,讓衛兵們把穀口給圍住,讓那小道士自行滾出來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