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我們的守護神哪
105 我們的守護神哪
族長的雙眼中噙著淚花,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終於……等到了!聞人終於來救我們了,他……果然是我們的守護神哪!”
魔族群眾頓時開始竊竊私語,不斷有人聲音失控:“是聞先生,他派人救我們啦!”
“我們的守護者,來救我們了!”
“天哪!他沒有遺忘我們……”
“真的是守護者派來的人嗎?!”
“神哪,感謝你賜給我們守護者!”
“守護者萬歲!”“聞人萬歲!”
“聞人萬歲!”
“聞人萬歲!”
“聞人萬歲!”
最初隻有幾個人在喊,慢慢地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每個魔族後裔都高舉手臂,一遍遍地高呼“聞人萬歲!”,這聲音猶如一股強大的洪流,撼動了整個地牢!
武當弟子張豐毅,剛開始聽他們呼喊,還覺得有些好笑;但他漸漸笑不出來了,麵對群情激昂的聲音,每個人都在盯著他,呼喊著另外一個的名字。隻有他不喊,像是成了一個異端。
在這種情形下,他先把頭轉向地牢入口,卻仍不見有人下來。又轉頭過來,看看所有人仍是盯著他高呼“萬歲”,也隻好勉強舉起臂,先是喊了幾聲:“真人萬歲!”見自己的聲音被淹沒在大海當中,也沒人聽得出那一字之差,他心中不由暗自得意,忍不住又多喊了幾聲“豐毅萬歲!”
……
張豐毅當然無法理解這群人的心情。
這三百餘眾,就像一群失去利齒的猛獸!為了逃避人類的追殺,保住性命,小心翼翼地躲在山溝裏上百年;如今山溝也不再安全,而一個從天而降守護者,卻許諾他們美好的家園和未來,於是他們冒險回到這個殘酷的世界。他們心中是畏懼的。
這雖然隻是一次小小的牢獄之災,但對他們而言,不亞於一次滅頂大難!在這短短兩天當中,絕望與希望不斷在他們的心中輪轉,直到張豐毅的出現,這才讓夢想變成了現實——聞人果然來救他們啦!
在他們的心中,對聞人的能力更加堅定,對聞人的信任也加強烈,聞人作為守護者的地位終於在這一刻奠定!
……
上麵的獄卒,原本要走下地道,剛出露個頭,見到下麵聲勢浩大的呼喊聲,還以為發生牢獄暴亂,嚇得雙腿發軟,差點沒給跌下去!屁滾尿流退了上來,卻馬上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腳,嚇得他臉色煞白,雙手抱頭,叫道:“別殺我,別殺我!”
“你奶奶,誰要殺你?”
獄卒聽著聲音熟,回頭一看卻是獄長,大鬆一口氣,手指著地道口,道:“下……下麵暴動了!”
“暴你娘的動,滾下去開門!”獄長一腳把獄卒給踢了下去。
……
獄卒挨個去打開牢籠的鎖鏈,雙手發抖,把鎖鏈弄得嘩啦作響。獄長上前一步,向張豐毅打了一個極不規範的道禮,肥得流油的臉上,笑得像菊花:“誤會,全是一場誤會哪!多虧道長來得及時,要不然我們就要犯下這一個小小的錯誤。”
張豐毅把臉一板,“哼”了一聲:“什麽誤會?”
“道長,事情是這樣的。我們的城衛,在他們的車上搜出三百把鋼刀。三百個人,人人帶著一把刀。你說說,任誰碰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會懷疑他們是不是結黨的匪眾,肯定也要先關押起來審明嘛。所以,這真是個誤會。”
“拿把刀就是匪眾了?那我問問你,屠夫是不是匪眾?賣肉的是不是匪眾?理發師是不是匪眾?廚師是不是?修腳師是不是?刻章師是不是?”一連串的反問,把獄長問得張口結舌,啞口無言,最後隻能結結巴巴地道:“不是。”
張豐毅就等著他這兩個字出口,立馬瀟灑一回頭,指著魔族眾人,慨然喊道:“那你說,他們是不是匪眾?”
“不是。”每次都隻能說兩個字,獄長心中很是鬱悶,心道,你娘地,牢門都開完了,還不快點把人領走吧,一個勁訓老子作甚?人又不是老子抓的,老子隻不過收了五十兩銀子而已,就要給城衛軍擦這屎屁股,真他娘地倒黴!本想親自下來,讓這小道士承老子一個人情,沒想到……唉,早知道,老子不來了!
“不是匪眾?那他們是什麽?”這句話,張豐毅說得沒那麽理直氣壯,因為他正歪著頭,用右手挫自己的脖子,剛才扭頭過猛閃了筋。
“他們,他們是普通老百姓。”終於說了一句長的,獄長把精神頭給緩了過來。
“普通老百姓?那為什麽會帶刀?”張豐毅譏笑著,繼續責問。他脖子不痛了,又恢複了責問的氣勢。
見這個小道雙目一瞪,發出淩厲的光,獄長的氣勢又弱下去了,諾諾道:“因為……因為他們邊民,為了防關外流寇滋擾,隨身帶刀以求自保。可能是帶刀慣了,所以一直帶著。”
聽到這裏,張豐毅的嘴角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拍拍獄長的肩膀,道:“既然你已經查清楚了,那我就帶人走了。”對站在後麵的族長一頷首,道:“咱們走吧!”轉了身,率先走向地梯。
獄長一伸手,拉住了道長的衣袖。
張豐毅右手握住了劍,慢慢地回過頭來,強忍怒火,一字一頓說道:“你要膽敢說個不字,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雖然我這是劍,但效果是一樣的。”
獄長一哆嗦,忙鬆了手,道:“我隻是想說,這些良民百姓的馬車,放在城外的驛站;那些沒收的財物,我已派人去取了,待會直接送到南門。”
“哼,算你識相!”張豐毅一甩道袍,轉頭走出地牢。他身後跟隨著數百魔族眾人,一嘩啦地往外走,把獄長與獄卒擠得緊靠著牆邊著著。
等人全走完,獄長終於喘了一口氣,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獄卒問道:“大人,區區一個道士而已,怎麽這麽囂張哪?”
“你知道個屁!”獄長在獄卒頭上用力拍了一記,“他可不是普通的道士,武當修真派,聽過嗎?他們這些修真名派的人,隨便安一個妖魔纏身的借口在你頭上,殺人就不犯法,上麵罩著呢,懂嗎?”
……
紅原城,南門外。
所有人基本都上了馬車,整裝待發。隻剩族長、鄒星河、張豐毅三人牽著馬,站在一邊,等著那送銀票的人。
等了一會兒,張豐毅有些不耐煩,道:“我去問問怎麽回事。”向守城門的衛兵走去。
鄒星河目望南方的草原盡處,眉頭微鎖,若有所思。
族長走過來,問道:“事情都解決了,你怎麽還愁眉苦臉的?”
“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麽?”目光望向張豐毅的背影,“武當派嗎,既然他們能專程派人來為咱們領路,想來聞人肯定已經和他們達成了協議。不必過慮吧?”
原本在車上的鄒清影,經不住巧?...
兒的糾纏,走過來想問問什麽時候啟程,此時聽到他們談到“聞人”,便停住了腳,拉巧兒轉了身,裝作在欣賞風景的樣子。
“我擔心的正是聞人。”鄒星河眉頭皺得更緊。
“什麽意思?”族長疑惑地看向他,“他不是派人來救咱們了嗎?我看人的眼光很準的,他會成為咱們的守護者!也許現還有些經驗不足,將來會改善的。”
鄒星河道:“族長,你太樂觀了。你想想,他初到連香穀的時候,隻是個重傷垂死的凡人,不得不留在穀中養傷。如今,我們又如何能留住他?他學了血刀十三式,雖隻有前兩式,但威力非凡,足可令他躋身高手之列;他拿走的金子,足夠一輩子吃喝不愁,雖然不知他怎麽辦到的,但礦洞坍塌的聲音我是聽見的;至於影兒,他一去數天不回,有駕雲之便利,何曾想過來看一眼?”
“這……”族長想了片刻,方道,“留不留得住,不在我們,而在於他自己,他的仁心。他若不仁,縱然我們用何種手段,也阻止不了他離開。他若仁義,縱然我族多苦多難,相信他也不離不棄,始終站在我們這一邊!”
送銀票的士兵騎著快馬來了,一頭大汗。
張豐毅提著錢囊走回來,把它交給族長,道:“那小子說,有些銀子已花掉了,沒辦法追回。你清點一下,看缺多少,我回頭稟報師父,給你們補上差額。”
族長笑道:“不用了,反正本來是多少我也沒點過。權當破財消災了。”
三人翻身上馬,族長手一揮,車隊啟程。
……
張豐毅見巧兒眼睛骨碌碌地,一直盯著他瞧,便策馬靠近馬車,笑道:“小姑娘,你總看我做什麽?”
巧兒笑道:“你是聞人叔叔派來的嗎?”
“我是師父派來的。不過,若不是你聞叔叔提起你們鄒黎村舉族搬遷的事,師父也不會派我來護送你們哦。”張豐毅靠近車窗,才發現裏麵還坐著兩位美女,一個是已婚打扮,另一個則明顯還是少女。
巧兒想了一下,道:“聞叔叔在你們山上嗎,他怎麽不來看我們?”
“你聞叔叔有事要和我師父商量,所以就不能親自來看你嘍。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張豐毅和她說著話,目光卻不時飄向鄒雪影。這並非是因為他是浪蕩子,而是人之常情。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會被美女吸引,隻因她們身上會散發出一種特有的光芒。
巧兒歪著頭看了張豐毅一會,才道:“嗯,看你不像壞人的樣子,就告訴你吧……我叫屠巧兒。”
“咦,你怎麽和你聞叔叔不一個姓呀?”張豐毅逗巧兒道,“你不會是你媽撿來的吧?”
“你才撿來的呢!”巧兒臉色一板,“聞叔叔又不是我們族的,當然和我們的姓不一樣啦,但他是個好人,本領又高,還要和我小姨成親,到時候我就叫他姨夫呢!”
坐在旁邊的鄒清影,忙拉了一下巧兒,道:“別亂說話。”
“才沒有,我說的是實話呀。”
張豐毅微微一笑,彬彬有禮向鄒清影道:“未敢請教,貴姓芳名是?”
巧兒搶先道:“她就是我小姨。”
張豐毅忙一抱拳,道:“原來是聞真人未過門的妻子,豐毅失禮了。”
鄒清影淺淺一笑:“不敢當。別聽小孩子胡說,那都是……不一定做得準的。”說完,把頭轉向車廂另一邊,顯然不想多言。
張豐毅很有眼色:“長途勞累,你們休息一會吧。叨擾良久,在下先行告退。”一勒馬,馳向車隊前方。
……
後麵的族長與鄒星河早把這一幕看在眼裏。
族長忍不住道:“武當這小子煩人得很!修道之人,不是要清心寡欲、遠離婦人嗎,怎麽盡纏著影兒說話?”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除了全真派,大多數道士都可以結婚生子的。再說,你不覺得張豐毅和影兒很般配嗎,可謂郎才女貌。”
“啊呸!”族長吐了一口,怒目望向鄒星河,“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咱們魔族能與修真第一大派——武當派結為聯姻,那也不失為一件佳事,咱們就不必再擔心無法在人界立足,也就不必再倚重於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來擔當起守護全族的重任。”
“你……你瘋了吧!”族長氣得胡子翹了起來,“先問問你娘同不同意!”
鄒星河見族長策馬要走,忙道:“哎,你別急嘛!開個玩笑而已,至於扯到我娘身上嗎?”
“開玩笑,開個屁!這種玩笑能開嗎?”族長還是生氣,黑著個臉。
鄒星河看了看族長的臉色,道:“你可別把這玩笑告訴我娘,她老人家背地裏喜歡那小子要命,不讓人說半句壞話,知道了還不扒了我的皮?”
“你知道就好!”族長罵道,“我才不會拿這玩笑話,去讓老太太生氣!”
……
先前在地牢中,當眾人高呼萬歲的時候,遠在武當山作客的聞人忽然打了噴嚏,心有所感,不由說道:“唉,鄒黎村的百姓們不知走到哪裏了?”
武當掌門淩虛道長,不由微微一笑:“真人過慮了。我之所以派張豐毅前去護送,並非因他在弟子中修為最高,而因他最會處事。我這些弟子們總向我抱怨,不願和他一起下山。就因為有他在,再大的矛盾三言兩語就可化解,一場架也打不起來。”
聞人一聽,忙豎起大拇指:“貴派門下果然人才濟濟,道長領導有方哪!”
“哪裏哪裏。”淩虛謙虛著站了起來,“真人與其在這裏空自擔心,不如隨我出去,欣賞一番武當的山川美景,以稍解心中之急,如何?”
“正有此意!”聞人笑道,“道長真是洞悉人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