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斷頭詩

第四章 斷頭詩

“蘇……蘇文,你這假設……實在是太,太扯了!”謝天行好半晌才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大聲提醒蘇文能不能不要這麽扯淡。

把文武聖人想象消失,這也太荒唐了!

那可是文天祥啊,華夏帝國的象征!

蘇文不為所動,目光一掃,最後定在餘成身上,朗聲而談:“眾所周知,文天祥文聖人被困在五嶺坡的時候,已經彈盡糧絕了,如果被俘,根本沒有起複的希望。放眼那時候的天下,宋朝國都都丟了,臣子們隻能擁護小皇帝在南方苟延殘喘。事實也證明了,在文聖人潛伏江西的時候,陸秀夫抱著小皇帝跳海了,趙氏皇朝很快就被忽必烈滅亡。那麽,如果在這之前,文聖人就被俘虜了,那還有宋國嗎,還有後來的華夏帝國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而是從來不敢這樣想象過。

文天祥是他們的驕傲,是他們的靈魂,他們從來沒假設過沒有文天祥,因為是他造就了華夏帝國的輝煌,他們打心底不願意想象沒有他的結果。

如今,出層紙被蘇文捅破了,隻能隨他的假設而想象下去——

“文聖人一旦被俘,沒有了他在江西的十年生養,十年訓練,自然也就沒有華夏的輝煌了。那時候中國必然會落入蒙古人手中,異族將統治整個華夏。那麽,文聖人會是什麽結果呢?”

蘇文說完華夏的下場,又繼續引誘大家想象文天祥的下場。

“想必不是什麽好結果。”

有的學生說出了猜測。

蘇文這時候不笑了,臉色也嚴肅起來,眼神迷離,像是回想起原來曆史上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他的言語有了一絲蕭索與落寞,幽幽而生憐:“一旦被俘,結果不過有三。第一就是向蒙古人俯首稱臣。”

“胡說八道!”餘成猛然打斷了蘇文的這一想象,“文聖人是大宋狀元,官居丞相,天生風骨,怎麽會投降蒙古人!”

“就是,蘇文,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謝天行也猛烈抨擊起來,“文聖人一身傲骨,怎麽會做異族的犬牙。蘇文你這混蛋,竟然如此猜想文聖人,簡直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蘇文聳聳肩:“以我對文聖人的了解,他當然不會投降。那麽,蒙古人隻能幽禁他了。可是,他名頭太大,幽禁起來也有麻煩。最後嘛,文聖人也隻有被蒙古人殘忍殺害的結局。”

被殺害的是蘇遠原來曆史上的文天祥,不是這個世界的文聖人。

可是,蘇文因為有這麽一段清晰的記憶,說起來非常動情,讓人不得不信,就連餘成聽了都悚然而驚。

教室裏一下子有些安靜了。

“蘇文,你大膽!”倏地,謝天行猛地大喝一聲,指責蘇文,“文聖人文武雙全,天生神人,才華曠古絕今,雄才大略,別說忽必烈了,就是他的祖宗鐵木真複活,也不是文聖人的對手,隻有俯首稱臣的下場。你竟然敢胡說八道,貶低文聖人,是何居心!”

蘇文搖搖頭:“我沒有貶低他,對於文天祥文聖人,我是很佩服的。以他的風骨,就算他被俘了,也肯定能堅定立場。”

謝天行冷哼一聲:“你假設文聖人被俘,就是對他最大的侮辱與貶低,以他的才能,怎麽可能會被俘虜呢?”

蘇文笑笑不語,他不可能說他猜測華夏帝國的文天祥是穿越者,否則曆史就是另一段進程了。

深深一歎,蘇文認真地說:“說真的,我倒是非常想看到一個寫下曠古絕今感人肺腑斷頭詩的文丞相!”

“斷頭詩?什麽斷頭詩?”餘成眉頭一皺,想不出這個詞的來曆,更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謝天行望文生義,冷笑連連:“老師,我知道!所謂斷頭詩,肯定是說在被殺之前寫的詩。老師,蘇文這是在羞辱文聖人啊,連文聖人都要斷頭,這不是天大的諷刺嗎?老師,我建議我們要好好批判蘇文這種荒天下之大謬的思想!我們要上告學校領導,讓他們懲罰蘇文,讓他在全校師生麵前好好檢討。”

餘成眉頭一皺,覺得謝天行今天太活躍了,總想拿大義壓人,這是現代社會,不是古代壓製言論的天下,說說而已,犯不上是什麽大罪。

相反,餘成作為一個文學愛好者,可以說是中二青年,對蘇文提出的斷頭詩有強烈的好奇之心。

“蘇文,你說的斷頭詩是什麽概念?”餘成追問。

蘇文聳聳肩:“斷頭詩嘛,謝天行說的也沒錯,是殺頭前留下的詩文。不過太籠統了,應該以《論語·陽貨》中的‘詩可以怨’做觀點。”

“詩可以怨?”餘成來了興趣。

蘇文點頭說道:“不單詩,文也一樣。一旦怨,那就寄情了。司馬遷在《報任少卿書》說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另外屈原啊孫臏啊韓非啊,都是因為身體遭難心有怨氣,這才寫出驚天之作。就連司馬遷本人,也是因為被漢武帝下罪受了宮刑,這才發奮寫出《史記》這部皇皇巨著。他總結說這是‘大抵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

蘇文越說越順溜,縱橫古今,還清楚地引用古人文句,餘成是驚訝得張開嘴說不出什麽來,那些文史知識積累得還不夠多的學生則都懵住了。

說到這個,蘇文就要仰天大笑三聲了。

金手指!

穿越後的福利。

這幾天他偶發發現隻要是前世看過的東西,隻要他想運用,都能像電腦一樣在腦海搜索出來,鋪在眼前,任他攫取。

為了驗證這猜測,這些天他在腦海想了非常龐大的信息,果然,這些信息都化成文字一一跳了出來,浮現在他的腦海。

有了這麽一大發現的時候,蘇文心潮狂湧,洶湧澎湃,激動得差點要叫出聲來,接著又發現這個世界的缺失,他對於日後的前程更有信心,這才走出家門。

比如現在的情景,《史記》什麽的,他前世是通讀過,可卻無法做到熟記其中文辭,更不肯能在需要的時候信手拈來。

可是,現在卻說得這般順溜,就像照著書本讀出來一樣!

這才是他發展的根本!

餘成不了解蘇文的能力,聞言驚訝之後又一臉好奇,非常感興趣地說:“蘇文,你這斷頭詩的提法太低俗了一點,不過我覺得你這‘詩可以怨’的觀點與例證,很有見地,如果寫成一片論文的話,應該很有價值。”

蘇文笑了笑,不置可否,在餘成說話的時候,他的腦海浮現出一篇《詩可以怨》的文章來。

這是前世錢鍾書的文論,洋洋灑灑數千字,旁征博引,縱橫古今中外,才氣橫溢,把這個觀點說得再透徹不過了。

以他重現記憶的能力,確實可以把這篇文章給寫——呃,是抄出來。可是那龐博的文史知識的積累,真不是他現在這個年紀可以擁有的。真拿出來,說不定就讓人以為他是從哪抄來的了。

一節國文課上成這樣,餘成這個中二青年愈發興奮了,忘了之前教育蘇文的事兒,對他更為青睞,連說幾個好字。

看班主任這麽稱讚自己看不順眼的人,謝天行妒忌了,坐在座位上,陰聲笑了一下:“什麽斷頭詩,不過是噱頭而已,都是口上說的罷了。蘇文,你扯了那麽多,我們還是不知道什麽叫斷頭詩,更不知道你所說的文聖人要寫什麽斷頭詩。你能清楚地告訴我們嗎?”

蘇文聞言輕輕瞥了謝天行一眼,笑了:“你想知道什麽叫斷頭詩?想知道的話早說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呢?你想知道的話,我還是可以教育教育一下你的。好吧,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斷頭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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