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_第九章 還是誤會?

代硯懸發誓她聽到了穀以寧咬牙的聲音。這個女人暗地裏用的手段可能會非常狠毒,瘋癲的性格轉換也可能會讓人感覺到恐懼,但是很顯然這個時候麵對著蔣李晉,她不能使用任何手段——以蔣李晉的身價地位來看,即使是穀以寧這種身份難以叵測的人,都不會想去得罪。

但是穀以寧的功力顯然不是代硯懸可以想象的。在她的印象中,圈子裏的人都自負矜持,舞會晚宴上的交流永遠有力,非常非常少的幾率會在晚宴上見到小聲地爭吵,絕大多數情況下圈子裏的人不會輕易地給人下麵子,在代硯懸看來,蔣李晉的這幾句話對於穀以寧,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羞辱了。

穀以寧的神色似乎暗了一瞬間,但又似乎練一瞬間都沒有,她臉上從始至終都是優雅的微笑:“既然蔣先生已經這麽說了,那麽我們現在就開始簽訂合約了吧。”她手上動作非常快,放下杯子從抽屜裏就拿出了大概有五份合同的樣子——代硯懸來的時候才簽了三份。

她雙手交叉托住下巴,溫和的看著蔣李晉幹淨利落的瀏覽者合同——他瀏覽合同的速度非常快,兩個人都是保持著自己特有的坐姿,各自都有一方小氣場,代硯懸站在旁邊,有點呼吸困難。穀以寧微笑著道“蔣先生可以放心,有關代小姐的一切事宜我們都已經處理完畢,想必您也聽說過我們拍賣場的能力,這幾份無非就是幾個無傷大雅的小條件罷了。”

她話中的太極非常巧妙,換了其他人可能真的就會因為穀以寧的身價、這個拍賣場的勢力而放棄細看——畢竟人家的身價擺在這裏,繼續細看下去反而會讓對方產生一種‘他不信任我們’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往往是交易中最忌諱的,尤其是對以後還可能繼續合作的人來說。

“嗯。”蔣李晉淡淡的點到了點頭,穀以寧的手段好像根本就沒有使他動搖,代硯懸在旁邊看的很清楚,蔣李晉應聲的時候,剛好把最後一頁翻上去,他放下合同道:“過會兒會有人來簽訂這幾份合約,我需要先帶她走。”

穀以寧笑道:“當然可以,以寧這裏是小本生意,以後還需要蔣先生多多關照。”她站起來,親自牽起代硯懸的手,然後做了一交接的動作——她很顯然是希望蔣李晉能夠伸出手結果代硯懸的手。但是出人意料的,蔣李晉隻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也沒有投在代硯懸身上,而是轉起來道別道:“那麽我告辭了。”

代硯懸都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不受控製的想要跟上去了?——蔣李晉再冷淡,也比穀以寧要友善的多。蔣李晉步子很大,很快就走了出去,代硯懸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邊,稍微慢了一拍,卻在即將出門的時候,忽然被跟在後邊的穀以寧拉住了,這個美豔的女人輕輕伏在她的肩膀上,兩個人做出的動作看似親密無間,但是代硯懸知道,她身上已經不自覺地豎起了汗毛。

這是房

間裏已經隻剩下了她們兩個人,穀以寧像是日本怪談中的咧嘴女,吐著淺色口紅的嘴唇卻像是喝了鮮血一樣通紅明亮,她微笑著道:“戚睦的身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弱,通信公司這幾年發展可棒了,而且戚睦的母親——那一族才是真正的財大氣粗,如果你今天沒有在台上跟他含情脈脈的對視,我可能還真的想不起來要去拆散你們呐。”

代硯懸心下一凜,憤怒的火焰幾乎將她吞沒——原本唾手可得的東西,先是因為她的無能與可笑的自尊而消失,但是真正給她希望有將希望毀滅的,是穀以寧,她在這一瞬間終於明白就是穀以寧故意的,但是這時候已經沒有了任何辦法,她恨不能喝幹淨她的血——去根本就沒有辦法挽回已經發生的事情。

在這短短的幾分鍾內她腦海中轉過來太多的念頭,甚至有那麽一個小小的、惡毒的想法在試圖操縱她——合同,那幾份合同,還都擺在桌子上,現在這個房間裏隻有她跟穀以寧,如果現在衝上去,衝上去把合同撕碎,再想辦法跑出去找戚睦,這件事情會不會還有轉機?

她是不是就能夠擺脫現在的命運?

她沒有來得及把這些想法付諸行動,事實上在聽到穀以寧這些話的時候,她能夠做出的事情,僅僅是呆滯了表情,然後問一句:“為什麽?”

“哦,我的小寶貝,你問為什麽?”穀以寧拿起她的一縷發絲輕輕轉動,然後笑得異常幹淨天真:“那真是太簡單了,因為我不爽呀,人家從小到大呢,最討厭看見別人在我麵前卿卿我我,你是知道的,越是美好的東西啊……”

她話說了一半,們就再次被打開了,蔣李晉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外,這時候他的視線確實是全部都集中到代硯懸身上來了。

聽到穀以寧的話,代硯懸完全愣住了,眼中迅速蓄起了淚水,但是很快又重新咽了回去,她低著頭努力不讓蔣李晉看見自己的臉,然後小步的走到他身邊,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最後關門的時候,代硯懸從門縫中看到了一點點消失在她眼前的穀以寧。她保持著一個挺拔的站姿,笑著跟她說:“越是美好的東西啊,就越讓人想去毀掉它。”

活了這麽多年,這是代硯懸第一次產生想要打人的念頭——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去恨一個人。那樣惡毒的憎恨,希望那個人萬劫不複,希望穀以寧也能夠嚐到她這時候的絕望。怎麽會有如此惡劣的人呢?僅僅是因為,因為想要去破壞,就順從了自己內心那可怕的想法,去把另外的一些人,害的深陷地獄不能自拔。

代硯懸一路上神情都是恍惚的,蔣李晉在前邊走,她就跟在後邊,一路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蔣李晉的心情代硯懸不知道,這個人一直都是一塊冰塊臉,從麵部表情上根本就看不出一點端倪來,更何況是揣測情緒。至於代硯懸,就是被穀以寧打擊到了。

蔣李晉的步子很快

,代硯懸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好想知道她一直跟在身後,腳步沒有絲毫減慢。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正一層,然後蔣李晉什麽事情都沒有交代,隻是在走出拍賣場的地麵建築的時候,身後跟上了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

代硯懸跟在他身後,出去的時候也沒有遭到一絲阻攔,兩個保鏢甚至非常貼心的跟在她身後。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停車場這也是比較出人意料的,蔣李晉的車是看不出品牌的黑色商務車,整體上比較嚴謹,一個保率先打開車門,蔣李晉便坐到了後座,而另一個保鏢則引領著代硯懸走到了車的另一邊,示意她從另一邊坐上去。

代硯懸這時候完全失去了反抗或者去想其他事情的能力,稍微有些呆傻,居然真的一點都不反抗的坐了上去。

她進去之後稍微回了神,才發現車裏的隔板是已經升上去的。空蕩蕩的後座舒適安全,她跟蔣李晉各占了一遍,一時半會兒兩個人都沒有開口的欲望,車裏的氣氛異常尷尬。

車子很快就發動了,代硯懸有些自暴自棄的想不說話才是最好的,更好的話就這樣一直保持沉默,等到了目的地蔣李晉也要把她當成一個隱形人,即使明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她也依然希望蔣李晉買她回去隻是想要一個漂亮的花瓶,而不是一個嬌嫩的小情人。

但是事違人願,在車子發動了沒一會兒之後,蔣李晉居然開口了:“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代硯懸有些莫名其妙的轉過頭去,才發覺獎勵經也正在偏頭看著她。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皮囊有著傲視絕大多數人的資本,整張臉非常立體,挺高的鼻梁像是一把鋒利的刀,逼得人心跳加速。

代硯懸小聲問道:“您說什麽?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蔣李晉似乎冷笑了一聲,然後轉過身來一字一句的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我說,代硯墨,你要裝到什麽時候?”

代硯墨?代硯懸一愣。她不傻,很快就想起了記憶中親生母親帶走的那個小女孩,但是那一段記憶太過模糊,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具體的事項。那個女孩子是誰來著?代硯墨,代硯懸,她們應該是親生姐妹,但是、但是長相都一樣麽?

代硯懸腦袋有些發冷,她真的想不起來了,但是眼前的男人毫不遲疑的緊盯著她,讓她不自覺的內心就有些發虛,她下意識的想要辯解:“不是,不是的,蔣先生,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認錯人了。

她沒有說出來。在她開口便捷的時候,蔣李晉的臉色變得難看之際,原本就冷若冰霜的氣質這時候像是點燃了的火焰,寒冰或許不可怕,燃燒的火眼也或許不可怕,這兩樣可以傷人的東西都能夠被避開,最可怕的是,看似冰封的火山。他在不知不覺中爆發,以一種最不可能的時間跟人物,在代硯懸看來,沒有絲毫預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