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_第十八章 無法逃離

接過酒杯,代硯墨淡淡一笑,仰頭喝下。

她果真是沒有看錯,是烈酒,那股灼燙從她的喉嚨一直蔓延到小腹,燒得像是要冒煙了一樣。

“沒想到小寧這惡劣的性子一直沒有變,你也不年輕了,怎麽就還總喜歡像個孩子一樣胡鬧呢!”代硯懸淡淡的指責。

穀以寧目光一暗,眸底席卷起狂風暴雨。

代硯懸不怕,她連蔣李晉最陰狠的一麵都見過了,還會再怕陰晴不定的穀以寧嗎?

“哦?”淡然坐在位子上的穀以遝不高興了,她勾唇,麵上帶笑。

“小穀怎麽會胡鬧呢,她一向聽話,如果一定要說胡鬧的話,那隻能說明小懸不滿被蔣先生帶走,這可怎麽辦呢,拍賣會已經結束,而且銀貨兩訖,如果小懸後悔的話我也很為難的,畢竟,我們姐妹也是想要幫你!”

蔣李晉等著穀家姐妹唱戲,而戚睦自有他的打算。

至於代硯懸,隻能白著一張臉坐落。

她一個人敵不過心有靈犀的兩個雙胞胎,而且她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先機,現在說什麽都隻會被嘲笑。

“上菜!”蔣李晉開口,服務員這才敢從門口進來。

代硯懸以為她跟了蔣李晉後就再也見不到戚睦,哪想到會這麽快。

“嘖,這家餐廳一直以浪漫為名,今天我們五個人,貌似不怎麽搭配!”穀以寧大眼睛微閃,輕笑著抿一口酒。

代硯懸什麽話都沒有說。

她隻希望蔣李晉能明白,她不是代硯墨,這樣他或許就能放了她。

“浪漫在人的心底,如果隻是吃個飯就能浪漫的話,那就理解錯了這家餐廳的實際意義!”穀以遝和妹妹悠悠緩緩的說著話,完全不管其他沉默的三個人。

蔣李晉側眸看一眼代硯懸,想了想後開口。

指著戚睦:“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這裏,你就跟他把話說清楚!”

代硯懸愣住:“說清楚什麽?”她跟戚睦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分手男女,也就是前任的關係,還需要說什麽嗎?

戚睦抬眸看著代硯懸,他見女子眸光裏都是恐懼不安,心裏微澀,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代硯懸也看著戚睦。

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麽近的看過戚睦了,遙想當年,如果她再努力一些,或許就不會跟這個人分開了。

“看這含情脈脈的,我說小懸啊,你這樣可不行,蔣先生就在你邊上呢,你這麽深情的看著戚先生,這恐怕不好吧?還是你已經忘記了你是被蔣先生拍走的?”穀以寧永遠都是喜歡生事的,唯恐天下不亂。

代硯懸很是憤怒,她哪有深情了?

“你胡說什麽?”

穀以遝指背微屈的輕碰了一下穀以寧的腦袋,話是說給代硯懸聽的。

“你啊,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你就算是不提醒,我想小懸應該也是很清楚的,她現在是蔣先生的女人,可不能再跟戚先生曖昧不清!”

“你!”代硯懸氣得眉心緊擰。

戚睦見此,緩緩道:“穀小姐這話怕是太過嚴重了些,不見得你們的討好蔣先生就會看在眼裏,你們何必這麽輕賤自己呢!”

穀以遝姐妹倆隻能閉嘴。

現在是飯桌上,不能撕起來,況且蔣李晉還在這裏,大家以後還有生意來往,不能衝動。

這時,包廂門被敲開,菜陸續而上。

蔣李晉給代硯懸要了一份一分熟的牛排。

代硯懸對這種還帶著血絲的東西很是畏懼,她從來不喜歡吃這種基本是全生的東西。

對於牛排她從小就喜歡不起來。

本能的有些抗拒。

蔣李晉看她一眼,見她拿著刀叉無從下手,便疑惑的問:“不想切?”

代硯懸知道男人

一定是將她當成了代硯墨。坦白說當牛排被端上來的時候,她內心深處真的還挺崇拜代硯墨的。

能吃一分熟牛排的人,她都崇拜。

不過,她自己是排斥的,相當排斥的。

她搖頭:“沒有,隻是有很久沒吃了,所以一時間沒辦法習慣這樣生的口味!”有其他人在場,她不想讓蔣李晉為難。

可即便如此,蔣李晉還是生氣了。

麵色微暗。

“那你習慣什麽?”他下意識的看一眼戚睦盤子裏的,“五分熟?”

他敢斷定,如果代硯墨敢點頭,他一定當場就掐死她。

代硯懸看一眼戚睦,垂眸搖頭,聲音很低:“我想要全熟的!”

對於生的東西她就是適應不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以前爸爸帶著她去吃生魚片,大家都說那東西有多美味有多爽口,可是對她來說是災難。

吃了好幾次,都是吐,基本是還沒有回到家就大吐特吐,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反正身體接受無能。

所以久而久之,爸爸也不再讓她吃那些生的東西了,尤其是生的肉食,她基本不會去動。

蔣李晉雖然也沒有多麽高興,但還是給代硯懸換了。

戚睦有好幾次想要開口,卻又怕讓代硯懸為難。

現在他暫時不能將女子帶走,所以一定不能讓她難堪。

穀家兩姐妹自從被戚睦嗆到後,就沒有再說話,安靜優雅的吃自己的。

代硯懸隱約覺得,穀家兩姐妹對戚睦也是有些忌憚的。

她心裏微微安定了一些。

沉默的用完餐,一行人往出走。

穀以寧披上了大衣,鮮豔的紅色,如血一般。倒是跟她詭異的性格一樣……

她跟穀以遝並肩,兩姐妹腳下都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穀以寧笑看著走在蔣李晉身側的代硯懸,紅唇高揚:“小懸,既然跟了蔣先生,可得好好的伺候他,你要知道在A市有很多人想求得伺候蔣先生都求不到呢,這是你多好的機會啊,可不能任性!”

代硯懸聽著穀以寧旁若無人的諷刺她,她是代家的大小姐,以前多麽風光,哪裏還會去對別人伏低做小。

可是世風日下,縱然她往昔再怎麽高高在上,還是淪落到了卑微的一幕。

被嘲笑了她也隻能受著,反抗的話隻會換來更多的冷眼。

戚睦目光幽深的看著前方,沒有理睬任何人。

倒是蔣李晉,黑沉的眸子似有若無的掃一眼穀以寧,其中的警告隻有穀以寧知道。

兩姐妹又安分了下來。

出了餐廳,代硯懸手中拿著一個精美的禮盒,這是餐廳額外的驚喜,蔣李晉給了代硯懸,而她沒有理由不拿。

“蔣先生,多謝今天能應邀而來,此後的日子還需要蔣先生多多照拂,如若小寧哪裏做得不好,還請蔣先生大人大量不要見怪!”穀以寧八麵玲瓏很會做人,她知道今天說的話貌似有那麽一丟丟的不適,所以還得跟蔣李晉倒個歉。

不過小小幾句話,她也就是隨口說說,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蔣李晉目光淡淡,聲音更是冰冷:“你知道就好!”

五個字,堵得穀以寧半天說不出話來。

穀以遝見此,掩下眼底的不滿,抿唇一笑。

“蔣先生,我跟小穀還有事情要忙,可能得先一步離開了!”

蔣李晉擺手,讓她們走。

兩姐妹也沒有客氣,大步上了車,箭一樣飆了出去。

帶起的風刮過代硯懸的蕾絲長裙,一陣陣的發寒。

戚睦在後麵一點,此時緩緩上前,看向蔣李晉。

蔣李晉聲音低沉,高高在上:“以往如何那都隻是過去,現在她跟我在

一起,希望戚先生能明白!”

戚睦溫柔一笑,並不似蔣李晉咄咄逼人。

他唇角微揚,看一眼垂著腦袋的代硯懸,問蔣李晉:“我能跟她單獨說幾句話嗎?”

蔣李晉的目光定在代硯懸猛然抬起的腦門兒上,今天女子留著劉海,還未好全的傷疤被遮住了。

他記得傷口不大,卻挺猙獰。

又想到自己跟代硯墨的過往,到處都是傷,走到哪裏都逃不過血肉模糊。

他是無法原諒輕易就棄他而去的女子,可他願意給彼此再一次機會,所以他同意代硯墨和戚睦說清楚。

此後,她就隻能一心待在他的身邊。

代硯懸有些不安的看著蔣李晉,她不知道戚睦剛剛的話是不是讓蔣李晉生氣了,她怕蔣李晉突然發難戚睦,她真的不想連累戚睦。

忍著心痛看向戚睦,眼裏都是難過,可又不能讓男人知道。

隻得別開視線,等到眼底的那些情緒都隱藏幹淨了,她這才再一次看向戚睦。

她想告訴他,不管以前如何,以後,她都隻希望他幸福。

她已經落到這個地步,無望於人生,也不奢望什麽未來,隻是戚睦跟她不一樣,他有更美好更美滿的未來。

沒了她,他或許能更接近幸福。

她張了張口,無聲的喚:“戚睦!”

戚睦心裏的難過突然就排山倒海而來,壓得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

“你去吧!”蔣李晉突然開口。

他伸手輕撫上代硯懸的鬢角,一如那天晚上的溫柔,輕輕的淺淺的,寵愛……而祈求。

他緩緩勾唇,笑著看她:“你去跟他說清楚,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代硯懸愣住,眼眶驀然就紅了。

不知道是為了蔣李晉的委曲求全,還是為了她跟戚睦所謂的說清楚。

可是明明……明明她就不是代硯墨,蔣李晉執意將所有的熱情所有的憤怒都放在她身上,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不是沒有跟他解釋過,可是蔣李晉這樣精明的人偏偏就是不聽,寧可掐死她,他都不相信她不是代硯墨。

所以真正的代硯墨在哪裏?她到底什麽時候出現?

這樣一種錯位的愛情,蔣李晉滿心的愛情如若都錯付了,到最後什麽都得不到,他該怎麽辦?

而她又要怎麽辦?

她和戚睦那回不去的曾經,又要如何安放?

她愛他,他也愛她,可是走不到一起,沒人給他們一條出路。

她無論怎麽選,都是無路可走。

遍地荊棘,就算終於踩出了一條路來,那也是鮮血淋漓,或許到那時,她已經沒有任何掙紮的力氣了。

所以代硯墨,你到底在哪裏?

你怎麽能丟下深愛你的男人毫無音訊呢?

你怎麽忍心?

“你不想去?”蔣李晉見代硯懸半天沒有動彈,心裏一喜,激動的握上她微涼的手:“是不是在你的心裏,你已經跟他斷絕的幹淨了?”

他不會容忍他的女人心裏記掛著別的男人一點,不,半點都不行。

代硯懸麵色淒楚,她小臉慘白,搖頭,聲音微哽:“我現在就去說!”

權衡利弊,她知道蔣李晉不肯放過她,至少目前來說,她絕對逃脫不了,而代家需要蔣李晉的幫忙,除非她想看著父親被債務必死,而代氏所有的勞工都無處可去,雙胞胎還那麽小,他們什麽能力都沒有,長姐為母,她怎麽能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陷這些人於深淵。

她做不到心狠手辣,所以隻能待在蔣李晉身邊。

抬眸看向戚睦。

戚睦啊!你我的緣分或許早就沒了,如今的藕斷絲連隻是神經末梢那一點點的不甘。

我不想放手,可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