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_第一章 神秘拍賣會
代硯懸站在台子上,被迫著抬起了臉。
她旁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豔麗的女郎,一位穿著鮮紅的皮衣,手中皮鞭啪啪作響,豔色的嘴唇揚起了一個高傲的弧度,這個人像是叢林中野生的鹿,野性而天真,皮膚白嫩卻又散發出一種健康的光澤。
粉麵桃腮,一雙標準的杏眼,彷佛彎著一汪秋水小巧的紅唇總是似笑非笑的抿著,是個天生的尤物。
另一位則是身著純白色的魚尾晚禮服,烏黑的發鬢被高高挽起。一雙碧藍的眼睛溫和濕潤,閃爍著如同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一樣的光輝。
這兩個萬中求一的女人,是她的‘監管者’。
身著紅色皮衣的女人向前垮了一步,然後用皮鞭的把手挑起了代硯懸的下巴,她耳邊帶著麥,聲音清脆動聽:“代家小姐,今晚出售,價高者得!”
寥寥幾句話,卻瞬間引爆了全場。
這個場地在A市的地下世界,容納的全都是真正的華裔或者從國內趕過來的富有國人,這種拍賣會由無名者舉辦,也由自願者參與,但是每一件拍賣品無不是賣出來天價,入場票更是千金難求,沒有主題沒有預告,大把大把的錢用來買一個偶遇。
不同於其他高檔的拍賣會,這個在圈子中聞名遐邇的拍賣會,采用了開場的坐法,沒有任何的阻擋,也沒有任何的間隔,僅僅是發放了幾個麵具,人與人之間隻隔了一張大理石桌子。
很顯然這種保密措施並沒有很大的保護性質,僅僅是遮住半張臉的麵具,稍微熟悉一點的人都可以認出對方,但是大多數人都不在意。
這裏充斥著欲望與刺激,又何止是千金難起。
夜晚永遠都是低靡的。有人一生安穩平常,按時按點的上下班,小時候好好學習,一路大學。工作,再到結婚生子,平平穩穩,沒有大起大落的波浪,但是始終祥和寧靜,夜晚對於他們來說,是暗中蟄伏著怪物的野獸,將黒時可以在一處嬉戲遊樂,再暗一點就有了數不清的詭秘色彩,更適合的應該是家中溫暖的床鋪。
也有的人是天生的浪子,他們不信仰光明,而是誌願成為黑暗孕育的孩子,午夜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天的開始,狂歡的舞會隻能在黑暗中進行,酒吧往往更容易帶來歡愉與痛快,一片暗色舞動的妖嬈的女人或者男人,讓人欲罷不能。
這是大體的兩類,但是世界上總有一些人,站在權利的頂端。夜晚更像是一種觥籌交錯的商會,表麵光鮮亮麗,但是隻有真正能夠邁入其中的人,才體會到那種鮮亮表麵之下的、數不清並且滾滾湧動著的暗潮。
而在這個拍賣場,黑暗是交易的遮擋物。
代硯懸曾經來過這裏。
她曾經以拍賣者的身份買走了一套被一位英國伯爵收藏了上百年的紅寶石首飾,而不是像現在,站在台子上,被底下的人用挑選商品的眼光去看待。
紅衣女郎話音剛落,台下立刻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許多人優雅的
端坐著,舉起了手中的牌子,然而舉牌的速度與人數都在不斷的增加,代硯懸的‘出售價’不斷地上漲,很快就漲到了一個令人咂舌的價錢,然而這個價錢還在不斷的增加,一時半會兒根本就看不到停下來的意思。
代硯懸有些羞恥的別過了頭。
她天生貌美,長相不似凡人,不是混血卻又著高挺的鼻梁跟深邃的眼眶,眼睛跟頭發又是典型的東方特色,眼睛如同點漆,唯有中間深紅一點,像是沼澤地中中掙紮的一隻丹頂鶴,天地烏黑間有了那麽亮眼的一點紅,浸透的漂亮,頭發烏黑亮麗,瀑布般的垂落下來,眼角一點淚痣又襯的臉白皙無比。
她身邊的兩個女郎美則美,再美不過凡間女子絕色,代硯懸一舉一卻是天資凜然,是一股子仙子般的氣質。
在三天前,她真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凡是稍有能力進入這個圈子的,沒有幾個不知道代家小姐代硯懸。天資聰穎,臉又不像是一般人,年少的時候就拉得一手極優雅的小提琴,再加上家世不凡,一舉一動彬彬有禮,是眾多富家少爺聯姻的優先對象。
台下無聲的硝煙愈演愈惡劣,代硯懸閉上了眼睛,她內心羞恥不安,一個富家小姐,從小嬌生慣養,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屈辱?然而內心始終是內心,如今她像是喪家之犬,什麽時候街上的流浪狗流幾滴眼淚就可以換來生存的機會?
隻能自己忍受。
代硯懸無聲的歎氣,一次又一次。若是隻有她一個人,那麽她必定要寧死不屈,所謂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即便是落入塵寰,她也會選擇死的熱烈,而不是現在這樣站在這裏,像是個高價的戲子,等著台下的貴人贖身。
然而不能。
家中父親在書房中抱著資料的慟哭,幾乎在一夜間就斑白的頭發,小琪跟小畫的生計,兩個孩子天生乖巧,即使出自外室,也依然對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一心愛戴,還有龐大的代氏企業,一旦真正被收購,員工一定會被大量裁掉,這一切都是責任,壓在了這個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小姐身上。
這是為了別人,犧牲的卻隻有她一個人。
代硯懸的家庭非常複雜。
她的父親很愛她,但是這種寵愛中摻雜了幾點汙痕。代父年少的時候風流瀟灑,曾經有過一段婚姻,當然是聯姻。
對方是A市名門李家嫡出的大小姐,天生病弱,與她父親結婚後在家裏養病,而代硯懸的父親絲毫不顧發妻,撩遍A市,有過一夜的女孩子數不勝數。
代硯懸的母親是她父親的某個情人,在生下她之後收了她父親的一筆錢,跟著別的男人去了國外,代硯懸記憶中的母親的麵容已經模糊不清,她隻能隱約想起,母親的懷中似乎是抱著她與另外一個小女孩。
但是那個女孩子是真的存在還是僅僅是她的幻想,代硯懸已經記不清了。
親生母親離開的時候代硯懸
隻有三歲,她被父親帶回了代家,當做了李家小姐的親生女兒撫養。即使代硯懸的父親與李家小姐貌合神離,幾乎沒有夫妻之實,卻都把代硯懸當成了眼珠子疼愛。
那時候代硯懸的年齡很小,不久之後就忘記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隻留了一個大體的印象,以及記憶中那個似乎並不存在的、與她長相極為相似的女孩子。
李家小姐天生溫和善良,但是天有不測,在代硯懸十二歲的時候,她就因為舊病複發去世了。將李家小姐視為親生母親的代硯懸自然痛不欲生,她的父親無奈之下出了偏方,將養在偏宅的兩個隻有兩歲的龍鳳胎帶到了祖宅,希望天性活潑的孩子能夠撫慰她的傷痛。
其實以代硯懸的身份,她似乎更應該仇視這兩個作為私生子的龍鳳胎。但是代硯懸父親對她性格拿捏的恰到好處,她與李家小姐日日相近,性格中多少也有一些優柔寡斷。
代硯懸的父親性情寡淡,能夠視為己出的孩子隻有代硯懸一個,繼承權基本上已經掌握在了代硯懸手中,給予的寵愛也是獨一無二,她幹脆就抱著一顆慈悲的心去憐憫那兩個孩子。
代言琪與代言畫被她照顧了整整六年,從懵懂的年齡一路長大,代硯懸於他們亦姐亦母,早已經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她父親現在的妻子,也就是代硯懸的第三個母親,是半聯姻。繼母跟代硯懸姐弟三人沒有任何關係,她以一家小姐的身份嫁進來,卻沒有半點實權,就像是被圈養的金絲雀,永遠隻能嘰嘰喳喳的叫兩聲。
作為家中僅有的兩個女人其中的一個,繼母大概是非常妒忌代硯懸的,父親的注意力,家庭財務的掌控權,甚至連帶著容貌長相。
繼母暗地裏並沒有用什麽大手段,過去的代硯懸曾經不屑一顧,她或許提防著繼母,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去防備著什麽。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對於代氏與代硯懸,最致命的一擊居然出自繼母的手筆。
但是當代硯懸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在幾個月前,代氏企業的各個產業鏈都出現了問題。
父親知道對代氏企業下黑手的人是誰,卻對他們無可奈何,甚至在代氏企業的對手公司總裁趙繼係提出用她抵債的時候,都沒有立刻拒絕,而是陷入了沉思。代硯懸知道父親不會真的將她送給趙繼係,但是那一陣沉默依然傷害得她體無完膚。
趙繼係的趾高氣昂與洋洋得意將她從夢想中的公主生活中打了出來,她站來華麗的客廳中間,一點一點聽完了趙繼係與父親的對話,那個人的惡心麵貌即使包裹在高級的定製西裝中,也難以全部掩蓋。代硯懸覺得那可能是她一輩子的噩夢了。
“代先生,不如將硯懸下嫁給我……”
“想要硯懸的可不止我一個……”
“你我聯手,硯懸嫁到我這,不然不會受了委屈……”
“我還能提供給代氏度過這次動蕩的資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