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_第一百七十章

管家這麽一說,下人都不敢動了,眼巴巴的看著許蕪迪,紛紛搖搖頭,一副要在這裏站到天亮的樣子。

“你們放心,如果殿下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

許蕪迪這麽做隻是不忍心看到這些下人為了容修一個人不眠不休,更何況容修今晚是斷然沒有心情吃東西了的。

有了許蕪迪的擔保,這些下人欣然領命,會自己的房屋休息了,隻留下老管家和兩個青年在廳堂內當值,許蕪迪交代了幾聲回了自己的房。

夜深,太子府內潛入一黑衣人,直奔容修的書房,許蕪迪在房內窗戶邊上看得清楚,心中猜測:想必是容修派出去的影衛回來了。

容修一心想要除掉岑依依,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卻沒成想計劃敗落,讓容沅全身而退,這對容修來說確實不是一個好消息。

“殿下,計劃確實失敗,讓他逃了。”影衛跪在容修跟前,冰冷的聲音向容修傳達收到的消息,隻是容修沉澱了一整日的情緒在這一刻突然全都爆發出來,拿起案桌上的茶盞直直的往影衛身上投去。

“殿下息怒,是屬下無能。”影衛跪在原地不敢動,硬生生的受了那茶盞的衝力,對習武之人更何況是這些整日打仗的人來說不算什麽,但是瓷器的衝力也是不小,往胸口上一懟,也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滾!”

岑依依早就已經是容修的眼中釘,這個女人不除,他又怎麽能除掉容沅,這次絕佳的機會都讓這兩個人逃了,那日後可還有什麽指望!

“滾,都給我滾出去!”

許蕪迪開著窗,容修憤怒的聲音穿過長長的走廊,自然也傳到了她的耳朵裏,隻是歎了口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樣的事情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現在想來想必老天也是不想見到容沅就這麽敗了。

饒是在書房裏靜思了一整天,就等著影衛來告訴她段小王爺跟他說的消息是假的,突然間心中的假象幻滅,他除了怒火好像也沒有什麽可以發泄。

一整晚書房裏都在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豎日清晨,容修終於從書房裏出來,隻是臉商品卷紙機,儼然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張揚,老管家跟在他身後不發一言,隻等著容修的吩咐。

“蕪迪呢?”容修啞著嗓子問起許蕪迪的蹤跡,管家忙答道:“許姑娘在她的房裏。”想來容修是有要事要與許蕪迪商議,也未見容修修顏就已經向許蕪迪的臥房去了。

許蕪迪靜坐在窗前,手裏還握著昨日未看完的醫書,滿臉胡茬衣衫不整的容修站定在窗前看著許蕪迪麵色沉靜的樣子,心中那股無名火陡然燒的更旺了。

看著容修滿眼猩紅的樣子,許蕪迪有一瞬間的失措,接著站起身來道:“殿下。”容修看了一眼許蕪迪手裏握著的醫書未置一詞,隻是嘴角顫抖,想說什麽說不出來,甩甩袖子連房門也沒進直接回了自己的臥房,留許蕪迪一人站在窗前還在方才的情形中回不過神來。

許蕪迪倒是沒有想到容修回來找她,看那樣子明顯是有話要說,卻一聲不吭的走了,想必心中還是在生她的氣,在許蕪迪門前打掃的婢女見許蕪迪麵上失落的樣子,連忙上前道:“姑娘切莫傷心,殿下對您並沒有變過。”

她雖然長久來在容修身邊為他出謀劃策但是在這些下人的眼中想必已經成了太子妃的不二人選,隻是許蕪迪心中卻從未想過此事,但是對這婢女又毫無解釋的義務,最後擺擺手落下窗去。

段小王爺自那日後,就未曾在太子府中露過麵,想來是知道近幾日容修心情不好,不敢再上門招惹,隻是容修此番卻想用到他了。

許蕪迪想了想決定去容修房裏走一趟,她尚且還在太子府中,如若真的什麽都不聞不問這段然不是個辦法,現在容修雖然對她有偏頗,但是她想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過了這個關頭就好了。

容修回到房中沐浴後,換了新衣裳,又成了往日的太子殿下,絲毫不見方才許蕪迪見到的那般,此刻容修正坐在去鏡前梳頭發,從鏡子裏見許蕪迪進門了,接著喚她到身後。

“蕪迪,來幫我梳頭。”言語中透著輕快,眉眼間透著溫柔,完全不見了方才眼裏的猩紅。

許蕪迪接過梳子細細的為他梳著腦後的墨發,想到還有事沒有問清楚,雖然覺得不妥但仍然開口問道:“殿下想怎麽和段小王爺合作?”

容修沉

默良久,才道:“這件事容我再想想,段小王爺靠不靠得住,還要我再做打算。”

許蕪迪沒有再說什麽,既然容修這樣說了想必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現在不說,她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蕪迪你對醫書感興趣?”許蕪迪沒有想到他會問到這個,想必是方才見到她手中拿著的醫書了,頓了頓聲音道:“這是我以前收藏的,隻是許久沒有拿出來,曬曬書。”

許蕪迪對醫術確實感興趣,隻是未曾深入研究過,隻是會些常見的風寒,識得幾種草藥罷了。

“可見蕪迪的心思也真是廣泛得很啊!”

許蕪迪聽不出容修話裏的意思,想來還是在怪他把那件事情辦砸了,猶豫中又聽得容修話題一轉:“那蕪迪你說說,我下一步怎麽走?”

容修的眼裏透著不懷好意,許蕪迪跟了他這麽長時間自然能夠瞧出來,隻是她不知道容修對她有什麽好不放心的,隻得如實道:“這還要看殿下的意思。”

計劃失敗,容修這邊異常的被動,那日後就算有什麽行動 ,許蕪迪尚不清楚,此刻就連容修這個人她都已經看不真切了。

“你啊到現在還是不夠了解我,一直以為你最懂我的心,卻沒想到還是讓我高看你了蕪迪。”

容修這話說的陰森森的,讓許蕪迪心中著實拿捏不到,但是也沒有多想,隻一心給他梳頭發,束好冒冠後,她便就起身離去了,隻是離去前還是未懂容修方才話裏的意思,隻是她也不想去懂了。

本以為容修能從這次的失敗中走出來,但是沒有想到容修的脾氣變得一天比一天浮躁,這也出乎了許蕪迪的意料,原來這幾日看到的和往日沒有什麽兩樣的容修不是真的。

她房裏的醫書被家丁洗漱搜出來,仍在太子府中的荷花池邊,她聞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那些藝術已經丟了一大半了。

“殿下,您這是何意?!”許蕪迪衝上前去質問道。

前幾日曬書的說辭確實未能讓容修滿意,但是醫書確實是她珍視的物件兒沒有想到容修此番竟然擅自動她的東西,這讓她怎麽不怒?!

“你看看這些紙扔進這水裏就沒了,唯有在腦子裏的東西才能一直不會忘,蕪迪你還記得你來到府中多久了?”

許蕪迪此刻沒有和容修談過往的意思,眼裏隻有那些被容修糟蹋的醫書,直言道:“如果蕪迪做錯了什麽事情,還請殿下責罰,這些東西不值什麽錢,但卻是蕪迪心愛之物。”

她來到太子府的日子不短,容修無條件的信任她看重她,她心中清楚,但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還是懂得,隻要中間分寸把握不當,有朝一日定然會死在這‘信任’之下,她心中自然是清楚不過,今日想必就是容修對她的警告。

這次針對容沅和岑依依的計劃失敗,容修心中不快,許蕪迪占了一大半的責任,現在容修才想起要怪她這也沒什麽,許蕪迪試著和容修去溝通,去勸解,想讓他饒了這些東西,但卻並沒有如她的意。

“殿下,切莫動怒,此次不成日後還是有機會的。”許蕪迪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勸解,但是現在的容修儼然已經變了一個模樣,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容修。

她心中職校這筆賬容修早晚會算到她的頭上,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今日這般境地,縱使許蕪迪心中早有準備,也沒有想到容修會這樣對待她,隻是心中縱然有多麽委屈還是忍下來。

“日後?機會?你可知道這一次我等了多長時間,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你讓我怎麽辦!”容修這一次確實下了大心思,對容沅絕沒有手軟,隻是沒有想到會讓容沅這麽輕易的化解了心中的氣憤又怎會一時消除的幹淨。

隻是容修此時這樣生氣她沒有任何能夠讓容修一展笑顏的辦法,隻能任憑容修對她冷言以對。

太子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容修對許蕪迪究竟有多看重,許蕪迪之前方來府中的時候,容修特意叮囑過的要待許蕪迪和他無二,但是現下看到容修對許蕪迪的態度,這些下人不禁開始為許蕪迪擔憂了。

許蕪迪看著被容修踩在腳底下的醫書,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都是蕪迪不好,惹得殿下生氣,請殿下責罰。”

“哼,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嗎,我對你好權當是你對我有用,但是現在看來你覺得你對我還有什麽用?”說完,方才被他掃到地上的醫書已經在他

的腳底,被細細碾壓著了。

許蕪迪萬萬沒有想到容修會當著下人的麵用這般言語來羞辱她,當真是一點情分都不留。

看著被容修踩在腳底見他的麵目全非的藝術,許蕪迪心中不要提有多麽憤恨了,但是為了心中所想,她就要一直忍下去,直到能夠拿到徹底絆倒容修的證據,這樣一來,才好幫到容沅。

許蕪迪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個頭,堅定道:“殿下,這次行動失敗確實是蕪迪的錯,還請殿下息怒,日後蕪迪定當一心一意為殿下效力。”

想來容修是把這些醫書當做‘罪魁禍首’了,不然也不會今日針對這些醫書,定然是覺得她的心思沒有在成就容修的大業上。

容修心中有所鬆動,看著許蕪迪麵上難受的樣子,歎了口氣走過去蹲到她跟前,細聲道:“蕪迪你知道我一向最看重你,當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讓我失望,今日之事你別怪我,日後我還會對你一如往常。恩?”

許蕪迪點點頭道:“是,蕪迪知曉了。”

看著容修滿意的樣子,許蕪迪心中暗自發誓,日後定然讓容修為此付出代價,她今日選擇了隱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給容修重重的一擊,今日她承受的一切,他日定讓讓容修全部還回來。

看也不去看容修的背影,許蕪迪從地上站起身來,對家丁隨即吩咐道:“把這些醫書燒了吧。”

聲音不大,但是剛邁出步子的容修聽得清楚,心中自然滿意,隻是不知許蕪迪心中是何想法,心中得意的很,此次計劃失敗,如若不對許蕪迪加以嚴懲,想必不會有記性,今天這一場戲,就是他給許蕪迪的一個教訓,好教她日後計劃更加嚴密。

現下的局勢再清楚不過了,段小王爺已經成了容修的人,還是死心塌地的那種,容沅的勢力暫且不清楚,但是有岑依依在身旁相助就已經有了勝算,加上容修受了打擊,也會沉寂一段日子,日後結果如何現下便說不準了。

許蕪迪心中了然,日後這棋定然要好好下……

次日,太子府中像是昨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許蕪迪還是照樣和容修坐在一起用早膳,也會主動和容修說起下一步的行動和她的建議,容修這才覺得又回到了初識許蕪迪的時候。

“蕪迪我身邊有你才放心。”容修隨手夾了麵前的一道小菜放入許蕪迪的碗中,麵上許蕪迪不動聲色的接受容修各種討好,心中早就和容修劃了一道深深的鴻溝。

也正如許蕪迪之前所打算的那樣,在容修麵前盡力的掩蓋過去失敗的事實,為容修出謀劃策盡力給容沅一個‘痛擊’。

近日鏡中忽然湧現出大量難免,容修負責清理難民之事,雖然不多但是多半是逃荒而來,容修一向 厭煩這樣的事情,但是在人前不得不做出另一番太子勤政愛民的假象來,自然地這件事情就落到了許蕪迪的身上。

“這些難民今日無端湧入京中來想必也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如果中間稍有差錯興許會落下把柄。”許蕪迪自知這件事非同小可,雖不敢妄下斷言但是身後有容修在,也不用顧忌什麽。

許蕪迪陪同容修一起站在站在城牆上看著被關在城外聚集在一起的難民,雖不知這難民的來路但這事傳到朝堂上去,就已經不能夠驅逐出京中了。

“殿下還是要妥善安置為好。”許蕪迪沉思道。

容修接了這燙手山芋自然就有責任把他們妥善安置好,隻是容修心中所想許蕪迪自然是清楚不過了,這樣的關頭無疑是給容修出了個難題,不管如何容修都得接下。

“這些難民來自何處可查清楚了?”

“回殿下,大都是逃荒來的,流民四處逃竄,城外隻是其中一部分。”

看著城外衣著破爛的難民,斷然不能開城門,如此一來,隻怕會讓京中更陷於不堪的境地。

“如若殿下真不想把他們放進城中來不如在城外建個難民區,統一集中到那裏去。”許蕪迪心中雖然有意讓容修留下把柄,但是在這群難民麵前她不能拿這麽多條性命去冒險。

“你方才沒有聽到嗎這隻是其中的一部分,倘若真的把他們留下來,那京中早晚會被這群物質的人攻陷。”容修冷哼道。

許蕪迪的辦法他何嚐沒有想到過,隻是要一勞永逸的辦法唯有一個。許蕪迪清楚容修的心思,但也不敢相信容修真的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