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五章 枉論自薦謀士

雖然月光昏暗,可不過五步的距離,足夠將來人看清楚。

還是和平日一樣佝僂著瘦肉的身子,怯怯喏喏的樣子。

難道這就是人不可貌相?餘玉瞪大眼睛看著阿黃。

見他被自己瞧得側身躲閃,餘玉實在很難想象,他是偽裝出來的樣子,眼神帶著審視的試探問道:“阿黃,是你寫信讓我來的,還有沒有旁人在此?”

阿黃是州學的灑掃奴隸,平日根本沒有不被人瞧在眼中,若是不小心衝撞了州學裏的貴人子弟,反而還會招來打罵,甚至死傷也未可知。

餘夫子雖是州學夫子,瞧著他們也都是好聲好氣,若是碰見他們這些奴隸被責罵,反而還會出言維護,阿黃沒想到讓他遞話的對象是餘夫子。

阿黃想著那人讓他說的話,滿臉焦急的向著餘玉走過去,嘴裏還結結巴巴說,“餘,餘夫子,您快,快點。”

“滾開!”薑淩見來人快要走到餘玉身前,忍不住從樹叢中閃身,對著阿黃厲聲嗬斥道。

阿黃一緊張,更是不能把話說清楚,隻是擺手搖頭,滿臉害怕緊張道:“不,不是我,我沒有。”

餘玉原本就出身中醫世家,望聞問切是最基本,一看阿黃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緊張害怕。

薑淩一現身,林子裏隱藏的眾人都閃身而出,在月光照耀下,明晃晃的刀劍,更平添了幾分鋒利銳氣。

餘玉見著阿黃緊張的都忘了呼吸,一張黑紅的臉,硬生生被嚇得沒有絲毫血色。

知道再這麽下去,不等問話,阿黃就缺氧暈厥,忙從薑淩身後走出來。

“你出來做什麽,現在沒你的事了。”薑淩伸手攔住餘玉出來,口氣冷硬的說道。

餘玉眼看著阿黃眼神開始渙散,這分明就是要死人的節奏,顧不上跟薑淩解釋,一把推開跑過去阿黃身邊。

“阿黃,你先別緊張,先跟著我深呼吸,吐氣,慢慢吐氣,對,再使勁吸足氣,慢慢再來兩次,吐氣,吸氣,喘過氣再用手按壓一下虎口處,看就是大拇指和食指中間的地方。”餘玉看人緩過來,總算放下心。

薑淩雖然氣餘玉不顧自身安危,卻還是在人跑去阿黃身旁時,對著姬武使了個眼色,未曾看清姬武如何動作,人比先跑一步的餘玉還早到阿黃身側。

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眼睛緊盯著阿黃,盡職盡責護衛餘玉。

姬武因為靠的近,自然也發現了阿黃的異樣,人臨死前的樣子,姬武看了不是一次,那渙散的眼神,還有不自然緊繃的身體。

疑惑膽敢算計謀害公子淩的人,竟然隻是瞧著眼前的架勢,就差點被嚇死。

餘玉讓人放鬆的動作,真的太簡單又有效了,姬武不知這個有什麽用處,還是習慣性的記下,隻等回去告訴公子淩。

這樣的場麵自然少不了李署,得了薑淩眼神吩咐,跟姬武眼神相觸,見他微微點頭,就揮手讓帶刀的武士重新隱藏起來。

李署的氣質本來就優雅淡然,很容易讓人放下防備,阿黃看他讓那麽多人退開,更是心生感激。

不過李署也未曾著急詢問,反而看向餘玉,淡然一笑道:“餘夫子,君子不立圍牆之下,還請暫避可否?”

餘玉知道這時候的女子地位不高,如果想要不被人看輕,自然需要拿出一點手段。

餘玉一派坦然自若,趁李署不備,指尖漏出金針尖,對著李署的微曲的手臂,手肘下兩塊骨頭中間凹陷處就刺了下去。

她這麽突然的動作,就連姬武都沒反應過來。

李署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還是沒能躲避開,“你做什麽,我的胳膊怎麽不能動了?”

餘玉鎮定的收回手,把手裏的金針亮給他們看,神色自得的挑了挑眉,“沒有一點保命的手段,哪裏敢隨意出來走動,更枉論自薦謀士。”

餘玉內心暗暗慶幸,心想:幸虧成功了,不然少不得耍帥不成,反而自己打臉。

薑淩上前動了動李署被刺中的胳膊,確實是綿軟無力,看著餘玉的眼神帶著莫名的光彩,她還能帶給自己多少意外。

雖然好奇,看著李署難得沒了平日的清然淡雅,薑淩還是對著餘玉斥責,“玉兒你過了,快幫署治好胳膊。”

餘玉吐吐粉舌,不好意思的對著李署笑笑,“你胳膊並沒事兒,我隻是用金針刺了你的麻穴,用力雖然酸麻難忍,也是能動的,完全好隻需半盞茶的功夫。”

李署也是感覺到,胳膊並不是真的失去直覺,這點酸麻他還是能忍住的,硬拱手對著餘玉施禮,“此難是署自找,既然為同僚,還請餘夫子日後莫要記仇,署自知不是夫子對手,萬萬不敢再隨意招惹。”

君子敢自省,是他的錯處,李署也坦然道歉。

餘玉最欣賞這樣的男子,回了一禮,搖搖頭笑道:“傷人總是玉不對,還請署兄莫要記掛心上。”

薑淩見兩人酸上了,冷冷出聲,“好了,留在後山的時間太久了,署趕緊問問離開吧。”

李署趕緊領命,對於做慣的事情,他又恢複平日的睿智:“阿黃,你今日怎麽會來此,坦白說出背後之人,你也能免了一頓皮肉之苦。”

阿黃一出生就是奴隸,奴性早就深入骨髓,之前李署對餘玉開口,阿黃就自覺低頭退後關上耳朵眼睛。

現在聽見李署詢問,心裏緊張也努力把話說清楚,“奴真不知道什麽背後之人,今日申時有個陌生男子,拿了家裏的老母親,威脅奴申時三刻來說兩句話。”

李署追問,“什麽話?”

本來就是下午被逼著說了好多次的話,阿黃就算再緊張也忘不了,老老實實的回道,“第一句是,你還想不想要妹妹了;第二句,再給你兩天時間,不能取了李淩的性命,就把你妹妹屍體送來給你。”

“那你可還記得讓你傳話那人的樣子?”餘玉心下忐忑焦急,卻還是隻能耐著性子詢問線索。

阿黃想了想,最後還是眼含愧意,搖搖頭,“他帶著黑巾,奴看不到樣貌,不過衣裳是貴人才穿的帛,奴總覺得好似有些熟悉。”

薑淩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可對阿黃所說最後一句話,腦中閃過一個人。

“把人放了吧,姬武送人回去。”薑淩開口吩咐。

為了不打草驚蛇人不放是不行,讓姬武送人回去,也是路上能教教阿黃,什麽話能說什麽不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