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將軍府_第138章 本將軍怕家暴

蘇鳳錦隻覺眼眶發熱,眼前的這個人她越發的不懂了,他原也是一心一意待著卿如玉的,怎的如今卻又這樣待她好,想來她也原不過就是個棄婦罷了,戰青城這般高高在上的身份,這般顯赫的戰功,又如何會將一顆真心放在她的身上。

試問兩個沒有真心的人,又要如何交心?又要拿什麽來交心。

戰青城瞧她發著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笑:“怎麽?感動了?嘖,本也沒想過讓你知道, 省的你哭哭啼啼。”

蘇鳳錦隻覺摸著這庚帖的指尖燙得厲害,似火在燒一般:“誰哭了,我原是擔心杜婆婆,你少自作多情。”

戰青城凝著她,眼神諱莫如深:“我多情還是你多情?”

“……”

小雪在窗外頭下得肆意,茫然的飄落在地上,任人踩踏發出細微的聲響四周的一切都被寒意浸得暗沉沉的,夜漏聲滴滴嗒嗒的唱著小曲,寒夜似一隻雌伏的巨大的惡獸,企圖吞噬掉人心裏那僅餘的半分暖意,吞噬不成便在屋子外頭拚命的撕吼,恨不能將這屋子都撕碎。

肖然心同蘇正清回了裏屋,肖然心揮退了伺候的丫鬟,將燈芯挑亮了幾分,歎道:“沒曾想曾經唯唯諾諾的鳳錦如今倒是牙尖嘴利的會指使人了。老爺,您瞧瞧今兒她待您的那個態度,您怎的說也是她的親父,怎的她那模樣瞧著好似老爺您欠她幾百萬兩銀錢似的,這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兩不是父女,是仇家呢。”

蘇正清倒了盞茶,坐在椅子上寬慰道:“好在她倒也識得大體,知道將戰家主心骨攥在手心裏,你也莫著急,來日方長,明央的職位總是能調上去的,到時候你得空了也多去將軍府走動走動,你去瞧自家繼女,總沒有旁人說旁的閑話。”

他一個父親見天的去將軍府裏頭瞧女兒到底也說不過去不是。

肖然心坐在楠木塌上嗤笑:“你這將國嶽父的春秋大夢做得可真美,你也不瞧瞧今兒將軍待你那態度,不冷不淡的,喚了你一聲嶽父罷了,你還當真將自個兒當作嶽父了不成?外頭那些閑話你原也不是沒聽見,傳得有多難聽!現如今估摸著也不過就是給了今上一個麵兒回個門罷了,她同她那短命的娘一般,這命原都是賤的。”

蘇正清聽得直皺眉:“瞎說什麽!你這若是教她聽見了……”

“你慌什麽?當年那些事兒你別以為你眼不見便不同你相幹,若是她知道了,你原也是個脫不開幹係的,你真以為你這女兒多給你長臉?先前嫁給姓趙的,不好好當她的少奶奶偏生要去勾漢子,同她那短命的娘一樣賤,你如今怎的還要護著她不成?”

肖然心一提起蘇鳳錦的娘便來氣,手裏頭的杯盞恨不能順手砸了。

蘇正清一把奪了那茶盞,心疼得緊:“夫人,這可是將軍送來的景德鎮的紫砂瓷,千金難買啊!你可萬不能砸了去。”

“哼,你當我樂意管你那些事兒?她若能幫著明央倒是好了,若是不能,難不成你還指著她給你帶榮華富貴不成?我看她給你帶刀子來還差不多

。”肖然心掃了眼蘇正清寶貝得緊的紫砂壺,恨鐵不成鋼!

“好好好,夫人莫生氣,一切都由著你就是了。”蘇正清擦軾著他的紫砂壺,心裏頭歡喜得恨不能摟著睡。

“你瞧瞧你這模樣!同樣是買官當,隔壁縣的如今都從六品了,你還在這個從九品的尾巴上頭吊著!原也是個沒用處的東西,我也不指著你旁的事,你若是在官場上拖了明央的後腿,可別怪我同你急。”肖然心站在床邊換衣準備入睡。

蘇正清捧著紫砂壺歡喜得緊,肖然心雖年近四十,這身段卻依舊妙曼婀娜,正是一個女人的盛年,偏蘇正清已經年邁了,近來官場的事兒起起落落磨去了他的傲氣與心性,眼前便隻剩下了手中的紫碎壺,眼中哪裏還有如花美妾。

肖然心見他盯著紫砂壺神情專注,便覺掃興,扯了被子便躺下,憤憤道:“往後你就抱了那破東西睡吧!”

“夫人呐,這可是個寶貝。”

肖然心翻了個身,眼不見為淨:“一個死物,也就你們這些臭文人墨客當個寶。”

蘇正清亦不同她解釋了,瞧著手中的杯盞於燈下細看,歡喜得緊。

寒冽的風在外頭刮頭,有旁的屋子未關窗,風一吹便撲撲作響,肖然心心裏頭鬧騰,失了睡意複又坐了起來倚著枕頭憂心得緊:“這明日可怎麽給個交待?”

蘇正清細細擦著紫砂壺:“什麽交待?左不過就是府裏頭的婆子病重,怎的還要個交待?”

“到底是將軍在,若隻得那小蹄子,那倒也好說了。”肖然心到底比蘇正清要多些心眼,這些年蘇正清在官場上撕混卻少有升官,原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想他一個文客,論文才如今朝中能人眾多,三元及第者不在少數,而且多數年輕一輩的孩子,在這一次的三元中,年紀最大的唯有一個狀元爺宋仁義。

可宋仁義也不過是那三元中最大的一個,大也大不過兩三歲,再加上旁的芊芊學子,蘇正清當年也不過就是中了舉人,正是得意時,又見蘇鳳錦的娘,那時原也是自負天嬌,甚至揚言高中狀元便來迎她娘,後來她娘同他拜堂再送他去考,他卻敗在了會試上頭,從此一蹶不振。

蘇正清忽的想起那個在燈下日以繼夜刺繡去賣的女子來,從前有肖然心的時候,不怎麽想,如今年紀大了,屋子裏頭的事兒多起來便越發的想念起來,隻是她的模樣在歲月的洗滌中越發的模糊,若非珍藏了一副畫,怕是至今連她是模樣都難以記起了。

肖然心見他發呆便覺煩燥,抄了手上的金桌子砸了過去:“我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夫人好好的,怎的生氣了?”蘇正清倒也不惱,這些年他的性子是極溫潤的,舉手投足之間還帶著先前的一股子書生氣,肖然心原是愛他的書生氣的,後來發現了那畫,鬧了一場才發現,她雖成了繼妻,可到底有個繼字在,比不得元配!

“夫人?嗬,隻怕在你的心裏就隻有那賤人吧,哪裏將我當作你的夫人。”肖然心冷笑,半倚在床上媚眼如絲,於燈盞下透出

幾分朦朧的誘惑。

蘇正清寶貝似的將紫砂壺擱進了暗夾子裏,拾了金鐲子湊了過去,笑得討好:“夫人這是做什麽?這些年我可不曾納過一個妾,府中皆由夫人打理,怎的還這樣想?”

肖然心眼珠子一轉,保養極好的手點著蘇正清的唇,笑得魅惑:“這屋子裏頭曾有妾,外頭可就難說了。”

蘇正清有些無奈:“夫人可不敢胡言,如今鳳錦怎的也是將軍夫人,你不要同她鬧,鬧翻了於你也沒有好處,明央如今到底還要將軍暗中扶持著才好。”

肖然心見他就這般躺下了,頓覺無趣,憤憤的扯了被子躺下,長夜再無他話。

杜婆婆左不過就是府中的一個婆子罷了,同那女人一同入的蘇府,如今這麽多年了,那女人都死了,獨獨這杜婆子卻偏生撐了一口氣撐了這麽多年,肖然心每每瞧見便如同有人拿了針來紮她的心似的,瞧了便厭煩。

隻是如今蘇鳳錦的身份特殊,且不論外頭的是真是假,將軍同她入府卻是真。

次日清晨,小雪已經停了,外頭的地麵、瓦上都覆了一層薄薄的白雪,屋簷上的冰棱子被陽光折得璀璨如同珍寶一般,化了的雪水滴嗒作響,蘇鳳錦睡得淺,醒來時發現躺在軟塌上,戰青城早換了一套絳紫色的長袍,長袍上頭紋著些頗有意思的花,襯得戰青城越發挺拔威儀。

她起身去瞧杜婆婆,大夫同她解釋了一番,杜婆婆便是救了也是個肺癆了,活不長的。

蘇鳳錦掛著笑在床邊伺候著杜婆婆喝些湯水,杜婆婆微微睜眼,衝她搖了搖頭,原也是將死之人了,何苦再喝那些東西浪費銀錢。

蘇鳳錦倔脾氣,硬是喂了小半碗才罷休。

肖然心大清早的便差府中人備了早膳,戰青城同蘇鳳錦去的時候卻發現,除了那一家三口,還多了個姑娘。

那姑娘衣著華豔,氣質嬌柔似一朵嫩花兒一般,身段妙曼得緊,蘇鳳錦不曾見過,隻道:“這莫不是嫂嫂?大哥你什麽時候成了親了,我怎的不曾聽說。”

蘇明央麵色一白:“不是……”

這姑娘捏著帕子笑意溫婉嗓音若黃鶯,這般的音色,不去唱小曲兒真真是可惜了。

“小女子素蛾,見過將軍,見過姐姐。”

戰青城徑直無視了那女子,替蘇鳳錦拉開椅子待她坐下才落了坐,這才望向眾人:“坐。”

肖然心暗自掃了眼素蛾,素蛾捏了杯盞朝蘇鳳錦柔聲道:“好些日子不曾瞧見姐姐了呢,素峨敬姐姐一杯。”

蘇鳳錦瞧著這一桌子精致的早點,忽覺沒了胃口。

肖然心意圖打破尷尬,捏了酒杯笑道:“將軍雖心儀鳳錦,可不妨也瞧瞧我家義女素蛾,她的性子原也是最溫順的,同鳳錦又情同姐妹,小時候還曾玩笑說要住在塊兒呢,將軍……”

戰青城夾了個灌湯包放進蘇鳳錦的碟子裏,見她麵無表,一臉委屈道:“本將軍的夫人向來凶悍,前些日子因著填了個房被夫人一頓家暴,本將軍可怕得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