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失敗
楚青璃眼皮子一跳，趕緊把紙團攤開撕碎，丟到垃圾桶裏。
剛手忙腳亂收拾好，病房門口的人也出現了。
果然不是白衣大褂的主治醫生，而是壯碩的兩個男人。
她認識，是楊晨謹的兩個最得力保鏢張華和龍虎。
眼裏流露出驚恐，身子不由往後退縮。
“你們想幹什麽！”
許是她的反應太大，讓張華眼裏掠過一絲不忍，解釋道：“楊太太，楊總讓我們把您帶回去。”
這個時候帶她回去，那她之前所做的努力不都全沒了嗎？
楚青璃咬牙，才想說話，龍虎冷冷睨她一眼。
“楊太太，楊總說了，不惜一切代價把您帶回去，希望您配合。”
楚青璃心口一疼，抓緊被單：“如果我不配合呢？”
龍虎眼神暗下來。
“楊太太，請不要為難我們。”
“我不走。”楚青璃堅定開口，“你們告訴楊晨謹，我現在必須照顧爸爸，他病情更重了，我哪裏也不去。”
一切的妥協隻是因為父親和楚家。
如果連父親和楚家都不能保住，她何須妥協？
“楊太太。”龍虎似笑非笑，“您覺得您有說不的權利嗎？”
在楊家，她的地位比螻蟻還不如，這點人盡皆知。
楚青璃苦笑，飛快拔掉手背上的針頭，對準自己的頸動脈。
“如果你們來硬的，我當然不可以拒絕，但是……”
眼神倏忽變得冷漠決絕，“我可以選擇怎麽死。”
張華龍虎麵麵相覷，張華道：“楊太太，您這可做過了。”
居然用命相逼！
龍華倒是不以為然：“楊太太，這裏你有太多放不下，豈會安心赴死，別自欺欺人了。”
要是誠心想死，在楊家遭到那麽多不好對待的時候，多得是可以自盡的機會。
那麽辛苦才熬到現在，想死……哪有可能。
楚青璃勾唇：“你倒是了解我，以前我確實沒有那麽想死的決心。”
因為不管處境多麽艱難，總會相信雨過天晴，總會撥雲見霧。
畢竟她是真的有太多放不下，所以才會處處被製擎。
可現在，能一樣嗎？
“我爸爸病重，如果不能照顧他最後一路，活著還不如死了。”
“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眼見龍虎往前更走一步，楚青璃拿針頭的手往頸動脈越發貼近。
針尖鋒利，一碰破皮，細細的血絲從傷口滲出。
“別衝動！”張華攔住龍虎往前走的步子，眉頭深深蹙起。
“楊太太，您這樣我們真的不好交代。”
“你們隻是不好交代，可我卻是一生遺憾。”楚青璃絲毫不退縮，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這是她的底線。
張華歎口氣。
“楊太太，不隻是不好交代那麽簡單，人總是自私的，如果我們讓你，我們可就……”
龍虎收回盯著楚青璃拿針頭那隻手的目光，打斷張華的話：“我們走。”
“就這樣走了？”張華不可思議。
“鬧出人命，楊總也不會放過我們。”龍虎理智分析。
張華一想，點頭：“走吧。”
兩人轉身，步子幹淨利落。
楚青璃動容，手勁鬆懈，對著兩人的背影低低說道：“多謝了。”
龍虎回道：“不需要。”
楚青璃
尚未反應過來，手上的枕頭已經被打落，緊接著兩隻手都被龍虎製住。
她氣得渾身發抖：“你們……使詐！”
她怎就相信他們會放過她！楊晨謹身邊的人，有哪個簡單了！
“對不住，楊太太，我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張華致歉。
“苦衷，真狠。”楚青璃苦笑，麵色一片灰暗慘敗。
“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希望您配合，可以少受些罪。”張華唏噓，謙恭有禮。
“您也不想鬧得太僵，跟我們爭執，真不如去跟楊總解釋。”
楚青璃頓時安靜下來。
知道避免不了了，垂下眼睛。
“好，我跟你們走。”
羅琳琳帶著主治醫師進來的時候，病房裏空無一人。
主治醫師看向羅琳琳：“你不是一直在照看病人嗎？病人呢？”
羅琳琳一臉鬱悶茫然：“我也不知道。”
主治醫師加重了語氣：“你不知道？”
羅琳琳翻著被子，訕笑：“您別急，說不定她太悶隻是到走廊走走，我去找她。”
“快點，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忙。”
“很快。”
楚青璃走進房間的時候，屋裏光線很暗。
楊晨謹逆光坐在窗台下，一張臉明滅可見，周身隱約籠罩著恐怖的陰影。
空氣裏的氣息，壓抑得讓人難以喘息。
但即使這樣，她還是得進去麵對那個讓她生畏的男人。
“楊少。”
聽到喊聲，楊晨謹抬眼。
眼裏一片陰鬱的戾氣，如同海上聚攏的風暴。
楚青璃不由後退一步。
想到自己的目的，告誡自己要冷靜，深呼吸，
讓情緒平穩下來：“楊少，我爸爸病重，我想去照顧他。”
楊晨謹沒有吭聲，依舊眼神陰鬱看著她。
周身氣場山雨欲來。
即使要折磨她，最壞的結果不過如此。
楚青璃逼著自己不要退縮，把話頭繼續下去。
“楊少，我爸爸這次病得太嚴重了，為人子女，我要陪他……病好。”
等待半天，楊晨謹依然沒有說話。
楚青璃咬著下唇，踟躕開口：“我已經向鄭太太許過承諾，她答應給我一個月時間調查鄭小姐的死因。”
提到鄭悠雪，楊晨謹的手哆嗦一下。
霍地起身，帶著暗壓的氣場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
楚青璃原地站著不動，目光不躲不閃。
這是她能做的最大極限了。
鄭悠雪的死亡，受到傷害最大的是鄭太太，鄭太太都願意給她時間證明清白。
她希望楊晨謹也能給。
一個月時間，不長。
卻能改變她的命運。
“我知道你不信，心裏還是對我充滿恨意，不過沒關係，我向你和鄭太太保證。”
“如果一個月時間無法證明我的清白，我自願去陪鄭小姐。”
楊晨謹終於走到楚青璃跟前。
身高的優勢，他居高臨下看著她。
目光冷漠：“你想死？”
明顯聽得出來話裏的懷疑和不滿。
楚青璃苦笑搖頭：“不想，那是失敗的前提下。”
“不想死你跟我裝什麽清高！”楊晨謹一把捉住她的下巴，眸中波濤湧動。
“楚青璃，總是裝，不累嗎？”
當然累。但在他麵前，她需要裝嗎？
他的目光如刃，早就把她偽裝的表皮刺破。
他最喜歡的是，欣賞她赤裸裸無法遮掩的狼狽。
來自下巴的力道很重，捏得她下巴生疼。
楚青璃微微仰頭，感覺後腦勺的疼痛愈發劇烈了。
她倔強抿唇，眼中卻是沒有任何退縮。
“我希望楊少給我一個機會。”
楊晨謹是商人，商人不會在意對手的傷口有多深，他們在意的隻是，對手能給的利益有多大。
既然無法解釋，那她索性不解釋。
反正他要的不過是一個結果，那她把結果呈給他便是——
最壞的下場，也不過是一條命罷了。
楊晨謹垂眼看她，眼中一派哂然。
“楚青璃，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給你機會？”
他的眼神太冷漠，太嘲諷，太憎惡。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神，這麽近的距離，這麽清楚的呈現。
依然讓她的心口一繃。
楚青璃道：“楊少不缺玩弄折磨的對象，可是你缺想要的答案。”
作為這個事件的受害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鄭悠雪在這個男人心中的地位。
以及……這個男人對鄭悠雪死亡真相的執著。
他要的是真相和真凶，她要的是清白和自由。
這一次，不是她求他，而是交換。
於情於理，他不虧。
楊晨謹嗤笑，形狀優美的薄唇上挑，扯出一抹涼薄的弧度。
“你倒是了解我。”
下巴的力道猛然加重，緊接著楚青璃感覺天旋地轉，背後生疼，竟是被他一個重力丟到了床上。
還未反應過來，他頎長的身子傾壓而下。
“我說過最討厭自作聰明的女人。”
“而你，不僅自作聰明，還有自私狡猾。”
“想逃離我的掌控，做夢吧！”
“楚青璃，你不是想要我嗎，不擇手段也想要我？我滿足你！”
“楚青璃，悠雪不是你比得上的，哪怕你去死，也換不回她的生。”
“楚青璃，你認命吧，用你的餘生來為悠雪還債！”
……
粗魯的手撕開單薄的衣服，粗魯的動作一遍遍留下他的痕跡。
沒有一絲溫柔，有的隻是無盡的發泄。
她掙紮無果，對上他無底深淵似的眸子，仿佛在裏麵的黑暗深淵迷失了方向，走不出來。
他的恨意如潮水，伴隨著他的激情，一次次在她體內衝擊。
她尖叫，她阻攔，她哀求……俱是無望……
後腦的傷似乎開裂了，疼得她找不到天南地北。
不知多久，在無盡的屈辱麻木中，神智被逐漸淹沒。
……
楚青璃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灰暗的靜謐。
房間很小，窗口的光灑進來，微弱得隻有星星點點。
灰暗，萎靡。
空氣裏猶存淡淡的歡好過後麝香味道。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形容狼狽得堪比街頭的流浪兒。
……楚青璃，你是怎麽會混到這樣的境界呢？
床上的手機在響。
掃一眼，是她的手機。
羅琳琳的來電。
急忙接聽。
“小璃，伯父情況危急，快來見伯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