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婆婆
回到楊家，在門口遇到管家。
管家神色居然有些小心翼翼的：“太太。”
不管她和傭人們的爭執結果是什麽，至少事情鬧大了，某些人就不得不給她麵子。
至少在表麵上。
楚青璃沒心情理他，敷衍兩聲，朝四樓走去。
傭人房略有些淩亂，看上去東西被人翻過。
楚青璃頭暈得厲害，哪有心思研究出了什麽事情，挨到床鋪就倒了下去。
恍惚中有人來到身邊，跟她喂藥。
她努力睜開眼睛想看眼前的人是誰，卻因為意識模糊，怎麽都看不清楚。
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身上的筋骨依稀有些疼痛，楚青璃蹣跚下樓，肚子餓得咕咕叫。
她恍然發覺，她似乎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猶豫再三，朝廚房走去。
經過白天那一鬧，她對廚房心裏產生陰影。
可心裏就算有再多的陰影，肚子的空虛總還是得有東西來填補。
廚房裏沒有往日的熟人，隻有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在半趴著睡覺。見她進來，急忙站起身：“太太。”
這個姑娘她沒見過，而且舉止禮貌得近乎反常。
楚青璃點點頭，跟她打了個友好的招呼，挽起袖子準備自己煮麵條將就吃一頓。
才方開火，將鍋和水一起放到爐子上，小姑娘急忙趕過來，製止她的動作。
“太太，您歇著，想吃什麽我來做。”
這段時間來她一直被各種看輕和鄙視，尤其在楊晨謹的授意下，在這個家裏她根本沒有任何地位而言。
小姑娘的友善和主動，讓她極為驚詫。
“不用，你繼續休息，我自己來。”
被狠狠教訓了一次，她可不想再起任何衝突。
何況楊晨謹的目的是羞辱她，要是看見她突然輕鬆起來，還不得另想其他更為惡毒的方式折磨她。
自己動手煮個麵而已，不難。
小姑娘都快哭了。
“太太你是個好人，行行好，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您要是再繼續自己動手幹活，被少爺看到我就完了。”
“少爺？”楚青璃一怔。
這應該是她聽到的最佳年度笑話了吧，楊晨謹會心疼她，會因為她親自下麵而責罰下人？
“他不會，別擔心。”
“會的，太太，李媽她們就是因為不尊重太太被開除了。”小姑娘一臉的焦急。
“太太，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我媽媽生病了，我爸爸也下崗了，家裏還有兩個讀書的弟妹。”
說得這麽慘，楚青璃不好再為難她，退到一邊，讓小姑娘上。
一方麵還處於特別的驚詫中。
“你說李媽她們被楊晨謹辭退了？”
難怪廚房裏那麽安靜，根本看不到那些曾經譏笑諷刺她的傭人影子。
原來是被辭退了。
可是為什麽……她們都是楊家的老人，做的飯菜很合楊晨謹胃口，楊晨謹素來也極為挑剔她們。
現在被辭退，跟她的受傷有聯係嗎？
他雖然一直為難她，折磨她，其實還是有些在意她的對吧？
心裏湧出一分她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
他還逼著她帶傷出院呢，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她竟然覺得他對她好……也是蠢。
“太太，廚房油煙大，您先離開，我等會兒煮好麵，給您送過去。”
楚青璃微有些怔愣看著小姑娘忙碌的身影，點頭：“好。”
轉身出去。
她本來就不是當下人的料子，從小到大一直嬌生慣養著，要不是楊晨謹堅持，她根本不想進廚房。
所以，根本沒必要跟下人搶活幹。
走到門口，隨口一問：“你叫什麽名字？”
“會太太的話，我叫阿蘭，昨天新來的。”
“沒事了，你先忙著。”
走到客廳時候，她還有些迷茫弄不清楚狀態。
楊晨謹的變來變去，讓她心裏有些亂。
“把那隻箱子送到樓上去，小心點，別碰壞了，裏麵都是我最喜歡的寶貝，你們可賠不起。”
林欣然招呼下人搬運行李，看到楚青璃，眼裏的輕嘲一閃而過。
言笑晏晏跟她打招呼：“楊太太原來在家啊，真高興。”
楚青璃微微波動的心瞬間沉了下去，麵色也不太好看。
“林小姐，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別墅離這邊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你這大包小包拎著入住，是為什麽？”
“原來楊太太介意這個，我本來就住在這裏啊。楊少說我想住多久都可以，正因為我的別墅離這邊太遠，所以把日常可能用到的行李都搬來了，您應該沒意見吧？”
有意見又怎樣，楊晨謹會在意她的想法？林欣然會聽她的？
楊太太不過是頂難堪的帽子，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既是楊少授意的，我哪裏敢有意見，林小姐真幽默。你慢慢玩，請自便。”
“等等。”林欣然喊住正要離開楚青璃。
楚青璃停下腳步：“林小姐還有什麽事嗎？”
林欣然的脾性，就算沒事也會給她找點事來，見怪不怪了。
林欣然從下人手中拿過一隻行李箱，巧笑嫣然：“楊太太，這箱子很重，能不能麻煩你幫我送到樓上房間去。”
分明是傭人的活，故意搶來給她幹。
楚青璃心頭不爽，還未開口，林欣然笑道：“楊太太，楊少說了，我在這裏的起居飲用，都是你來負責的。”
楊晨謹授意。
楚青璃垂眸，沒有吭聲，順從接過林欣然手中的箱子，就半拖半抱往樓上帶去。
林欣然看她笨手笨腳的樣子，補充道：“楊太太，注意不要把行李放錯位置，是走廊左拐的第一個房間。”
楚青璃腳下步子一頓，霍然看向林欣然。
“你要住主臥室？”
那是她和楊晨謹的新房，後來變成了她的房間。
楊家那麽大，三樓還有那麽多房間……林欣然偏偏選中這間。
房間一旦讓出去，被占住了，就很難再討回來。
林欣然的用意不是要搶她的房間，而是要她住在四樓的傭人房，此後再也不能回來。
這是一種身份地位的挑釁。
不過她在楊家，本來就沒有任何身份地位可言吧。
“不是啦，楊少說那間房空著也是
空著，允許我用來當雜物房放置行李。”
楚青璃的不開心就是林欣然的開心，看到楚青璃的震驚難過，林欣然簡直都要笑得嘴巴合攏不上，隻是臉上卻是一派驚訝和疑惑無辜。
“難道那個房間有什麽特別，我不能放行李？”
楚青璃微微合上眼睛，心裏苦楚彌漫，麵無表情轉頭，繼續往樓上走。
“沒有。”
婚房。
她的房間。
自然是特別的存在，可在楊晨謹眼中，卻似乎是份屈辱。
他想毀掉那個房間，他看著就礙眼。
他是這個家的主人。
她是沒有任何立場譴責埋怨楊晨謹的決定的。
“活久見，唐唐楊家的媳婦兒，竟然在家裏被人頤指氣使，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背後傳來一道微帶怒氣的女聲，在安靜的客廳裏回響，有著不容忽視的強烈存在感。
林欣然朝發聲處看去，見是一三十出頭風雲迷人的少婦，不高興皺眉：“你是誰，憑什麽對我指手畫腳的，這裏是楊家，楊少才是最大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人。”
楚青璃也回頭看了，隻是一眼，整個人僵了一下。朝來人微微行個禮：“伯母。”
林欣然聞言一愣，臉上表情僵滯，不可思議將來人仔細打量一番。
神色轉瞬化為討好諂媚，小跑到楊母跟前。
“原來是伯母，伯母您好，我是林欣然。”
楊母沒有理會林欣然，而是看著楚青璃，神色頗有不悅。
“你叫我什麽？”
“……伯母。”楚青璃是真的怔愣了。
難道因為跟楊晨謹關係不好，因為鄭悠雪死亡原因的傳言，所以她不僅在這個家裏沒地位，連稱呼也是一種罪？
她沒有喊“媽”，而是伯母。
已經夠退讓的了，難道連伯母都不能喊了嗎？
垂下眼簾，默默改了稱呼。
“夫人。”
楊母氣不打一處來。
“都嫁給我兒子了，還一口一個伯母夫人的，別人不知道，還當我虐待你呢！”
楚青璃心裏一震，眼神閃爍，不確定看向楊母。
“媽？”
楊晨謹不肯承認她的身份，楊家所有人都不承認，她這聲“媽”，會不會讓楊母惱怒，把她狠狠修理一頓？
奇怪的是，換了稱呼後，楊母卻沒有為難她。
目光轉移到被她無視的林欣然身上，麵色不虞。
“你怎麽出現在我兒子家裏？”
這就尷尬了。
林欣然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夫人，我是晨謹的朋友，應他邀請過來住幾天的。”
因為楊母是楊晨謹重視的人，在楊家有著絕對的說話權，她隻好小心翼翼說話。
怕被看輕，連對楊晨謹的稱呼都改了過來。
至少這樣聽起來，她和楊晨謹的關係很親密。
“朋友？”楊母嗤笑，“我可不記得小謹有這麽個朋友！庸俗，無禮，沒教養！”
林欣然難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夫人，您怎麽能這麽說我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