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木棉花穀
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搏殺，梅兒主仆三人總算暫且化險為夷，待車子又行駛出去好一段路後，老焦回首去看那三個官差並未再追上來，這才抬手抹了下額頭上的汗珠，稍稍鬆了口氣，漸漸放緩了速度。
馬車漸漸平穩下來，烏夫人掀開前頭轎窗，顫聲問道：“老焦！你還好嗎？可已甩掉了那幾個官差了麽？”
老焦朗聲回道：“夫人小姐請放心吧，老仆方才已料倒了那兩個難纏的家夥，估計都是非死即傷，恐怕一時半會是追不上來了！”
烏夫人聽了總算鬆了口氣，誠心感激道：“真是謝天謝地！這次我們母女多虧有你護送，不然怕是早就給人捉回去，押送到寧古塔當牛做馬去了。”
老焦憨厚地笑笑，謙虛道：“夫人真是客氣了，這都是老仆應當做的，還說什麽謝不謝！想當年老爺曾救我於水火之中，老奴就是肝腦塗地也報答不完的呀！”
梅兒雖沒親眼瞧見方才老焦是如何鞭打官差的驚險一幕，可也知道這全賴老焦奮不顧身地拚殺，忍不住再次出語誇讚道：“老焦你可真行！如此一把年紀，居然還能一邊兒趕車，一邊兒甩鞭子禦敵，功夫真不是一般的厲害，早知如次，我又何必讓父親從外邊請功夫老師了，改日您一定好好教教我這耍鞭子的本事。”
老焦擺手笑道：“小姐您可真會說笑，我老焦這三腳貓似的功夫，怎麽能給梅兒小姐當師父呢！不成不成！絕對不成！若是教壞了，老仆的罪過可是不輕。”
梅兒不管那麽多，還是一個勁兒地央求，烏夫人見狀將她拉到身邊，勸道：“好啦！別再耍大小姐的脾氣了，左右現在無事，我就來給你講講關於老焦的身世吧！”梅兒聽這話來了興趣，這才靜下來聆聽。
聽烏夫人介紹道，原來這老焦全名焦萬裏，並非京城人士，本是南方人，年輕時曾混跡於江浙一帶，開始隻是個鏢
局裏的小嘍囉，手上的功夫便是那些年摸爬滾打出來的，到了中年他自立門戶也開了間小鏢局，從此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日子過得也算小康殷實。可好景不長，一次他接了筆大買賣多掙了一大筆錢後，一時得意忘形酒後豪賭，欠下了高額賭債，因無力償還，隻得遠走他鄉避禍。
哪知終被債主追上門兒來，眼看著就要命喪黃泉，恰好被梅兒的父親郎靈進京赴任碰上，郎靈見他本性不壞，又實在可憐，便替他還清了債務，還給了他一筆錢安家。
曆經此事後，焦萬裏懊悔不已，回想自己大半生，真真是應了那句：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妻離子散不說，更是無顏麵回去對江東父老了，為了報答郎靈的再造之恩，他決意從此跟隨郎靈進京貼身為仆，並當場發下重誓，戒酒忌賭，踏踏實實做人。
朗靈見他態度誠懇，又確實是無家可歸，便答應收留了他，從此，焦萬裏便在尚書府裏做了一名護院家丁，直至現在。
昨日老焦趕車送梅兒母女入宮後，正在神武門外侯著，忽見夫人攜小姐出來急著低聲說，郎府突遭大難，為躲避禍患要他馬上送娘倆出城奔赴南方去。老焦見事態緊急，二話不說，驅車便拉起她們母女一路狂奔直到半夜才尋了間客棧歇腳，為防不測，還特意在客房門外守了一夜，直至天明又去附近村民家裏買來兩套普通百姓的衣裳給她們母女換上，真是有勇有謀，細心周到，若非是他在，梅兒母女想必定是寸步難行的。
一場危機剛剛過去，老焦趕著車轎延路繞山而行，母女倆閑聊間，車子已駛入一座山花爛漫的深穀當中。
微風拂過，一股淡淡的花香飄來，梅兒掀開轎簾朝外頭看去，隻見道路兩旁都是些高大的樹木，枝幹上一擁擁、一簇簇，隨處可見或橙黃或紅色的小花，在陽光照射下正肆意綻放著，景色十分宜人。
梅兒正仰頭
欣賞著，許是風吹亦或是車子掛到了樹枝，一大朵鮮花兒從半空墜落下來，梅兒手疾眼快，探手接住拿到眼前細心賞玩。梅兒一向對花卉倍感親近，這會兒瞧見這朵從未見過的品種更是喜歡得不得了，見那花團共分五瓣，赤色的花蕊，足有碗口那麽大，並很是嬌豔、堅挺，真讓她有些愛不釋手。
梅兒含笑將花苞捧到鼻下品嗅，隻覺得花形飽滿、花香恬淡，此前從未見過，於是向母親問道：“這些大樹上的紅花兒叫什麽名兒呀？女兒還是頭一次瞧見呢！”
烏夫人朝那花朵看一眼，輕輕搖頭道：“在京中見的多半是庭院裏養的盆栽花卉，這種山野之花還真不知道，想必老焦見多識廣，你去問問他吧！”梅兒聽了掀開前窗將花遞過去詢問。
其實老焦已聽到她們母女的對話，於是接過花來看了看，爽快地答道：“回小姐的話，老仆自小在南方長大，走南闖北的多了，因此還真知道一些，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此花是叫做木棉花，花色以豔紅色最為正宗，因其夜間也能綻放，且殷紅似火，所以也叫烽火花。這花多生在南方，此時在北方的林中見到還真是稀罕。”
梅兒若有所思道：“哦！原來叫木棉花！可這‘棉‘字從何談起？難道這樹還能產棉花不成？”
老焦答道：“梅小姐還真說著了，此樹先有花，後生葉，花與葉彼此不能同見，待花開敗後結果，果腹成熟後裏麵便產棉絮，那棉絮可填在枕頭或被子裏，手感分外蓬鬆若軟，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呢！”
梅兒聽了老焦這番介紹，這才注意到那高樹上，果然隻見花開，不見綠葉，實是一件趣事。
正說話間，忽聽道路兩旁的叢林裏傳來許多梆子、銅鑼之聲，緊接著從密林中突然飛竄出幾條體型碩大惡犬，圍在騾馬前就是一通亂吠。騾子突然受驚，抬起前蹄仰天一陣嘶鳴，落下後顧自狂奔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