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16章,唐茹VS美若天仙

第016章,唐茹VS美若天仙

趙大允為池仁做事六年有餘。當時,二十四歲的池仁被“那個人”的人圍追堵截進了一條小巷,是素不相識的趙大允幫他打了掩護。而最後,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又是拚命三郎趙大允和他並肩作戰。脫險後,池仁謝謝趙大允的拔刀相助,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就這樣,有了後來。

後來,趙大允說,假如當時池仁沒有遇到他,大不了斷幾根骨頭,挨幾下刀子,但假如他沒有遇到池仁,大概他這個有案底的小混混至今還在遊手好閑。所以,要謝,也是他謝謝池仁。

六年有餘,如今二十七歲的趙大允有百分之一的時間會把池仁當朋友,餘下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他會把自己擺在下屬的位置,稱池仁為“您”。

下午四點的上海,萬裏無雲。

趙大允開著一輛八成新的奔馳E260,池仁坐在後排。

車子是租來的。嚴格來講,趙大允僅為池仁一人做事,而且,做的還都不是台麵上的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也就不必處處安家置業,也便於掩人耳目。

池仁將風衣蓋在身上,閉目養神,臉色青白,呼吸紊亂。

趙大允從中央後視鏡中掃了池仁一眼,就知道他睡也睡不著,便不問自答:“她叫唐茹,二十一歲,華東政法大學社會學大三的學生,少言寡語,是個不起眼的乖乖牌。但照她少得可憐的幾個朋友說,她私下還算開朗,除了……患有嚴重的暈血症。成績中遊,樣貌中等……”

“樣貌中等?”池仁張開了眼睛,和趙大允在中央後視鏡中對視。

趙大允賠罪地笑了笑:“Sorry,口誤,是美若天仙。”

池仁的眼皮重如泰山,又合上了:“十四年前,發生了什麽?”

“十四年前,她七歲,由於父親調職,全家遷至西安。後來,她父母離異,她又跟隨母親去了廣州。在她十二歲那年,母親再婚,她一個人從廣州輾

轉回到西安。兩年後,她父親因病去世,肺癌,她被她一直單身的姑姑收養,又回到了祖籍山東,直到上大學,來了上海。”

池仁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以至於趙大允都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但這時,他又開了口:“辛苦嗎?”

“不,不辛苦,”趙大允以為池仁是在問他,頓時,滔滔不絕,“相比去年的深入虎穴,前年的尼泊爾死裏逃生,大前年你炒我的魷魚,大大前年的……”

“我是問她,這十四年來,辛苦嗎?”

趙大允哭笑不得地推了推金絲框眼鏡:“和您一比,她這算不了什麽。”

車子抵達恒隆廣場,趙大允不用給池仁當下馬石,也就沒有熄火,等著池仁自己下車就是。池仁下了車,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在趙大允踩下油門之前,敲了敲他的車窗。趙大允打開車窗,等著池仁的指示,但池仁就說了三個字:“辛苦了。”

趙大允眼眶一熱。

說到“辛苦”,趙大允也是有發言權的。當年,他三番五次犯下搶劫的罪行,無非就是為了一個錢字,而錢的用處,也不過就是供他們一家三口混口飯吃的。

趙大允的父親因公高位截癱,而說是因公,卻因為雇主的位高權重,和合同的漏洞,沒有拿到分文賠償。母親把官司打了一年又一年,換來的更是負債累累。就這樣,當年鋪在趙大允腳下的路就兩條:一是去搶,二是餓死。在趙大允以為,他一個人去搶,遠遠好過一家三口餓死。

好在,池仁給了他第三條路。

再說回到“辛苦”,趙大允還是那句話,和池仁一比,他們的千難萬險都不值一提,包括他,也包括唐茹。

恒隆廣場的伊曼咖啡廳,池仁直奔E3號卡座。趙大允說,他將唐茹安排在了這裏,從中午十二點,她就等在這裏了,因為池仁乘坐的航班晚點了整整五個小時,他除了讓她愛吃什麽,就吃什麽,還為她準備了應有盡有的雜誌,以及平板電腦。

眼下,這裏空空如也,桌上連“殘羹剩飯”都沒有。

池仁舟車勞頓,感冒藥的藥力也消失殆盡,致使他重重地跌坐在了藍色的沙發裏。他雙肘支住桌麵,十指按住像要裂開了的頭皮。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即便好事多磨,到了這臨門一腳,也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池先生?”一把女聲從池仁背後傳來。

池仁沒有猶豫,猛地一回頭。

這便是唐茹了。那一年,是他和她第一次見麵,他十六歲,她七歲,是他把她卷進了他的腥風血雨,她一言不發,任憑他調遣。十四年後,這是他和她的第二次見麵,她……她當然不再是他夢中那個弱不禁風,卻又永遠不會倒下,那個似乎隻及他的腰那麽高,隻能在他腿邊團團轉的孩子了。

她長大了。

池仁猛地站直身,膝蓋磕在桌子腿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她長到這麽高了,大概有一米七的樣子,要比江百果那個小不點兒高了半頭。池仁別開臉,咳了咳奇癢難耐的喉嚨:江百果?他的感冒,十有八九要歸咎於她。要不是她惹是生非,頭破血流,他也不會身心俱疲,病來如山倒。

“是……池先生嗎?”如趙大允所說,唐茹有些怯生生的。

她穿著鵝黃色的高領針織衫,白色牛仔褲,和藍色帆布鞋,懷裏抱著中規中矩牛的仔夾克,白色帆布包,以及一摞花花綠綠的雜誌,和一個平板電腦。她有可能是局促不安,也有可能是不堪重負,總之,她在池仁的注視下,收緊了手臂,而在她的右手裏,還端著一杯喝了一半的香草拿鐵。

“坐。”池仁接下了唐茹手裏的杯子,放在了對麵的位置。

唐茹溫馴地在池仁的對麵坐下來,將懷裏的雜七雜八一股腦兒堆在旁邊:“我……我去洗手間了。”

“帶著所有這些?”池仁也坐了下來。

唐茹不自在地笑了笑,雙手搭在桌沿上,絞作一團:“放這兒怕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