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七十二章 當年往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 當年往事

此時,公子潯已經趁著夜色回了西戎皇宮。走在熟悉的路上,公子潯心中沉重而又著急。

同心殿中他父皇方景臨與母後莫沉熏早已安寢,看著那滅了的宮燈,公子潯也顧不得其它,立即遣了宮人去傳話。

大殿內亮起了燭燈,宮人傳了公子潯進去。卻見大殿內,方景臨和莫沉熏移步走了過去。

看見他們公子潯跪下說道:“深夜驚擾父皇和母後是兒臣的不是,隻是兒臣有要事回稟,還望父皇和母後見諒。”

莫沉熏雖然已經年近四十,但她風韻猶存,臉上看不見歲月的痕跡,細細看去這眉眼與白妙香倒也有幾分相似。

莫沉熏對這個從小便在外遊曆的兒子她早已習以為常,平日裏也不曾管轄任由他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她和夫君方景臨倒是也安心。

“潯兒,出了什麽事讓你急成這般模樣?起來慢慢說。”莫沉熏扶起他,滿是慈愛的神色看著這個兒子。

方景臨也道:“你不是前些日子傳書說過幾日方歸的嗎?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讓你漏夜而來?”

他作為一代君王自然體察入微,公子潯身上的衣袍未曾換過,上麵還沾著露水,以及褶皺,可見他這是連夜趕來,想來這事情十分著急的很。

公子潯看著他們強忍著心中的激動道:“兒臣找到親妹妹了,母後,你的孩子沒有死,她就是白陌修的女兒白妙香。”

莫沉熏和方景臨頓時一愣,兩人似是怔住,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你說什麽?”

“言輕寒才是白陌修的親生兒子,白妙香根本就不是。母後,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是誰告訴你,你的孩子夭折了?”公子潯詢問道。

方景臨看向莫沉熏,當年因為政變,他狠心讓自己的夫人離開西戎,當時他並不知道熏兒懷了身孕,等他找到她的時候,那個孩子已經死了,據說是胎死腹中,化作了血水,不辨男女。

莫沉熏眼底滿是震驚,回想著過去的事情,當年的時候她還曆曆在目,她顫聲回道:“當年我和風絮逃到大昭,被當時還是世子的白陌修所救。那時候為了出行方便,我用易容術易了自己的容貌。”

她輕歎一聲又道:“當時的白陌修他風流倜儻,為人瀟灑,而風絮善良美麗,白陌修對風絮更是一眼鍾情,而風絮為了讓我們不受流離之苦答應了白陌修。沒過多久,風絮便懷上了白陌修的孩子。”

“風絮的孩子與我的孩子也就是相差一個多月,我們兩人在國公府養胎,我以風絮侍女的身份自居,白陌修待我們主仆兩人也不錯。隻是好景不長,在我即將生產的時候,有一日大昭皇上突然降臨國公府,看上了風絮非要強娶她入宮為妃。”

“風絮著急之下動了胎氣,孩子早產,這個時候我也是腹疼不止。可是最讓人意外的是,我們生產的房間突然被驚雷所劈走水,我受了驚嚇,腹中的孩子難產,當時的情景十分的危險,四周都是大火。”

莫沉熏手指微顫,心有餘悸,方景臨走過去緊緊握著她的手驅散她心中的恐懼。

莫沉熏又繼續說道:“我痛的昏死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白陌修便告訴我我的孩子沒

能生出來,已化作血水流出,而風絮生下了一個女孩,也是岌岌可危。”

“我當時悲痛,哭昏過去,等我再次醒來便是在回西戎的路上。我想去找風絮,可是她已經入了宮成了妃,再見便是陰陽兩隔了。”

莫沉熏俯在方景臨肩上痛哭,當日遭遇的一切是她無法抹去的悲痛。她對不起那個孩子。

公子潯似是篤定了幾分問道:“母後就未曾懷疑過嗎?”

莫沉熏從悲慟中回神,搖搖頭道:“絮兒與我多年的主仆情分,而白陌修對我們一直十分體貼周到,我當時不曾有半分的懷疑,因為當時的情況可謂是凶險萬分,發生些意外也是不無可能的。我以為是我福薄與那孩子無緣,哪裏想到……”

她緊握著公子潯的胳膊問道:“潯兒,你說那姑娘不是白陌修的女兒?她難道就是我的孩子?是白陌修用了我的孩子換走了他們自己的孩子?”

公子潯點頭回道:“大昭皇上強娶風絮入宮肯定有目的,我素聞國公府是大昭皇室的心頭刺,我想白陌修當時已經有所察覺,他怕留下他們的兒子會招引皇上的殺機,所以用了我妹妹換走了他自己的兒子。國公府無後,皇上才會有些鬆懈,以為他翻不出什麽風浪。”

莫沉熏越想越覺得事情便是如此,既然風絮早產都能生下孩子,她腹中的孩子一向康健,怎麽說沒就沒了?

當時她悲痛過度又因對風絮和白陌修深信不疑,不曾懷疑過,如今想來是自己大意了。

她當日生下的一定是個女兒,卻被白陌修搶走占為已有。

“潯兒,她在哪裏?你快帶母後去見見她。”莫沉熏滿是激動,一別二十年,她沒想到自己還能找回自己的孩子。

這種失而複得的心情,可想而知。

公子潯別過頭,神情哀傷回道:“她被白陌修所殺,如今隻剩下一口氣,連城逸正帶著她趕來西戎的路上。母後,眼下或許隻有師父才能救妹妹一命,母後。”

莫沉熏一驚,臉色大變,顫顫的問道:“你說什麽?”

“妙兒她眼下生命垂危,隻剩最後一口氣了。可是師父的性情古怪,輕易不會隨便出手救人,我知道母後和師父有些淵源,所以想請母後和師父說通說通,讓他施手救妙兒啊。”

公子潯知道他這個師父的脾性,閉穀多年不出,輕易不會出手看診,一旦出手必然有所刁難,這便是他醫怪的由來。

方景臨神色大動,對著這個未曾謀麵的女兒他早已深信不疑,他明白自己兒子的見解獨特,他竟然這麽說,那麽那個白妙香極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兒。

思及此,方景臨有些激動:“不管如何,便是傾盡我西戎的國力朕也會救她。潯兒,他們什麽時候能到?”

“明日午時差不多。”公子潯回道。

方景臨點頭沉聲道:“明日一早我與你母後就出發去巫靈穀見你師父,你安排好,人一到立即送來巫靈穀。”

“是,兒臣明白。”公子潯回道,心下鬆了一口氣。如果有他父皇和母後出麵,那麽此事十拿九穩。

他辭了方景臨和莫沉熏便立即回宮安頓相關事宜。

同心殿裏,莫沉熏看著自己的夫君,輕輕的拉著他的手道:“你知道我這

個師兄脾氣古怪,你去他隻怕會為難你。”

方景臨卻是不懼,緊緊握著她的手道:“我相信白妙香就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已經虧待了她二十年,如今她生死之間,便是拋棄我這帝王一身的尊嚴下跪懇求我也願意。我隻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夠團聚,在不分離。”

莫沉熏微梗,伸手抱著他:“好,我們一家人再也不要分開。”

有誰能懂這離別二十年生死的痛苦,本以為是死了,其實還活著,但即便活著卻離死亡一步之遙。

他們錯過了一次,便再也不會錯第二次!

一夜無眠,天方破曉,方景臨便下旨罷朝五日,一應事物由參政裁決,十分緊急的便由中樞令直發巫靈穀。

滿朝文武為之震驚,隻因方景臨為君數十年間從未罷朝。一時間,眾人的猜測紛紛不止。

而方景臨此時早已和莫沉熏輕車簡從趕往了巫靈穀。這一路上,倒是讓方景臨想起與醫仙穀師兄妹三人的往事。

那時候他還是未曾登基的太子,喜歡外出遊曆,當時的他被自己皇兄暗殺落難被醫仙穀中的莫沉熏所救。

便是在那個時候,他喜歡上了救他的姑娘,偷了她的芳心,也因此得罪了她的兩個師兄。

一國太子,若是輸給了兩個男人,那他就太沒麵子了。她帶著熏兒回了皇宮,不顧他父皇和群臣的反對,執意娶她為妃,並立下不設後宮的誓言。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有十年了吧,自從將潯兒送來此處學醫,便有十年未曾在來過了。”莫沉熏看著巫靈穀十年如一日的景色深有感觸。

方景臨抬眸望去,輕輕一歎,不得不說,熏兒的這兩個師兄中,秦川太過執拗,所以最終練就邪毒為情入魔。

而樓寒光則太過於怪癖,隱忍,他為了熏兒離開醫仙穀,隻為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守著她,這份用情他不是不知。

“不知他那性子是不是還像往常一樣?”方景臨輕歎,馬車停下,他攜著莫沉熏的手下了車,朝著穀中走去。

一路上可見遍地的奇花異草,藥草香氣彌漫,穀中溫度合宜,十分舒適。繞過藥圃花叢便見山腳下溪水邊那古樸簡雅的竹居。

院子裏有一人正擺弄著藥草,那背影一襲青衫破舊,頭發有些花白。聽見腳步聲,樓寒光轉身,五彩斑斕的花叢中他便看見那個女子一襲素衣錦裙和那個男人攜手走來。

即便是過去這麽久,他的心還是有些痛。這麽多年,他未曾放下過,也一直介懷著。

若不是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他怎麽會失去他的小師妹呢?

“師兄,好久不見。”莫沉熏依舊這般稱呼著他,樓寒光對她的用情她不是不知,隻是她還不起。

這世間隻有情不能將就。她愛自己的夫君,很愛很愛!

“真是稀客。你輕易不會來此,他就更不會來了,說罷,你們來我這巫靈穀所為何事?”樓寒光繼續擺弄著自己的藥草,雖然心底早已波瀾叢生。

卻見方景臨和莫沉熏竟是雙雙跪下,兩人異口同聲道:“求你醫者聖心,救救我們的女兒。”

兩人俯身卻是拋棄了他們西戎皇帝和皇後的尊嚴,以一個父親和母親的身份相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