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9章 被隱瞞的消息

在林修的世界裏,影子的握權人就是上帝,而他的職責就是守護上帝,而不必去管上帝是誰?

影子的暗堂,左臨背手而立,他知道,左岩會來。

“你不覺得你太不守信?”左岩進了內堂,徑直坐在了沙發上。他的眉緊蹙,不肯望向身邊的人。

“我隻能說,我並未限製你的權利,我也驚歎,在G城竟有人有如此高的手段,看來那林婧伊,倒是有點來頭,否則那人,不必大費周章的隱瞞她的身份。”左臨的手搭在拐杖上,目光兜轉著望向窗外。

“你是說,有另一人的出現,擾了我的計劃?”左岩起身,度步到了左臨身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這裏是88樓,樓下是川流不息的車,閃著車燈,在路上疾駛著,開向不遠處的未來。

“也許,他比蘇又晨更具威脅。”許久的沉默以後,左臨淡淡說了句,他的腿因長時間的站立,微微的有些吃不消。人也顫顫巍巍,站立不住要倒下的樣子。

眼看就要跌倒,左岩立即伸手扶住了他。他的眉緊蹙著問道:“你這樣,多久了?有沒有找醫生看過?”語氣裏竟有一絲的擔憂。

“老毛病了,不礙事的。”左臨勉強站直了身,起身朝沙發走去。

“左岩,我這老東西從未開口求過某人。但是,今天我得請求你答應我兩件事兒。”左臨的語氣裏,明顯帶有許多無奈。

“恩?”左岩疑惑的望向他,眉裏是少有的擔心。對於他,他始終不能不在乎。

“無論如何,你要替我保住影子,那是我父親的心血,我不能做不孝子。”左臨微閉著眼,眼裏是無限的遺憾。

想當年的影子,是何等的風光無限,到了他的手上,卻沒落了下去。他遺憾無法讓他走向最頂端,卻更怕死後無臉麵見他的父親。

“恩。”左岩點點頭表示應允,他挑眉望向左臨繼續道:“第二件事呢?”

“將來某天,不管發生什麽?你要記得,左程始終是你的哥哥,放過他,也問問你的心,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血緣關係?即使你不承認,但這也是事實,是你無法改變的。”左臨的語氣,不容置喙。

“左顧的死?”左岩淡淡問道:“同他有關?”

“那些,你自己去證實就好。”左臨擺擺手,不願再回答。

“你說,我該恨你嗎?”左岩咬牙,眸子變得冰冷。他淡笑道:“你何時有將我們兄弟看進眼裏。我們終究隻是卑賤的私生子?”

“所以,在你的眼裏,命就不是命嗎?我恨的是你,從未為你所做的事有任何悔悟。”左岩轉身,離開。嘴角的憤怒,一直被強壓,他該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黑色的蘭博開在午夜的高速路,他開了全檔,速度極快。

林修在後麵盡力的跟上,他的職責,就是要保護他的安全,這是林家對左家的承諾,影子的每一代掌事,林家子孫都得以命維護,丟棄所有,也在所不惜。

左岩的車,停在一棟舊式住宅區,低落潮濕的胡同口,像一個巨大的隧洞,好像要將人吞滅。低矮的無規則的房子,分布極亂,這是G城的貧民區。到處都充斥著破敗,惡俗的氣味。

他將車開到一高處,下了車,俯瞰著。

他的母親曾經就住在這裏,準確說來,他的十歲以前,也住在裏。低矮的,齷齪不堪。讓他曾一度怕了這個世界,因為他的童年,整個區的人都知道,他是妓女的兒子。

五年前,他回過這裏。那是左顧出事後的一個月,他帶著他的骨灰,心灰意冷的回來了這裏。左顧以前常說:“他想他的母親,總想回去看看,隻是沒有機會。”

“隻是,未曾想過,十歲時的離別,早已經注定要成為永恒的傷。他們的母親,心髒病發,早死在幾年前。”

她是個悲慘的女子,被自己的父親賣給別人。做了世間最肮髒的事兒,隨後還遇見了左臨這個心血極冷的人,至此人生驟變,連死,卻也不得善終。

聽說,她死後,無人幫她收屍,屍體便一直停在當地的殯儀館。

聽說,在兩個孩子被強行帶走以後,她曾一度迷了心智,生活無法自理。

聽說,那以後的她,生活甚至變得更加墮落,不堪。

聽說,她還一直愛著左臨。

最後,卻是左岩去領了她的屍體回來,看著她扭曲的麵容,他一度恨極了這個世界,恨不得將它毀掉。一夕之間,他的世界也就全然崩塌。

他母親的名字叫鄒柔,極其淡雅的名字,卻配上極其悲慘的命運。

左岩,最後,將左顧同她埋在了一起。

記得小時候的他們,剛被帶回左家時,也曾經逃回到鄒柔的身邊。當再被帶回影子後,左臨就下了死命,他們若再逃走,這世界就將再無鄒柔這人的存在。那個時候的左顧固執的將左岩的手舉起起誓他們再不回去鄒柔身邊。他們也變得空前的聽話,以及拚命。隻為了讓他們的母親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對於左臨,他怎麽可能不恨。他毀了他母親的一生。而左臨最驕縱的兒子,卻毀了他哥哥的一生。他,怎麽可以輕易原諒?

心裏的仇恨,一點一點蔓延開來,也許,隻有在某天,當左臨也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他才能了解那種蝕骨的疼痛。常在夜晚折磨著人,無法安睡。

已經忘了,有多久,未曾睡過一個安穩的覺。夢裏所看見的全是一張張扭曲,驚恐,備受煎熬的臉,時而是鄒柔,時而又變成左顧。那是左岩一輩子的夢魘,也是提醒他還恨著的證據。

林婧伊從未想過,安皖西會找她。

彼時的她正在回家的路上,傅以沫開著車,同她商量明天的服裝,還有時間安排。林婧伊的手機就是在那時響起的,悠遠空靈的“寧靜海”,讓傅以沫停止了說話。

他看著她,很溫柔的接聽電話。臉色由平淡轉為驚訝再變得緊張。掛斷電話後前,她弱弱的答了一句“好,我馬上過來。”拿過包,就下了車。

因是高架橋上,傅以沫無法拋下車就走,隻能看著林婧伊的背影消失在車群中。他甚至來不及問她怎麽了?她已經跑開很遠。他愣看著她的離開,卻未覺,這一別,早已經注定。

馬爾菲斯咖啡館。

安皖西說:“她會在這裏等林婧伊。”而她也相信,她會來。

到馬爾菲

斯時,鄧叔正等在門口,看到林婧伊,他微微的頷首,手挨在心間。

林婧伊拉過他的手,輕輕放下。她低頭說道:“鄧叔,我已經不是蘇家的人了,你也不必,再對我行家臣之禮。”她的眼裏,略帶著有些尷尬。

“你永遠都是我們蘇家的小姐。”鄧姝淡淡說到,伸出手來,愛憐的撫了撫林婧伊的劉海,他頓頓繼續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還好,你還好。老爺,也該安心了。”說著。鄧姝還用手輕輕的拭去眼角的淚水。

他顯然有些失態,卻實在害怕這從小就倔強的孩子,自此流落在外,受盡人世苦短。他曾答應過他們家老爺,要護她周全。隻是,如今的他,卻好像什麽都幫不了。

“鄧叔,我還好,你也不必擔心,好嗎?”眼前的男子,雖隻是蘇家的家仆,但在林婧伊的心裏,他卻是一位值得尊重的長者。對他,林婧伊有莫名的親近感。那些年,在蘇家,他照顧了她許多,這樣說來,也確是一位長輩。

“阿姨,在裏麵?”林婧伊抬頭望向內堂。

“是,夫人在等著。”鄧姝看看林婧伊,欲言又止,卻終是住了口。他知道,他什麽都做不了,唯一希望的便是:“他的二小姐,命運不至她母親那麽悲慘。”

“我們進去吧。”林婧伊轉身,義無反顧。她知道,有些事,她得麵對,有些人,她也必須得見,若那是跨不過的一道坎,那她最少也得去麵對麵對。

“小姐,你?”鄧姝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無奈,他淡笑道:“希望你能夠理解夫人,她也是為了保住蘇家的產業,畢竟少爺是蘇家唯一的希望了。”

“我明白。”林婧伊微微點頭,以示理解。

整個咖啡館,寥寥無幾人,屋子的色調極暗,走進去,仿若置身黑夜。看不得周圍有多真切,這裏,和外麵,像兩個世界。就像林婧伊和安皖西的心,完全不同。

安皖西坐在座上,手裏端著的是上好的骨瓷杯,茶香嫋嫋,盛著的,是濃鬱的英國紅茶。她的嘴角噙著笑,不張揚,但是溫馨。今日的她,依舊是一襲紫色過膝旗袍。胸前的紫色玉蘭,繡得極好,襯得她更加優雅高貴。

林婧伊站在桌前,她重重的朝安皖西彎腰鞠躬,嘴動了動,卻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麽。她愣在原地,安皖西不說話,她沒有資格坐下,隻得呆愣著,氣氛一度尷尬。

“我現在,該叫你什麽呢?”安皖西輕抿了口茶,低聲問,語氣不急不緩,卻在林婧伊的心裏卷起波濤陣陣。

“隨蘇夫人喜歡就好。”林婧伊低下頭,眼睛直盯著腳尖。現在的她,對安皖西有些莫名的怕,她不是蘇家的女兒,那些理算當然的,應該得到的補償早就消失,離散在那段歲月裏。

“你坐下吧。”安皖西放下手中的杯子,鳳眼輕佻,看向旁邊的林婧伊。她笑道:“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的。”

“我也以為,我不會回來的。”林婧伊剛坐下,服務生就送來一杯咖啡。林婧伊疑惑的看向安皖西。

“我記得,你喝林啡,所以,替你點了。”安皖西一手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一邊問道:“不過,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換口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