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2章 措手不及

南隋不必多說,鄭修遠自是算得上一個,而域池聽說是現如今是一個叫莫青的男子,她到是不曾見過,而楚昔國,則更是可怕,據說楚王有一個能文能武,精通謀術的年輕丞相,可惜她也沒見過。

除卻這些,她看得最多的自是藥經與名方典藏,反正蔣生那裏的藏書她都預備看個遍,再有閑的時候,就跟鄭修遠談天說地,或是尋思著怎麽才能讓他鬆口不再執拗的抱著非要雙親主婚的念頭。

然鄭修遠這個軍人,有著他不同凡人的定力,豈是她三言兩語便能說動的。

左右不得法子,她也隻好過一日算一日,隻盼著事有轉機。

這幾日,因著天氣變幻無常,蔣生早些年隨軍行醫腿受傷落下的老毛病又開始犯了。雖說並無戰事,但軍營裏大多都是長年打仗的人,那怕再年輕,總有些病根,天氣一變就開始犯,那些常用的藥就消耗的特別快。

她是不知自個兒還未進軍營前是如何解決這個難題的,如今她承了蔣生的傳授,自是要擔起做徒弟的擔子,負責上山采草藥。

於是,大清早天剛朦朦亮的時候,她便一人背了背籮離了軍營而去。

時候兒還早,她到時,林間圍繞著濃濃地水氣,將本就幽密的林子布置的更是幽靜安謐,她不禁深深吸氣,感受著清新的空氣湧入心口的幸福。

林間樹稍,有不知名的鳥兒喳喳的叫著,和著她輕快的腳步顯得那般輕鬆與自在。

她在林中轉悠,感受著無人打擾的安寧。

密林之中,草藥繁多,更不乏稀缺之類,然她所識的不過是些平日裏常用的,因而也不敢妄自下手,怕被自己給糟蹋了,反正這林子顯少有人會來,也不怕被人采了去。

將將一柱香的光景,她就已經采了半籮筐,直起腰身,伸手以袖抹了抹覆滿額際的汗珠,輕捶著腰際休息著。

“哢。”

靜謐之中忽然一聲脆響,格外的清晰突然,她心中一緊,難不成遇上山中的什麽猛獸了。

她忽地回過頭去,便見寒光一閃,一把利忍已抵在自己的下巴處。

眼視怯怯上移,順著持劍的手而上,看到一個身著黑衣麵覆黑布看似殺手模樣的男子,雙眼冷冷的直視著她。

“你,你是何人?你要做什麽?”

許久沒有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的壓迫感了,這感覺真不是一般般的讓人討厭,可如今連命都不能捏在自己手上了,可是沒得挑了。

眼前此人,是背負刺殺之任務的殺手無意間闖進了這林子,與她不期而遇?亦或本就是衝著她而來的,可她自認自己還沒這般身份,竟還有人想要她這條命,值得花錢買凶殺人的。

不由的,她攥緊了手中的藥草,汗涔涔的望著那人。

“要什麽?哼,自是要你的命。”黑衣人冷哼了一聲,手中的長劍便要往前送。她手一揚,拋起的草藥一時迷惑了他,還道是什麽暗器,不由戒備的退後了一步。

而菁華拔腿就跑,也顧不得背後的背籮,跌跌撞撞的在林間迂回穿行。

雖說這段日子她也時常進山,看上去走起山路來已達平風平水之境地,然真要逃起命來,卻還是像足了個才學會走路的孩子,幾次三番都被那黑衣人抓住了衣角,也幸得眼下條件艱苦,她穿的衣料實在不甚結實而被撕裂,否則她早不

知被抓住幾回了。

“救命啊,救命。”

她揚聲高呼,心中恨恨地念叨著鄭修遠的名字,他總是說會護她周全,卻每每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不出現,這到底算是什麽事啊。

身後“叮”的一聲脆響,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兒,可她不敢停下腳步,拚了命的往前奔跑著,直到又傳來一連串的“叮叮當當”聲,她才邊跑邊回頭望了一眼。

安柏辰?他什麽時候來的?

原來,安柏辰擋住了黑衣人追逐她的腳步,兩人拚殺在一塊兒。

她雖不甚了解現下這個時代殺手這門行當的規矩,但書中不都寫著,殺手出任務,不是目標死就是自己死,也就是說,除非安柏辰殺了他,否則就是他殺了安柏辰和她。

觀望了片刻,她稍稍安下心來,看來這幾年沙場的曆練,讓安柏辰的武藝憶可擠入殺手之列,他們的小命該是能保住了。

果不其然,未多久後,黑衣人便被安柏辰繳了手中的利刃生擒住了,此時,菁華才從大樹後頭顯了身,耀武揚威的圍著男子轉悠了幾圈,蹲下身來扯下了他的麵罩,下頭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果然是她不認識的人。

“是誰讓你來殺我的?”

男子咬緊牙關,堅決不肯吐半字。

菁華伸手想捏著他的臉逼問,隻是伸手比劃了半天就是不知該如何動手,一旁的安柏辰實在看不下去,伸手就是一拳打在那人的臉上,動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得讓她都反應不過來。

“噯,你別打臉啊,把人家打成豬頭,他還怎麽說話啊。”

看著血水和著口水往下流的情形,菁華忍不住撇開了頭去,打打殺殺慣了的人,用的逼供手段也總是直來直往的,不說就打,還不說還照打,直到把人整死為止。

不過,殺手不是隨身都帶著毒藥的嗎,計劃失敗就服毒自殺,什麽線索都不會落下,就是怕被人嚴刑逼供會受不住痛,可眼前的這個殺手可算是打破了她腦海之中對“殺手”二字的概念了。

那人沒有屈服,更沒有服毒自殺,便是被安柏辰打得鼻青臉腫成了她口中的豬頭樣,也是甚有骨氣的沒吭上一聲。

“現在怎麽辦?”真要說起來,這種事兒菁華還是頭一回遇上,想上次她被少煌綁架的時候,她到了最後直接雙眼一閉昏了過去,也不知道少寒到底是怎麽處置他的那幫手下,按她自個兒的想法,大多是掛了吧。

安柏辰斂眉仰頭,隻是往上看了一眼,也不知到底有沒有看到什麽,忽然說道:“將人帶回去交給將軍再說。”

她沒有主見的點頭,看著安柏辰拎著男子站起身來,反剪著他的雙手推著往山外頭走,她不近不遠的跟著。

那人好似受了重傷,走起路來踉踉蹌蹌地,絲毫不見方才追趕她時平地生風的健朗勁兒,安柏辰下手還真是重啊。

日後可不能得罪習武之人,要是哪日錯手或是被他們失手打上一拳,想必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待出了林子,安柏辰推著男子走的極快,像是急著趕路似的,菁華跟在後頭一路小跑,不停的托著自己撿回來的背籮,裏頭隻可憐兮兮的剩下十幾株的草藥,今兒個一大清早的辛苦算是白費了。

回到軍營的時間較之往常足足省了一半的時間,菁華氣喘籲籲地跟著安柏辰押

著人進了鄭修遠的主帳,一屁股坐在了一側的椅中,顧自提了茶壺倒水解渴。

一番折騰,一顆心隨著一杯水而靜了下來,一個疑問浮上了心頭。

且不論那個刺客到底是何人所派,隻安柏辰及時出現便是個大問題,他怎麽就如此湊巧的在她最為危險的時候出現,連鄭修遠都沒這般神機妙算呢。

雖心頭疑雲重重,然她卻閉口不提,隻看鄭修遠如何讓那人鬆口。

她看著那殺手跪在下方,無聲垂頭,安柏辰站於一旁,鄭修遠坐在正前方的桌案後頭,也不知在看什麽,隻是一個勁兒的埋著頭不說話。

這奇怪的沉默,讓菁華有些失了耐性,真想開口問問鄭修遠到底準備如何處置這個男子,他若不打算逼供了,那她可是要先回去替自己煮壓驚茶了。

正在此時,鄭修遠抬起了頭,視線掃過跪在下頭的黑衣人,轉而看向安柏辰:“將人帶出去好生看管。”

菁華一愣,看著他。

奇怪,他都不問問是誰派他來殺她的嗎?

她不明白鄭修遠到底是如何安排的,然安柏辰卻像是已經明白,對著他點了點頭,便提人出了營帳。

果然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過是一個眼視一個動作,兩人就知道了彼此的心思,怕是雙胞胎也沒這般心有靈犀吧。

既然他不問,她也沒有耐性再等下去,反正好戲是沒得看了。

她起身,準備離開。

“菁華,等等。”

她停步,轉身不解地回望。

他不對刺客嚴刑逼供,難不成是想逼問她,她這兒可沒什麽秘密,反正對著他,她已是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不存任何欺瞞。

“怎麽了?”見他久久不曾開口,她開始心生不安,微蹙著柳眉追問道。

“你過來。”他淺淺地歎了口氣,招手讓她上前。

菁華很是順從,乖乖地走到桌案前,與之互視。

他的眼中,有著無奈與隱忍不得的挫敗,甚至還帶了憂愁,是出了何事,能讓他顯出如此糾結的目光。

“到底是怎麽了?”她耐不住性子連番追問。

他起身伸手,隔著桌案,大掌撫上了她的臉寵:“對不住,菁華,我明明不停地跟著自己說要護好你,可偏偏每回在你最為需要我的時候都不在你的身旁。”

她聞言,略鬆了口氣,抬眼瞪了他一眼。

“你知曉就好。”

他還真有些像她肚裏的蛔蟲,自個兒方才還在抱怨的事兒,他就說出了口。難得他民有這份自知之明,到讓她有些不好意思怪他。

“待將來這天下平定了,你答應我要退隱鄉野的,介時你就天天跟在我身旁,以此來彌補吧。”

說罷,她噙著一抹淺笑轉身,準備離開。

提腳將將邁出一步,就忽地被他從身後緊緊地圈住了肩頭,緊得好像想將她勒死一般。

“你今兒個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著我?”她轉不過身,更撇不過頭去,雖看不到他的神色,卻覺得他心中定然有事,否則又怎會突地有這般大的感觸。

是,她是不瞞他什麽,因著也瞞不過他,可他卻不一樣,打小他就心思深沉,心裏想的跟麵上表現的可以是截然不同的東西,她沒那般好眼色,故而他的心思她一向摸不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