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8章 朝堂驚愧1

“住口,朕讓你出去。”楊武一掌拍在龍椅扶手之上,卻見楊延峰紋絲不動,反到是氣定神閑的退至一旁,即刻氣得吹胡子瞪眼,怒火無處發泄,自是落到了本就無辜的鄭修遠身上。

菁華於心中歎息,她這位大哥還真是不嫌亂,修遠已是生死當口了,他還來插上這一腳,看來都不必多說什麽,他就能將他自家老頭給活活氣死了,往日怎就沒發覺他還有這等本事?

“鄭修遠,朕再問你一次,你到是娶還是不娶?”他已然到了扯著喉嚨怒喊的地步,儼然是被氣得不輕。

他定覺得今日是個黃道吉日,萬事皆能順遂得願,萬萬不曾想到事兒還未能替女兒辦妥,他已快被氣到吐血。

“請恕臣不能遵此旨意。”鄭修遠連頭都懶得抬,淡淡說道。

此時她到有些不確定了,不知他是心中果真如此決絕,此次竟能連父母雙親都不再顧及,還或是他覺得自己不會因此喪命而大著膽子公然抗旨,他應該不會傻得自個兒往死裏鑽吧。

“好,好,你要死朕就成全了你。來人呐,拖出去立刻斬了。”寬袖一揮,一句話便斷了一人的生死。

“皇上,請皇上開恩,饒恕小兒吧。”楚婉軟倒在地,叩頭哀求。

“請皇上三思。”

也不知是哪位官員先開得頭兒,一聲求請,之後便跟了一大串,片刻間就跪滿了大殿,隻餘下楊延峰一人還站著。也幸好她與靖溫棠站地暗處的龍柱之後,一時間也不會被人察覺。

想來這百官初初進宮時,以為不過是場皇帝與臣子麵子上的紛爭,臣子服個軟,讓皇帝陛下出個氣,也無什麽大不了的,哪裏曉得一番戲看下來,這做臣子的人不曾迎高踩低,皇上落不得台,隻能趕鴨子上架的砍人腦袋,他們這些做屬下的,自然要為皇上排憂解難,搭起下戲台的台階才好。

奈何楊武被氣暈了頭,半晌都不曾改口,菁華隻能眼見著兩名禁軍侍衛將鄭修遠拖出了殿去。

“遠兒,遠兒。”楚婉爬行著追向殿門口,卻隻得無奈的望著他的親兒被刺眼的陽光所吞蝕,饒是身旁有心愛的丈夫扶持著,她還是暈厥了過去。

怎麽楊延峰還不出聲?

菁華心中嘀咕著,急得險些跺腳。

“皇上,還請三思啊,鄭將軍乃國之棟梁,殺不得啊。”

“殺了將軍,不止動搖軍心,皇上失的更是民心呐。”

一聲聲的勸諫,楊武卻仿若未聞,而是怒聲吼道:“你們都想造反了嗎?”

不行,果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還是靠已最牢。來不及多想,菁華大邁兩步,朗聲道:“皇上當初這皇位是如何來的,想必您比何人都清楚,可是要我告訴諸位大人,這皇位正是您造反而得,所以,他們算不得造反!”

“何人狂語。”楊武一驚,愕然大問。

因著被人擋著,楊武並不能一眼瞧出她來,隻聞得一道女聲,略有些耳熟,但料他想破腦袋也定然想不到會是她。

她冷笑著,踱步走到了楊延峰的身旁。

“我離開不足一月,叔父就不記得我了?看來這皇位您坐是甚是辛苦,不如讓給別人吧,您還是清閑渡日,享享清福

吧。”

楊武怒目圓睜,連身後的秦汝、楊菁麗都驚得站起了身來。

而她卻仿若未見,轉頭看向一旁的楊延峰,他,不會是後悔了吧。

“大哥可後悔?”壓著嗓子,她確定的問道。

“事已至此,你道我還能後悔?”他亦輕聲而答。

“你怎會在此,朕派你和親域池,你竟敢私自逃回。”楊武怒指著她,那讓她覺得甚是別扭,真想上前掰斷那根指頭解恨。

“域池國主聽聞皇上病重,特命我回來探視,帶來他的問候。”她訕笑著,此時靖溫棠緩緩走至她的身後,幾位官位稍高些的大人都見過他,自然信服了她的話,“不過想來諸位大人定是對方才菁華說的話更為感興趣,不如咱們接著聊聊如何?”

瞬間,大殿內響起竅竅私語聲,如蒼蠅蜜蜂被關到了一處,盡是嗡嗡作響聲。

“住口,都給朕住口。”楊武雖懼她說出真相,然一想到他有傳位聖旨在手,眾人也說他不得,自是又擺他的皇帝架子來,“小小黃毛丫頭,敢口出狂言有辱聖顏,你該當何罪?”

“哼,聖顏,那也需你是皇上才對,我說你,不是皇上。”那最末幾個字,她說得極重,引得眾人又是一陣底語。

這皇座之主換人不過數月,若再換也不知是好事亦或是壞事,對是滿朝文武而言,揣摸皇上心意可是花費了他們不少精力,若能不換人那自是極好的,反正也是去個強盜來個賊,都一樣。可若一旦這個皇上犯了眾怒,自是另當別論。

若初時有人說鄭修遠會因拒迎公主之事而送命,他們定會覺得是句戲言,此事絕不會發生,可現今眼見著事情變成了現實,自是想到若哪日自己無意中得罪了皇上、皇後,或是太子,仍至公主,皆有可能隨時喪命,自然覺得主位之人心狠手辣,殘暴嗜血,能換個皇上許是有新的機遇也是個未知之數。

對此事不再排斥之後,眾位大官自是冷眼看著局勢發展,隻待到最後選一邊站即可。

“朕有傳位聖旨,朕自是皇上。”楊武衝著一旁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對著下方的眾人說著,那神情更像是予百官解釋,希望他們信服自己。

“哦,是嗎?”她笑著,笑得高深莫測,笑得楊武眉頭緊鎖,疑心重重。

當日,那聖旨不正是她交予他的嗎,他查看過,寫得一字不差,蓋得亦是玉印差不了,且當時的太子太傅,便是鄭綱亦驗過真假,那是絕計假不了的。

然此時看她的神色,怎像是說他手中的那道聖旨斷然是假的一般,到底是何處錯了?

楊武的神色之中慢慢夾雜了一抹疑狐與不安。

“如此,請出聖旨一觀如何?”菁華抬首挑釁,激得楊武越發的怒火中燒。

“自是不必你說,朕亦要請出聖旨,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楊武冷哼一聲,如鷹的利眸投向她,亦瞪著一旁的楊延峰。

此次之後,這父子二人也隻有做敵人一途,別無選擇。

雖說事至於此,也有她在其中推波助瀾之因,隻是真見著他們父子反目成仇,對著楊延峰,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奈何他們都是被逼無奈。

殿上的氣氛拔劍弩張,無人敢吭

上一聲,生怕引火上身,隻等著聖旨送來,眾人一辯真假。

須臾,楊武身旁的近身太監安豈雙手高捧著明黃的綢卷快步而來,走到高台下方站定,而後旋身麵對著百官。

“聖旨在此,有何人覺著是假,不妨拿去看看。”楊武的視線掃過眾人,拋下一句似威脅又似引誘的話來,底下人一陣**,卻又無人敢上前查閱。

似乎誰都不敢做這出頭鳥,唉,靠人果然不如靠己,再這麽拖下去,予誰都不利,特別是鄭修遠被帶去了外頭,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總歸是不能安心。

一想到此,她提步正要上前,身旁的楊延峰突然往後退去。

“那一日我不曾仔細查看,今日我到要看個清楚,免得一錯再錯。”

她循聲正要回頭,已覺有人越過自己的身旁走向前方,從安豈手中一把奪過聖旨,右手握著一側的卷軸一甩,綢卷甩出一道弧線,落在左手小臂上。

是鄭綱,隻見他埋頭細細查看,久久不出聲,殿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隻有菁華一人老神在在的側頭往後方看去,見著楊延峰攙扶著昏昏沉沉地楚婉,這才露出了放心的神色。

“這……”鄭綱突地現出了愕然之色,人群因他而開始**,連楊武都為之不安,“是假的。”

“怎麽可能。”楊武脫口而去,瞪著下方的鄭綱,執著認定是他公報私仇,為了替兒子報仇才故意說成假的。

“確是假的,各位大人請看。”鄭綱走到一旁,將手中的綢卷湊給旁人看。

菁華側身轉頭看向上頭的人,見著他不解和憤怒之色,露出得意之情。

“那份聖旨確實是假的,我的叔父,你定然想不到吧。”菁華冷冷一笑,邁步走到大殿正中,朗聲道,“那時,楊武欺我父文弱,使計令我長姐菁豔嫁予先皇,並命其在先皇飲食之中下毒,以父姐之命逼我假擬聖旨,盜取玉印。我被逼無奈,與先皇將計就將,造了一份假聖旨,虛以委蛇。”

“不可能,陳叢怎會與你合作,這份聖旨明明便是真的。”楊武氣急,在上方團團轉悠,六神無主之態看得秦汝和楊菁麗都不知所措。

“那你不妨自己看看,瞧瞧那上頭的玉印是否缺了一個字,按律法,玉印缺失,聖旨便廢。而我手中這一份,才是先皇死前留下的真正的傳位召書,諸位大人不妨看看這一份,上頭一並還有先皇的親筆提字,想來各位大人都曾見過先皇筆記,許是放進家中還留有墨寶也不一定,也不妨比對比對,看看到底何人的是真,何人的又是假。”

菁華將一直用油紙包著的東西取了出來,亦是份一模一樣的明黃之色,走到鄭綱身旁,將召書遞給了他身旁的大人。那人伸手接過,衝著她輕點了點頭。

她冷眼看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傳閱,她口中先皇陳叢的親筆提字,實則是她臨摹的,她讓菁豔取了陳叢的筆墨,沒日沒夜的拓寫,足足練了整整十日,連鄭修遠都說,若不點破,怕是無人瞧得出真假,再加之此時並無筆跡鑒證之法,她十分的放心。

而楊武並不知她留有這一手,心中咬不定她所取出的聖旨是真是假,隻能顧盼而視,卻又需裝著樣的維持著他的君王形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