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5章 龍鳳玉佩

在菁華看來,如今自家老爹應是看清了眼前的局勢,心中那份想與自家兄弟親近的念頭也該消了,日後還是客客氣氣地見麵也就成了。

三人與之施禮之後,便相攜離去,在宮門口,菁華與楊文分手,隨著鄭修遠去往鄭府,在途中自是急不可待的追問詳情,然鄭修遠卻總是言辭閃爍,避重就輕,楚婉的病情被他講得含糊不清,模淩兩可,將她憋得心急如焚,險些便要破口大罵。

一到了鄭府,她就直奔楚婉的居室,卻發現她並不在房內,也不見她的隨身侍女景兒,心中明白了幾分。

難怪他語嫣不詳,想必方才在楊武跟前的一番話也是九假一真。

“婉姨人呢?”

鄭修遠卻是笑了笑,反身拉起她的手往外頭走:“你這不猜到了嗎?娘前些日子確是受了風寒,不過已大好了,然掛念你到是真的。”

菁華不甘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隻在想到他們也正是因此而得以從宮中脫困而出,便什麽怨怪的話都不說了。

兩人在前院的花廳尋到了正指使著下人布置的楚婉,她見著了菁華自然是喜不勝收,留著她在鄭府又小住了幾日,直到楊文親自上門來接,這才依依不舍的放了她回去。

原本楊文也由著她住在鄭府,這都十年了,若此時再來顧及菁華的名聲也已來不及,再而,他雖無用,如今怎麽說也算是個王爺了,菁華是郡主的身份,與鄭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隻可惜那日修遠在兄長麵前提及已有婚約之人,不知真假,讓他頭疼不已。

而此次,不過七八日,楊武將其原舊宅修茸一新,禦筆親提了幾個字鑄了塊匾額往上頭一掛就算作是賜給他的王府了,並親自挑了個好日子派了人要幫著來遷府,他這才急急忙忙的來接菁華。

楊武住這兒的時候,菁華過府的次數並不多,印像中這個地方也算是極為奢華大氣的,如今他禦筆一揮,底下的人哪敢含糊,使著勁兒的往貴氣裏整,在菁華眼裏,已然到了窮侈極奢的地步。

奈何這是皇帝親援,便是她再厭惡,臉上也不能現出一絲不悅的神色,還要感恩戴德的敬謝一番。無奈之下,她便撿了個僻靜的院落住下。

日子過得甚是清閑,菁華看看書賞賞景,到也舒適。其間,菁豔回來過一趟,兩人相對卻久久無言,最後臨去前,隻道是楊武又替她覓了一門親事,是朝中禦史大夫之二子,看上去是病弱了一些,但好在脾性好,待人處事亦寬厚循禮,想來是個易相處的。

聽來菁豔是不必擔心了,也算是稍減了她心中深埋的愧疚,與楊文商量著在府裏收拾了一個敞亮的院子,隔了幾日便進宮去接她回府。

菁豔的婚事操辦的雖然急,卻也有條不紊,宮裏宮外一同行動起來,到也辦的妥妥貼貼的,待菁豔出嫁那一日,場麵比之她嫁予陳叢時猶還過之。

道喜的賓客險些踏平了門檻,賀禮堆滿了偏廳,徐雨婷又咧著嘴笑得合不攏,使喚著下人四處張羅,到是菁華獨自躲在自己的院裏,提筆練字。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珊兒邁步而入,探頭張望了一眼,向著她走來:“小姐,將軍來了。”

菁華怔然,須臾才回過神,想起她口中的將軍正是鄭修遠,如

今人人都稱他一聲鄭將軍,比起以往那個沒什麽名份的小官得體的多,不過她總是聽不習慣,總覺著將軍這兩個字太過冰冷,戾氣太重了些。

“請他進來啊。”她複又埋下頭去,手中的狼毫玉杆筆輕落在紙上。

以往鄭修遠可不講究這些虛禮,進出她的閨房也從不知避閑,怎地做了將軍到變得謙遜有禮了。

“小姐,將軍帶了個公子民來。”

手中的筆一頓,她抬頭,輕點了點頭,擱下了手裏的筆,繞過桌案走向門口。

原來是帶了別人來,難怪不進門了。不過又會是何人呢?難道是安柏辰?說來也有些日未見過他了。

她出了房門,便見著兩道背對著她的身影,一人紫衣銀冠銀帶束發,一人黑衣玉簪束發,黑衣人身形略矮上幾分。

隻是一眼,菁華已認出了身著紫衣的正是鄭修遠,黑衣男子的背影雖覺得有些眼熟,然一時間卻也認不出是何人來。

揮手示意珊兒去備茶,她上前一步到了廊下,出聲輕喚:“修遠。”

兩人聞聲回頭,菁華這才認出那黑衣男子,臉上顯出一抹愕然。

靖溫棠,他怎麽會在這兒?

心中滿是疑惑,將將顯露隨即又被斂起。

“郡主,許久不見。”靖溫棠上前俯身一禮,寬袖帶過腰側的香袋穗,似被風輕柔撩過,徐徐晃動著。

“不是隨你主子回去了麽?怎又來了?你家主子人呢?”她如今是郡主的身份,對人處事自是要端著了,雖還不習慣,卻也莫可奈何,特別是眼前還是個他國之人。

靖溫棠笑笑:“主子說經此一事,郡主定是脫胎換骨,有所不同,眼下看來,確實如此。”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巴掌大的一個錦盒遞向她:“這是主子讓我帶給郡主的。”

菁華疑慮,看著他掌中之物,遲遲不曾伸手。

拿人家的手短,天知曉這裏頭是什麽東西,收了又會帶來什麽後果,打從陳叢一事之後,她可是草木皆兵,防人防得緊。

“這不過是郡主助主子脫困的謝禮,郡主無需多慮。”許是瞧出了她的防備,靖溫棠又說著。

似乎不收,又顯得她嬌情了,她伸手接過,手觸到絨絨的錦盒麵時,心中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霍然擔頭看向他:“是什麽?”

“我也不知,主子隻是讓我把東西帶給郡主,不曾知是何物。”

看他的模樣,像是安全不知情,應該也不至於在半途中偷偷打開查看吧,這些個號稱忠誠下屬,是不會管主子的這些私事的。

她忍不住打開,裏頭擺放著的是一塊橢圓形的玉佩,麵上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根根長羽分明,襯著通透的青釉色如絲如錢。

伸手取出,觸到指間不同的紋路,忙翻過來,不想另一麵刻著的是一條五爪盤龍,龍目圓睜,龍爪大張,一副傲視群雄天下的王者之態。

龍鳳玉佩,可是貴重的很呐,她將東西收入了盒中,抬頭看向靖溫棠,正想將東西退回去,正巧對上他微蹙的眉頭,眼中帶著一絲不解疑惑,甚至擔憂。

“你家主子可好?”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轉了個彎,也不知是否是少寒出了事,令

他出現這種神色,可方才明明還好好的。

“主子安好,多謝郡主掛懷。”他收起異樣的神色,隻是冷然地回著,“主子交待之事我已了,先告辭了。”

他抱拳衝著兩人一禮,菁華還來不及說什麽,他已返身走向院門,珊兒正端著茶水糕點進門,一人行步匆匆,一人埋頭看路,險些撞了個滿懷,還是靖溫棠眼疾手快持她一把,替她穩住了手裏的東西,這才免了一地碎屑的場景出現。

靖溫棠扶正了珊兒,揚長而去,留下呆滯的珊兒站於院門口,一張臉從白忽又變得火紅,看得菁華心中暗自偷笑,輕咳了幾聲,她才似回神,忙垂下頭端著東西慌慌張張地走來。

“珊兒,把東西放下,替我送送方才那位貴客。”珊兒經過她身旁時,聽到她如此吩咐著。

珊兒怔了怔,眼神閃爍著,隻是稍加猶豫便應下了,將手裏的東西送入房內,就匆匆追了出去。

“你這媒做得,甚是亂來。”一旁,鄭修遠輕笑了一聲,顧自轉身入了她的閨房。

菁華笑了笑了,隨著他返身,踏入房門,將手裏的東西順勢放在了桌上,引得鄭修遠望來。

“這東西看著極是貴重,收著妥當嗎?”他問著,劍眉如被刀鋒雕刻過一般。

“你方才也瞧見了,我本是想還來著,可人家不給機會嘛。”她擺擺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伸手拈了桌上的糕點吃了起來,白白的粉屑粘在唇角,襯著殷紅的唇瓣越發的粉嫩。

鄭修遠怔了怔,長吐了口氣:“想來你還不知,予你有救命之恩的少寒,如今可是域池國的新任帝君了。”

菁華停下口來,側頭愕然地望著他:“這般快,我還以為憑他的忍耐,還會再拖上一段時日呢。”

她失聲輕笑,像是因著自己料錯了事兒而有些挫敗,更多的,卻是為了這紛亂的局勢的歎息。

“原本他許是會再挨上些日子,隻可惜域池的前任君王熬不住,他將將回都便崩了,他的大哥生怕皇位不保,計謀著了結他,結果卻反被他製衡,一舉稱帝,這結果,料想很多人都猜不到吧。”鄭修遠雲淡風輕的幾句話,便將一人的生死驚險輕描淡寫的就帶過了,這裏頭夾帶了多少人的性命,怕也隻有經曆過還能留著一條殘命的人才知曉吧。

“如此說來,這禮收著禍福難料啊。”菁華遲疑著,目光落在錦盒之上,手無意識的將糕點往嘴裏頭送。

在這兒,龍鳳是宮庭之物,平常之人那是根本沾染不得的,便是她如今的郡主身份,也不能將此物堂而惶之的隨身攜帶,也就是說,少寒送的這東西,她隻有藏著掖著,午夜時一人獨自欣賞罷了,哪怕是哪日落魄了,饑寒交迫之下也換不得一文半子的。

就不知,若日後她遭難了,可能憑著此物求他相助?

“便是你想還,那靖溫棠也不敢轉交吧,暫且先留著吧,說不定哪一日還能派上用處。”鄭修遠看她幹吃著糕點,甚是擔心她會將自己活活噎死,便伸手拎了青花白瓷茶壺,替她倒了杯清茶。

“你想得甚合我意,便這麽著吧。”她接了茶杯咕咕的飲了個底朝天,長鬆了一口氣,覺得甚是滿足:“對了,婉姨他們可過來了,喜宴該開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