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4章 楊氏祭祀

“你放開小姐,放開。”

眾人防了周全,並未將珊兒放在眼裏,她突然撲了出來,意外的攪亂了男子的舉動。

修長尖銳的指甲劃傷了男子的臉,他一吃痛,下意識的捂臉,菁華趁機脫困,與珊兒跌跌撞撞的抱成一團,避在周全身後。

“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男子怒吼一聲,上前就要打來。

珊兒驚叫著,伸手閉眼展開雙臂擋在菁華跟前,而菁華眼急手快,見周全與他們糾纏,拽著珊兒逃向巷口,一邊大聲叫嚷,想引來旁人相助。

“救命啊……”

兩人撲到巷口,卻見長街上空無一人,心頭頓時湧上了無盡的絕望。

回頭,有兩人正向她們走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入了懷中,觸到了微涼的的匕首。

掏出匕首拔出,男子腳下隻是一滯,複又獰笑著走近,對於她一臉的絕決而言,是那般的殘忍。

“住手。”一聲青朗的聲音,帶著能刺破黑幕的張力而來,眾人皆被一震。

菁華還未回過神來,已有一道欣長的身影越過身旁,手看上去不過是隨意的揮了兩下,眾人還未看個清楚明白,追著菁華的那兩人已被擊倒在地。

“你是何人?多管閑事,不想死的速速離去。”

圍著周全正想不客氣的幾人見自己的兄弟吃了虧,上來便是想先唬倒人。

隻可惜來人不見懼意,更不願與他們多費口舌,直接衝過去動起了手來。

菁華趁亂上前扶著周全退出了渾戰圈子,卻並未離開,隻是想互扶持著站於巷邊,緊張的注視著糾纏不清的幾人。

也不知是那幾人武藝太弱,還或是來的確是個高手,那怕是菁華這個不懂功夫的人一看也明了,場中局勢已變,他們的危機已算是解除了。

勾手、出拳、展臂,伸腿,看似簡單的動作卻將幾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狽不堪。

片刻之後,有人招架不住敗下陣來,哀哀求饒。

“饒命,高手饒命。”

男子收手站於一側,菁華望去,隻能看到他冷峻的側臉,以及淡然的神色,見他們都跪地求饒,轉頭看來。

“姑娘想如何處置他們?”

菁華長籲了一口氣,瞪了他們一眼,此時他們哪還有方才的狂妄自大。

上前一步,她冷笑了一聲,說道:“我若是你們,想來此時應該折斷了你們的手腳才對。”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菁華的話才說了一半,幾人便麵露懼色,叩頭連連。

菁華覺著好氣又好笑,有膽做惡卻無膽受因果,俗話說的好,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看看周全,並無外傷,想到他們也不過是受了些驚嚇,到也釋然了。

“罷了,饒了他們吧,隻是,若公子下回再撞見他們行惡,定要嚴懲不殆。”菁華回身對著男子說著。

男子笑笑,無聲的點點頭,衝著地上的幾人掃了一眼,他們連滾帶爬的奔出了巷子。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菁華上前,執手垂頭曲膝輕輕一禮。

英雄救美行徑,雖說不必人人都以身相許,隻是一番答謝總是免不得的,菁華再是沒有見識,這點常識卻還是有的。

“不必客氣,姑娘看來不是

溯陽人?”男子將之上下打量,笑盈盈地問道。

“小女子原也是溯陽人,不過十年前隨父遷居京都,故而對這裏並不熟識,此次歸來溯陽也是為了祭祀。”她笑著,眉一挑又說道:“小女子姓楊喚菁華,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男子笑意更甚:“還真是巧了,在下也姓楊。”他說著,突然變了神色,奇異的現出了一抹驚喜,“你說你叫菁華?楊菁華?”

她愣愣地點頭,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欣喜,轉頭與身後的兩人互視了一眼,皆是不解的神色,隻是周全更多了一份別樣的疑惑。

“我是你延峰大哥啊,小時候時常帶你上山玩的峰哥哥啊。”

延峰?楊延峰?是楊家的人?

慘了,楊菁華五歲之前的事她根本一無所知,這突然冒出來的青梅竹馬她到底是認還是不認呢。

“延峰哥哥?”菁華蹙眉,再次轉頭看向周全,按理他應該是知曉此人的來龍去脈才是。

果然,周全察覺到她的遲疑,上前將他從頭打量了一遍,似乎是認出了他:“果真是峰少爺,沒想到小時愛玩愛鬧騰的峰少爺也長成英勇俊逸的公子哥兒了,一時間老奴還真認不出來了。”

說著,又轉頭對著菁華道:“小姐許是那時年幼,不記得了,這位便是你叔父楊大老爺的長子,你的堂兄啊。”

“你是……”一旁,楊延峰見有人精準無比的認出了自己,不免仔細起眼前的老者來,不過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就笑著上前搭在他周全的手臂上,大笑起來,“你是周叔,是周叔,您老還是沒怎麽變啊。”

“唉,哪裏,都老了,老了。”周全擺擺手,笑著退了一步,將位置讓給了菁華。

經他中間一周旋,她自然可放心大膽的接下。

“延峰哥哥,沒想到你還記著,幼年的事我卻已不記得了,真是該打該打。”菁華羞澀一笑,一句話模糊的帶過。

到是楊延峰,聽了她的話一怔,像是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菁華長大了,成大姑娘了,若不是聽著你的名字,還真不能將你與小時候時常跟在我屁股後頭流著鼻涕的小丫頭想到一塊兒去了。嗬,不過是十年,物是人非啦。”

菁華不明白,在再次相逢的喜悅之後,他為何會帶有這份濃重的失落之情,或許是透過她,讓他想起了什麽吧緊張之後,她突然又想起方才周全說的話,他是楊武的長子,那為何他會在溯陽,京都裏的那位大哥又算是怎麽回事,十年間,身旁根本無人提及此人,以至於自己才會被突然出現的這樣一號人物嚇得心驚肉跳。

這個人讓她像是墜入了濃濃霧靄之中,看不到來處,亦看不到出口。

看來她隻能暫時壓下心頭的這些疑問,日後再慢慢問其他人吧。

“延峰哥哥,我爹也一同來了,不如你隨我去見見我爹吧。”她壓著聲音,喃喃地問著。

她不敢保證,他願不願意同她去見楊文,亦或是楊文會不會樂意見到他,對於他,她什麽都不了解。

“對啊,我該去見見叔父才對,不知此時叔父在何處?”他臉上的淡淡憂愁散去,重新被喜悅布滿,“你們的舊宅早已荒廢,怕是不能住了,待會兒還是隨我去大宅住吧。”

她點點頭,他口中的舊宅、大宅她根本分不清,這

事兒還是留著讓楊文煩惱去吧。

四人同行,菁華與楊延峰並肩走在前頭,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講著兩人年幼時鬧的笑玩,這才恍然間覺得,楊菁華此人便是未被她附身之前,也絕對是個假小子。

談笑間回到了酒樓,對於突然出現在女兒身旁的男子,楊文初時表現的有些防備,待他自報家門之後,自然是喜不勝收。

隻是菁華卻也發現,在兩人的喜悅之下,總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讓她越發的對楊延峰此人生起了好奇之心,可惜的是卻一直尋不到機會詢問,隻能悶在心裏像被貓爪撓似的癢著,憋著。

楊文帶著眾人先去了舊宅,前後兩進的小院,不過數間廂房,看來他們以前住的地方確也比不得如今在京都的住處。

再加上長年無人居住,院內荒草叢生,鼠蟲四爬。曆經風吹雨打,屋舍早已破敗不堪,可謂是到了殘垣斷壁的地步,許是下一刻來陣稍強的勁風,便能將整間屋子都吹倒了。

這裏,怕是連乞丐都不屑踏進來了一步吧。

不得已,隻好承了楊延峰的情,幾人隨他去了大宅。

大宅,便是以往楊武住的府邸,雖門庭有些落敗,但相較而言,還是讓菁華想到了天差地別這四個字。

前後四進的屋子,前院的樹叢花草被人打理的妥妥貼貼,房門梁柱雖經風雨失了原有的鮮亮之色,卻至少還瓦全牆整,看來還經得起風霜雨雪。

然這若大的院落,除了楊延峰這個算主子的,便隻剩下一個年邁的可以做他們爺爺的老管家。

菁華隻看著楊延峰耐著性子湊在老管家耳旁解釋他們幾人時的模樣,她突然覺得鼻子酸澀難當。

他的生活定是十分辛苦吧。

因著祭祀的一切都由楊延峰拍著胸脯擔下了,楊文幾人自然落了個輕鬆。

尋了個機會,菁華便拽著楊文在後院踱步,美名其約是飯後散步,實則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罷了。

“爹,他真的是叔父的孩子嗎?”雙手搭在楊文的右手肘處,她附著他的步子,慢慢的向前踱著。

楊文轉頭看了她一眼,驀然笑了起來:“你可是真的不記得他了?他小時可是待你極好的。”

她側了側頭,撇嘴笑笑道:“若是我說五歲那年從樹上摔下來時,撞到了腦子忘了,爹爹信是不信?”

她問的小心謹慎,畢竟彼時她在鄭府休養,極少回府,後來又由鄭修遠將楊文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打探仔細,一一說予她聽了,她才敢回去,加之她行事小心,故而一直不曾有人發覺她與之前的楊菁華有何不同。

隻是這一回的楊延峰卻是個例外,是他們始料不及的。

“如此說來,道也能解釋你為何突然間與遠兒如此親近了。”楊文嗬嗬笑道。

菁華不解,側頭深思。他這話是何意,難不成還有什麽他們不知情的瑣事嗎?

對上她探究的眼睛,楊文也無意瞞她:“記著你初到安承,我帶你去鄭府時,你與遠兒極不投契,兩人若是處在一塊兒,不出半盞茶功夫定會吵嘴,遠兒雖也會讓著你些,但畢竟也不過是個孩子,久百久之亦會有覺得厭煩的時候,反到是你,總追著他與他鬧騰,聽說那日上山便是你的主意,天曉得你那時心裏打得是什麽算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