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20章 佳節思情
她回著白川,視線卻一直落在麵無表情的問月身上。
還真是有些好奇師父與她到底是什麽關係,難不成問月還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夢中情人不成。
“與你一道被帶來茲原的那名叫卿霖的女子,她的身子可有大礙?”
菁華的目光隨之落在了白川的身上,微微挑起了眉頭:“師父怎麽……”她頓了頓。
難道說,那日夜半闖入相府的黑衣是師父,如今想來,那人的眼神確與師父很像,隻是那日的黑衣人像是要殺卿霖啊。
“師父認識卿霖麽?”她拐彎抹角地問道。
白川是何人,怎可能不明白她心裏在想的事兒:“那日深夜闖入相府的即是我。”
“真的是師父?”她一驚,“師父與卿霖是何關係,那夜我瞧著師父像是在殺她,緣何此時又來問她是否安好?”
他卻笑了起來,頻頻搖頭:“你這丫頭,還是這麽沒眼力。你見著我的時候,我的手可有掐著她的脖子,我那是想去觸她的頸脈。”
是麽?經他一說,再細細想來,好像真的是這樣,而自己在慌亂之下也根本不曾仔細留意。
“她嘛,要說好也行,說不好也是。”她在白川不解的眼神之下繼續說道,“之前她受了重創,即使是將養了一段時日,卻終究還是病弱之人。”
她本想告訴他們卿霖腦子受了傷,將前塵往事都給忘了,然一想到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還沒弄清,還是不要冒然告之。
並非是不信白川,而是對問月有所介懷。
“受傷?”始終不曾開口說話的問月突然出聲,嘀咕了一塊,斜著眼角向她看來,神情冷漠的有些寒冷,好似是她下得毒手似的。
“呃,我可什麽都沒做,我見著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重傷昏迷了。”她憨憨地幹笑了一聲,不敢再對上問月的目光,轉而看向白川,“至於其他嘛,還好,這幾日在相府調養著,身子已大好了。”
好的整日裏就跟隻小麻雀似的在耳邊咋呼,她都快被煩得有些受不了了,隨著鄭修遠來別館住,總算是能讓她清靜了。
“那就好,那就好。”一聽卿霖已無大礙,白川臉上顯出了一抹舒心的微笑。
菁華望著他,心中的不解越來越濃重,看師父這樣子,卿霖似在他心中是個極為重要之人,然看他們的年紀,做父女到還像些,總不能卿霖才是師父他的意中人吧。
搖搖頭,甩去腦中的胡思亂想,捧著茶杯飲了起來。
“菁華,師父要你做樁事兒,算是穀底一年你對我的報答。”白川又突然開口說道。
菁華放下茶杯,抬頭望去:“師父,你這麽說,我怎麽覺得將會是樁十分棘手之事,能不能換別的啊,不如讓我照顧孝敬您老人家,待你百年之後讓我替你送終如何?”
反正師父無妻無兒,孑然一身,若真有個三長兩短,連個斂屍的人都沒有,日後也唯有她這個做徒弟的有良心些,才不至於墳頭荒草半人高啊。
菁華又拿出她那套曾在穀底時對白川屢試屢爽的耍賴功夫,哪料想今日卻踢到了鐵板。
“你個小丫頭,師父與你說正經事呢。”白川不由的拔高了聲調,驚得菁華站起了身了,忙張頭看向門外。
他們三人也真是魯莽了,竟無一人記起應該
關上房門,她急步走到門口,伸手關上了房門。
那怕他們二人是她的熟人,隻是夜裏穿著一身黑衣,不是從大門拜帖而入,再是熟悉的,在外人眼中也是擅自闖入的賊人或刺客。
“是是是,徒兒錯了,師父您也別惱。”菁華忙安撫他,“師父您先說,待徒兒看能否做得到,您也知道,徒兒身輕言微,可做的事並不多。”
白川緩下了臉色,歎息了一聲:“我要你將卿霖帶出相府。”
這回,菁華可真覺得頭痛了。
看白川的樣子,應該是卿霖這邊的人,想將人帶出那個困住她的相府也是理所當然,可這一邊是沐棠,他想囚住卿霖,非是要為了她竊取軍機而替她定什麽罪,不過是以此得了一個留下她的借口罷了。
若她將卿霖帶出了相府,白川勢必會將她帶走,介時沐棠知曉了真相,還不知要怎麽鬧騰呢,許是因她南隋國人的身份,還會演變成兩國之戰。
左不能得罪,右也不能得罪,讓她好生為難啊。
“師父,我若將卿霖帶出了相府,您把人帶走了之後,我怎麽跟那位丞相大人交待啊,您這可是要徒兒拿命去替你換人呢。”她歎了口氣,扮出一副喪氣的模樣說著。
白川愣了愣,皺起了眉頭,不知是因著覺得她的話有道理,他確定狠不下心,還或是覺得她有些推脫之意而心生不滿。
忽地,菁華覺得左手腕一熱,轉頭便見問月的手緊緊地握住了自己,正想開口問她要做什麽,她霍地伸出了兩字,直擊她的額際。
頓時,一股冰冷之意從她指尖觸及額頭之後快速散開,流轉過四肢百骸,最終聚入心口,像是要將她的心都凍起來似。
她張口欲喊,卻發覺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響,隻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白川。
白川似乎在與問月說著什麽,滿臉複雜的神色,不知是急還是怒,問月也說了句話,隻是她全然聽不到他們二人的交談,就似自己被隔絕在了隻有她一人的世界裏,孤獨而又壓抑。
心頭有著什麽不停的如浪翻湧,喉頭冒出一股子的鐵腥味,她覺得有些氣弱的喘不過氣快被憋死,而白川的臉色也變得慘白,連問月的臉色都變了。
此時,白川突然伸出手,展臂一揮,將問月的手擱開了,而他的衣袖上布了一層白白的冰霜。
問月像是被推了一把,那怕白川明明沒有動手推她,她卻還是一個後退,從凳子上跌了去,側身趴在了地上。
壓力一輕,菁華終覺得吸得上了氣,喉頭一股腥甜,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也舒服了許多。
“你,到底是何人,到底來自何處?”問月仍趴在地上,霍然轉頭看向她大聲問道。
菁華按著胸口,急喘著氣望向問月,白川已起身,將她攙扶了起來,伸手以袖替她輕柔的拭去嘴角的鮮血。
“我是何人你不早就知曉了。”她皺著眉頭,看了問身旁側的白川一眼。
“不,你不是這裏的人?”問月像是被什麽嚇到了似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慌張。
“我自然不是這裏的人,我是南隋國人,你知道的。”她挑眉,上下看著她。
問月到底是想說什麽,莫不是壞了腦子吧,她上回可不是這麽神神叨叨的。
“不,你也不該是南隋國人?
”問月退後了一步,好似她會突地上前偷襲她似的。
菁華呆了呆,有些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麽了。
或許,問月有法子知曉她並非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她才會這般的吃驚。
“問月,菁華她確是南隋人,這事兒我可做證,咱們還是先說卿霖的事吧。”白川攙著問月的手臂,想將她再扶到桌旁坐,她卻伸手揮開了。
“她做不到的,她根本不可能改變什麽。”問月恢複了神色,雖還有些慘白,卻斂起了驚慌,轉而看向菁華,“那怕你來自我們不知的地方,你還是不能改變任何人的命運,包括你自己。”
問月唇角的笑,讓菁華看得心底直泛寒,她果真是看出了些許的端倪。
還以為她會再說些什麽,不料竟是幹脆的轉過身,開了房門踏出,縱身躍去了。
“問月。”白川轉身本想阻止她,卻來不及,隻能看著空蕩蕩的房門口,僵住了伸出去的手。
“師父。”菁華叫了他一聲,他卻沒有回頭。
她歎了口氣,上前去關了房門,轉身便對上了白川的目光:“師父,卿霖與師父和問月又是何關係?”
白川淺淺歎息,坐回了桌旁:“卿霖是我與問月的孩子。”
“什麽,原來師父你還有妻女啊。”
他明明有妻子女兒,卻一人獨自住在東雷山的穀底,難道是之間有了誤會才會各安天涯,還或是白川始亂終棄拋了妻女,對於這突然冒出來的師母,菁華還真是頗為吃驚。
“其實,問月算不得是我的妻,我還不曾與她拜堂成親。”
菁華怔了怔,一時無話。
她師父可真是思想超前,這種先進洞房再來補拜堂的事兒竟早就做了,她這個後世來的人雖也抱著這個念頭,然直到如今還不能如願,否則她和鄭修遠也不會兜來兜去的還是現下的模樣,早該是兒女成群了。她師父果然與眾不同。
“問月是夢巫族的祭祀,而祭祀這輩子都是不可以嫁人的,隻能侍奉神明終生,至到她們死去,可我們卻在陰錯陽差之下相愛了,不能在父母親朋好友的見證之下光明正大的拜堂,而是對著明月對天起誓。”
白川繼續解釋著,她聽著覺得果然是段有豐富內涵的故事,於是忙坐回到了桌旁,撇頭認真聽著。
“然即便我們隻想做對平凡夫婦,可她的身份,讓我們終難相守,後來事情敗露,我被逐出巫蘭國,而她,亦被族人抓了回去,一別便近二十年,再相見韶華已逝,我到是突然多出了這麽一個無緣得見的孩子來。”
問月是夢巫族人,她早便知道,卻沒料想她還是個祭祀,但凡這種神秘種族都有他們流傳千百年的傳統,難以動搖,問月觸犯了作為祭祀的禁條,想來那時定然受了很多苦,難怪現在變成這種不受人待見的性子。
“是問月同你說,卿霖是你的孩子?”她不是師父,不曾被重逢的喜悅衝昏頭腦。她擔心問月騙師父,那可就不好了。
“是,但我知道,卿霖一定是我的孩子。”白川又何償不知曉她的心思,斬釘截鐵的說著。
“既是如此,為何卿霖會獨自前來楚昔國?”
既然卿霖是問月的女兒,她又為何不呆在問月的身旁,反是孤身一人在他國流浪,還成了傷害沐棠的他國奸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