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皇家牆頭鳳_第21章 君未作磐石
兩人的過往,兩人的青蔥年月。她為了他的天下答應遠嫁他人,他為了他的天下放棄了她。
感情孰是孰非,孰輕孰重,各自一句話,便足夠清晰明了了。
說起這一段,穀梁珞再度冷冷哂笑——她居然記不得當時有多麽的刻骨銘心了。
三年前穀梁珞也不過剛剛及笄,正值如花妙齡。
這個放在現代算是早戀了,但是當時的她和葉弦何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以為君當作磐石,妾當如蒲草,山無棱天地合地來一個白頭偕老的。
結果不想,其實是這麽個不經推敲的感情。
老實講,葉弦何是穀梁珞來到這個古代之後,第一個認真想要發展的第一個對象。
因為他龍眉虎目,儀表堂堂。且身份牛逼拉風,未來即是九五之尊,坐擁整個江山和天下。作為一個曾經擔任過特警教官的穀梁珞,她當時心底裏就喜歡這樣的男人。
結果這樣子的男人事實證明並不靠譜,人人都是他手裏的棋子,該丟的時候丟,該棄的時候棄,毫不手軟。
“珞兒……對不起。”葉弦何俯身,急切地想要捉住她的唇吻她:
“我知道自己當時有多麽糊塗,我這些年好後悔,因為你再也不和我親近,我真的好後悔,你能不能原諒……”
“不能!”
穀梁珞側頭避開,於是葉弦何的唇就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頸,那裏的口感滑膩甜美,早就是一副飽滿如花般的女人的身體了。
他一時情難自禁,忍不住雙唇追逐了去。
大掌順著她妙曼的身體一路扶搖往上,從腰側滑到她胸口聳立的山巒,急不可耐地探入衣襟,想要觸碰她身子至極的柔軟。“珞兒,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
那吻仍舊落空了,他的唇胡亂追逐,卻就是碰不到她一而再避開的櫻唇。
他強勢地扯開她胸前的衣襟,轉而用嘴去撕她的裏衣,穀梁珞一急,嘴裏嚶嚀一聲:“等等……”
趁著葉弦何抬頭,穀梁珞用額頭猛撞他的頭。“嘭!”
鬆開幾分,再膝蓋用力,狠狠頂了一下他的小腹!葉弦何痛得縮起,手裏的匕首也應聲離開她的脖子。
穀梁珞再飛起一腳,葉弦何被她狠狠地踹了出去。
“哐當!”,撞玄鐵門上了。
好在穀梁珞雖然是犯了淪喪門風的重罪,卻畢竟是大將軍家的女兒,住的牢房也算是獨立的,周圍並沒有毗鄰死囚犯等等。
這聲悶響並沒有驚動獄卒。
“聖上冒著危險半夜溜進大獄就是來欺壓平民,強奸民女來了嗎?我數三聲,你再不走,休怪我喊人。”穀梁珞翻身而起,渾身散發著冰霜般的戾氣,拒人於千裏之外。
“珞兒……”葉弦何捂著肚子啞聲叫。
“一!”不為所動。
“珞兒你……”
“二!”斬釘截鐵。
“你父親就要回朝了你知不知道!”
穀梁珞如此不待見他,葉弦何最後一句重點終於低吼了出來,穀梁珞聞言,驀地一愣。
她的父親,瀝國有名的邊塞鎮關大將軍,那個對人不假辭色,鐵血狠戾,好大喜功的父親,穀梁生,要回朝了?
……
見穀梁珞整個人稍微頓下來,葉弦何虛歎一口氣,終於上前,口氣關切:
“上回讓你進宮,便是要同你說這件事的。你父親在邊塞打了勝仗,要回朝一趟,城裏城外,都在準備給他接風洗塵了。”
“……”
見穀梁珞不說話,葉弦何又道:“誰都知道穀梁大將軍,若是回來之後得知你如今犯的事兒……”
那剩下的半截話沒說完,不過穀梁珞知道是什麽意思——
穀梁生視榮譽功勳麵子為一切,本身在穀梁府便是冷漠嚴厲,對兒女各個嚴厲管教,沒有子女敢忤逆他。
他要是得知自己在皇城鬧出了這麽一件有辱門楣的事情,本來自己打小就頗不受他待見了,如今……必定下場比這區區的蹲大牢要嚴峻得多。
葉弦何搖搖頭,上前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珞兒,隻有我能救你。”
穀梁珞斜睨他一眼:“你要什麽?”
不是欣喜地問“你真的能救我?”,也不是興奮地問“你要如何救我?”,而是冷冰冰地直截了當地問他“你要什麽?”
葉弦何的心裏隱隱一刺,僵著臉,複而那張俊挺的臉上才重新漾出溫柔:
“珞兒,我不要什麽,我是天子,這天下,我要什麽得不到呢?大將軍再如何暴怒,我也會為你開口的,我說的話,再不濟將軍也是要忌憚幾分的……我隻想要你放下過去的心結,我們重新開始,你會是我後宮裏最受寵愛的皇後……”
“不需要。”葉弦何話沒說完,穀梁珞就將他打斷了。
“珞兒!”葉弦何沉聲。心裏堵得慌,不僅是因為穀梁珞對他的不敬不屑。她難道寧願自己被掃地出門逐出族譜,都不願意再次接受自己的愛?
難道對自己,就真的恨到無法原諒?
“我不需要你救。”穀梁珞重複,唇齒間無比冷清,顯示著她的耐性快用完。“我要數三了,所以,滾。”
最受寵愛的皇後,嗬嗬……真不知道是笑葉弦何深情還是天真。她,穀梁珞,將軍府庶出之女,未來的皇後,有可能嗎?
更何況,她從前怎麽還忘了,所有皇帝都注定是一匹開墾荒地的種馬。三宮六院,妻妾成群,古代的這點,恕她接受無力。
所以,誰稀罕?
“好!好得很!”
葉弦何從未被人這麽對待過,這麽不識好歹地蔑視過,畢竟是放不下心裏那點上位者的架子。他氣極反笑,玄黑的衣衫慢慢從牢門外麵退卻遠去,徒留他咬牙的聲音:
“穀梁珞,朕就看看,你到底有多硬氣!就等著看看,這皇城,離了穀梁府,你還能在哪裏安身!!!”
……
穀梁珞望著黑夜裏漸漸隱沒的身影,眉心皺著,並不懂他此番胡言亂語是什麽意思。
她是穀梁府的子女,還在朝廷任官,短時期內,並不會輕易離開穀梁府去別處討生活。再說了,討生活她相信自己也是餓不死的。
穀梁珞半晌才自言自語。“這人是不是智障,走了都不記得把牢門鎖上的……”
然後才上前,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自己推開牢門,就這麽瀟瀟灑灑走出天牢的衝動,將掉落在地上的牢房鎖鏈撿起,重新一圈一圈漫不經心地在牢房門上綁好,鎖好。
要是她是個危險的重犯,刑部大牢算是完了。
皇帝大人親手打開牢門放掉的,嗬。
不過,湘湘是怎回事,讓她去長熙王府給帶的話到底帶到了沒有?為什麽葉弦何都來了,那個長熙王爺還沒來?
穀梁珞皺皺眉,難道那王爺真打算破罐子破摔,非將她終生囚禁在這裏,一解心頭之恨才罷休?
沒想明白,穀梁珞決定不去想,安身立命,先睡好覺再說。
她打了個嗬欠,慢騰騰地將手裏的匕首收回腿上。想了想,又換了位置,綁在了腰間。這才轉身回塌上睡了。
殊不知,在她熟睡後,牢房走道黑暗的更深處,慢慢浮現出另一個霜色的頎長身影。
一雙猶如深井般的鳳目靜靜打量著空落落的牢房裏熟睡的女人,回憶著剛才發生在牢房裏的場景,修長的眉頭慢慢從最開始的舒展聚在一起。
葉弦何,穀梁珞。
原來他這麽多年後宮未立後,心裏住著的女人,是她。
隻不過……竟然是這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