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4章 妖物上門

太好了,既然是一家子,那總比單身的要好。

我幾乎是像見到親人似的急急打開大門:“快請進。”

男人和女人臉上神色一愣,之後才進來,男人問:“有房間嗎?”

“有。”我回答得太快了,他又看了我一眼。

“我們一家子隻開一間成嗎,沒有錢。”

“行啊,沒問題。”

從穿著上來說,男人穿的還是那種複古的中山裝,而且瞧著一家三口的土布鞋,想也知道一定是生活艱難。

男人將身份證拿給我登記,他姓楊,我就叫他楊先生,叫他老婆楊太太。

楊太太一臉的疲憊:“我們趕了一天的路,才從小山村走到這裏來,明天得帶孩子去看病。”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笑笑,我不太會說話,索性拿了鑰匙就轉身送他們上樓。

走到一樓和二樓的樓梯拐角處時,驀地嚇得嘴角一抽搐,怪不得星星夜總會那麽早關門,隻見牆上的鬧鍾已經指向深夜四點鍾了,真是不可思意,我竟然睡得那麽沉。

把他們帶到了三樓,這樣,互相之間有個伴,我也可以回房間休息了。

相比起楊先生,楊太太很客氣,我把他們安頓在303,進房前,她還衝著我說謝謝,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說不上來,總之好像少了點什麽東西。

進屋後,我無力的倒到自己床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過了淩晨十二點,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導演的頭七天了。這個想法頓時把我擊得想要立刻離開旅館的衝動,可是那一家子怎麽辦?

哢嚓,我的門鎖上,突然響起了輕輕的轉動聲。

“誰?”我幾乎是彈跳著坐了起來。

沒有人回應,門鎖上那緩慢的轉動立刻停止,像是外麵的人正靜靜地站在那裏,透過一層薄薄的門板,和我對峙著。

我顫抖著從床上下來,下意識的摸了下衣袋,才想起來,電話被摔在沙發上,之後就忘了拿,沒

摸到電話,卻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狐狸嘴裏的法寶,那塊薄薄的,像柳葉一樣輕盈的玉奤。

不知道狐狸什麽時候放在我衣袋裏的,但至於現在握在手裏,心裏安穩了幾分。

哢嚓,門鎖再度響起輕輕的轉動。

“誰在那裏?”我雙手握著玉奤,聲音因為恐懼和激憤而顫抖。

盼著,那怕是二樓阿順或者是那個女主角也好,可偏偏,對方平平的答應了一聲:“好癢啊!”這道聲音像一顆炸暴似的,瞬間將我擊得粉碎……是那個導演。

今兒頭七,他真的回來了,不,又或者,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我真恨不得推開窗子跳出去,除了手裏的玉奤和包裏的封妖策,我實在找不出能對付他的法寶。

對了,糯米。

那是我很小的時候,阿婆就習慣在我床下放一碗糯米,隻到大年三十一過,才會換一碗新的,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但她說,那樣可以減少我身上的陰氣,我信了。

此時,門鎖哢嚓哢嚓的大力搖動了起來,門外的鬼魂很憤怒,他像一隻困獸,恨不得衝進來撕碎我。

我急忙轉身爬到床底下,將那碗已經放置了八個月的糯米端了出來,跑到門口,顫抖著手用糯米畫出一個八卦圖案。

八卦四相,克一切鬼靈,滅千萬妖魔。

阿婆曾經說,可兒,在最緊要的時候,一定要讓自己填定下來,別讓懦弱擊敗了你。

做完這一切,我長長的吸了口氣,心裏努力想著阿婆教的一切,聚氣於太虛,凝神於天頂,所謂太虛,也就是我們說的丹田,天頂指的卻是人的兩眼。

不得不說,我的確是鎮定了一點點。

但門上,一層像墨汁似的黑,正在一點點的散開,擴大,隻到那黑色凸了出來。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拿著玉奤的手在發抖,隨著那凸起越來越大,地上我用糯米畫的那個八卦在變化,那白色如玉的米粒,竟然

像放在傾斜的木板上似的,開始顫動並且紛紛滑向一個方向,最終變成一片淩亂的米粒為止。

我喘著粗氣看著那凸起部份漸漸顯出半個人身來,導演的身體上,像木乃伊似的包裹著一層黑色,他像一個從冰麵慢慢溶進來的人,而我在這邊,隻能恐懼而無助的看著。

“好癢啊!”黑色像膠皮一樣可以拉伸的嘴巴裏,發出一聲平平的歎息。

導演的身子已經溶進來一半,翻著眼漆漆的眼睛看著我:“好癢啊!”

不知為什麽,我明明想要把手裏的玉奤刺到他身上的,可是這一句好癢啊,就像是句魔音似的,不僅往我的腦子裏鑽,還往我的心上鑽。

一種難言的感覺,就像吃了什麽不對的東西,突然過敏似的,那種癢來自於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我手忙腳亂,煩燥洶湧澎湃地襲來,不知道該抓哪裏,哪裏都癢。

我抓著手,抓著脖子,真恨不得自己突然多生出幾隻手來,而我的腳邊,像落雨似的響起一陣‘啪啪’的聲音,無數條紫色的肉乎乎的蟲子,從我身上不知什麽地方掉落下來,落在地板上,再吱叫著四處逃竄。

這種感覺,真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而房門上,導演已經溶進了三分之二個身子……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腥臭味兒,我有些失常並不可控製的暴燥起來,癢,熱,整個房間像一個巨大的火爐,身不由已的轉身想要去推開窗子。

頭頂上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開什麽玩笑。”

聽到這聲音,我覺得自己的神誌在崩潰的邊沿被急急刹住,狐狸。

嘭的一聲巨響,在我混沌的眼前,似是掠過一條軟綿綿的尾巴,狐狸那白色優雅的毛發在眼前掠過,他眼明手快,拿過了我手裏的玉奤,重重地向門上那個半個身子擲去。

當,一聲消脆的響,玉奤準備地刺進了導演的眉心。

“嗷。”像一條蛇被剌中了七寸,導演痛苦地抑頭嚎叫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