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章 打包飯菜

郝先生被她的話一噎,神色古怪,“你不和我結婚過來相親幹嗎,我告訴你,像我這種研究生畢業工資穩定還孝順的男人不多了。”

“何止,像你這樣的都絕種了。”

郝先生沒聽出她話裏的諷刺,還自顧自接了下去,“真的不多了, 我一不抽二不喝酒也不嫖,不像那些男人,抽煙的錢都可以買寶馬了。”

“那你有寶馬嗎?”

“沒……以後會有的。”

陶夭一點都不想和這個男人繼續呆下去,隻覺得頭疼,卻不能擅自離開,盯著他魚嘴一張一合叨叨說下去。

可能是聽到“以後不管我們有幾個孩子,都必須跟我姓”時,她終於憋不住了,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郝先生也終於要走的意思,站起身,扒了扒錢包。

陶夭臉上仍然帶著笑,出於在美國生活的習慣,“我們AA吧。”

郝先生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我們都是要結婚的了, 不用在我麵前裝樣子,其實你一點都不想付賬,這裏的東西很貴。”

“……”

路上的車堵了很久,陶夭回到家已經七點多,從玄關處換鞋的時候看到餐桌上收拾幹淨。

陶母這時從樓上下來,看到她風塵撲撲的,“吃過飯了吧,沒給你留。”

“嗯。”

“今天見的這位怎麽樣,我看人才還行,家境貧寒但人很努力,你要是看對眼就……”

“隨便吧。”

陶夭敷衍著,去衛生間卸妝,仔仔細細回想起發生的事,以及那個玩遊戲的男人,還真是尷尬啊,所幸隻是個陌生人。

晚上躺在床上玩手機,和曲欣提及這事,把郝先生的語調模仿得惟妙惟肖:“我告訴你,像我這種研究生畢業工資穩定還孝順的男人不多了。”

兩人同時在電話裏笑,曲欣問她:“你有告訴他你是海歸嗎?”

“沒有,說了幹嘛啊,回國也還是在一家小公司。”

“夭夭,說真的,這一個在你相親對象中算是好的了,之前那一個,上來就說,我沒房沒車但我有一顆愛你的心,你願意結婚嗎。”

曲欣說起的這一個才是極品,弄得陶夭就差反嗆他一句,我矮我醜胸小臉上還有一顆大痤瘡但我有個愛你的心,你願意

娶我嗎。

陶夭想起還有些工作沒處理,把手機開了免提,翻開筆記本核對賬目。

那邊曲欣還滔滔不絕,“我跟你說啊,今天我們那個討厭的店長突然宣布一件事,說他可能不再是我們的店長了,把我一激動,終於逃離惡魔的掌心了。”

那個店長,陶夭知道,曲欣沒少在她麵前抱怨。

“然後,你猜,他又說什麽?”曲欣語設懸念。

“說什麽?”

“說他由店長升級為經理。”

陶夭便隔著無線電波在那頭笑,意外這個富家小姐能堅持這麽久當服務員,想著想著不小心核漏了一個數字,又仔仔細細地找,突然無厘頭地說:“我可能要訂婚了。”

“哪一個,就今天這個?”

“嗯,我媽說雙方都挺滿意。”

曲欣卻是極為敏感地察覺出不對勁,“夭夭,你真的想好了?”

陶夭沉默不說話,靜靜地呼吸,唇間的熱氣呼在電腦屏幕上,她望著那些小數點的數據,寡淡一笑,“嗯。”

“想好就行了,我還以為你一直會沉浸那年前……”

曲欣話到這兒止了口,抿了抿唇,一時想不起拿什麽話再搪塞。

然後是兩人之間的沉默。

“他回來了。”陶夭打破了沉靜,率先開了口,又靜靜地陳述,“就在前幾天。”

曲欣知道她說的他是誰,斟酌一番,小心翼翼地問:“一個人嗎?”

“不知道。”

這時房間的門被敲響。

是陶母,她手裏拿了一把舊的小提琴和薄薄的樂譜,放在了桌上。

“前些天收拾屋子找到的,沒有征求你同意。”陶母陳述說。

陶夭靜靜地看了眼,敷衍地說沒關係,然後看了下表,說晚安,兩個字代表禮貌的驅逐。

一個人的房間,那把放在桌上的小提琴很安靜地躺著,以及樂譜。

陶夭忽然想起,有個人說過,演奏時A調震動的頻率,和人心髒跳動的頻率是一樣的。

訂婚舉辦得很倉促,倉促的負麵詞是草率。

郝先生不愧是勤儉節約的好男人,給出的理由是,他抽到了那家五星級酒店的優惠券,八折優惠,兩個星期內有效。

陶夭換新娘服的時候還想

,手上的戒指是不是打折促銷時買的。

一起在化妝間的曲欣比她還急還緊張,不停地問,真的想好了嗎,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陶夭很冷靜,麵對她的問題是也冷靜地說:“你以前說過,無非嫁給自己喜歡的,那嫁給誰都一樣地將就。”

曲欣沉默,停止了嘰嘰喳喳,被陶母拉開後就老實地換上伴娘服,結果在一堆娘家人裏她鬧得最凶。

陶夭自始至終很冷靜,笑容露出七顆牙齒,短發上多了一層假發,大卷,低頭還能聞到護養水的清香。

訂婚禮排場很大,農村出來的人講節約的同時也好麵子,周圍全擺滿了高層蛋糕。

婚禮節奏很快,不知不覺陶夭就換了敬酒服去敬婆家人的酒,耳邊喧囂,她忘記置身所境。

差不多要結束時,看了下有些菜樣沒動,喝了些酒的陶夭愈看愈覺諷刺,喚來服務員把這些東西打包。

喝得滿臉通紅的郝先生見此,腆著啤酒肚,嚷嚷推開那個服務員,酒精麻痹的小腦導致踉蹌著過來,嗓門扯大的喊:“你們幹什麽,誰讓你們打包的。”

幾個服務員受了不小的驚訝,下意識地指了指陶夭,“是準新娘……”

那邊的陶夭正在自己拿盒子打包,她做新娘的沒吃多少,這時倒是一點也不顧形象地拿筷子夾著蝦仁往嘴裏送,邊把沒動的菜樣打包。

“臭女人!”

郝先生一聲低吼,快步走過來, 抬手就把那些飯盒全掃在地上,“誰讓你打包的,丟不丟人啊。”

麵對漂亮的陶夭,他還是有些克製的。

“怎麽了?”

“這是我們的訂婚現場,來的都是近親,你打包做什麽,丟死人了。”

“就因為是近親。”陶夭頓了頓,笑得理所當然,“才可以打包啊,你不是崇尚節儉嗎,我這樣做有錯嗎?”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扯,你現在趕快住手。”

郝先生伸出手來阻止她,粗繭黏糊陌生的手碰到她的腕,一陣惡心油然而生,陶夭條件反射地縮回去。

心裏不由得苦笑,她這是昏了頭才嫁給這樣的男人,連碰手都覺得是惡心。

陶夭閉了閉眼,又睜開,深呼吸一口氣又是堅強的姑娘,她把飯盒從地上撿了起來,“郝……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