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米風波

飄絮賣米風波

三年前,為了給章恒籌學費,老章挑著剛打好的米,老伴提著那三隻老母雞下的蛋來到鎮上趕場。一進場鎮,他們便分頭賣各自的東西。老章挑著米進了米市。他們天不亮就打著手電從家裏走起,心想米市一定很冷清。但當他到了米市,才發現自己錯了!因為米市早已堆滿了裝米的籮筐和編織袋。他挑著米繞米市走了個來回,都沒有地方能放下他的兩袋米。無奈他隻能往前走去。前麵隻能有微弱的燈光吝嗇的射過來,使得他挑米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終於,前麵談成了生意,走了。他趕忙將米袋放下,並往靠近燈光的方向挪了挪,眼便隨著來來往往的買主身上遊動。

“你這米我要了!跟我稱稱去!”老章目送著站在他旁邊的人滿麵堆笑的挑起米樂顛樂顛的跟在買主身後,眼裏露出羨慕的神情。

“一塊五就一塊五,挑上跟我走!”

“給我挑到家裏去,家裏有稱,稱好了就給錢給你!”

“。。。。。。。。。!”

天已經亮了起來,霧色也遮不住太陽那紅紅的園臉。前來趕場的人逐漸將整個場鎮填充氣來,近而由熱鬧變為擁擠。

米市,已變得冷清起來。老章看看腳下的米,再看看越來越少的米販,心中不由得著急起來。正當他焦急難安的時候,終於有一個人過來問米。他抓起米來看了看,拍了拍手上的米灰,又抓起米來看。然後點了點頭,看著老章問:“多少錢一斤?”

老章站了半天見無人問,正自著急,突然見有人問價,馬上高興起來:“賣一元五的米,你就給一元二算了!”

“一元二?這米哪賣得了這麽貴?你看,你這米都是好幾年的積壓米!”

“不!不是!是今年的新米!你看!成色多好,米粒多飽滿!這米無論煮稀飯還是蒸飯,都特別的香!”老章一聽被買主說成是幾年的積壓米,急了!也抓起一把米湊到買主麵前,辯解著。

“好了好了!我也不同你爭了!這樣,一塊錢一斤你賣不賣?”買主顯得有些不耐煩,抓起米望著老章問道。他看見老章隻是盯著他不說話,把米摔在尼龍口袋裏轉身就要走。

“你回來!我賣!”看見買主要走,老章急了,忙大喊起來。要是今天的米賣不掉,那在學校裏的章恒吃什麽?

“早說嘛!簡直浪費了我的表情!走!稱稱去!”買主用手提過一袋米就往公平稱邊去。老章隻得提了另一袋米跟上去。

“我這米真是今年的新米,你拿回家吃就知道了!”老章有些心痛的說:“要不是我那兒子在學校裏等著要吃飯,我還真舍不得賣!”

買主將頭扭過一旁,笑了!他當然知道這是新米!他不這樣說又怎麽能用這麽便宜的價格買到這樣好的米呢?

老章接過買主遞過來的錢,心痛的看了一兩袋已不屬於自己的米。是啊!要不是自己心急,又怎麽會便宜這麽多就賣掉了呢?老章隻顧心中懊惱,卻沒發現身後有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在老章手裏的錢上。一隻罪惡的,肮髒的手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勢,搶過他手裏的錢往擁擠的街道跑去,瞬間就擠進顫動的人群不見蹤影。老章傻了眼了!怎麽會這樣呢?

“錢!錢!搶錢了!有人搶錢了!”回過神來的老章猛然焦急的大喊起來,朝著搶錢人跑的方向追去。可是趕場的日子,人多得不得了,到處都是人頭,到處都的話語,到處都是鬧雜的聲音,那搶錢的人在哪兒?

“這錢不能丟!真的不能丟啊!我的兒子還在學校等著吃飯呢!你們誰誰,幫幫我,攔住那搶錢的人哪!”老章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哭起來。

“老大哥!是他搶了你的錢嗎?”正傷心流淚的老章抬起了頭,隻見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扭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那青年向老章瞟了一眼,急忙垂下了頭。被那個男人扭住的一隻手裏,正緊握著老章賣米的錢。

“跪下!你這好吃懶做的二流子!人家賣米的錢你也忍心搶?”男人怒視著那個搶錢的小青年,揚起拳頭就要向他揮去。

“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望著就要落下的拳頭,年青人嚇得雙膝一軟,向拉著他的男子跪下去。

“你該跪的是他,而不是我!”男子怒瞪著腳下的小青年,用手指著站在一旁的,嚇得雙腿直打顫的老章,憤恨的說:“隻要賣米的老人家說饒了你我就饒你!”

“大叔!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小青年立碼轉身跪在了老章麵前:“我是鬼迷心竅!這是您的錢,大叔,我一分都沒動,求大叔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小青年高舉剛剛搶過的錢,向老章叩起了頭來。

“孩子!快起來!知道錯了改正了就好!”老章趕忙伸手要扶起跪著的小青年,小青年剛想站起來,卻敝見了一旁的男人怒視著他,趕忙放棄了那念頭,泄氣低下了頭。

老章也瞧見了男人那怒視的眼,歎了一口氣,拉起了小青年的手:“起來吧!以後別再幹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了!你想想,但凡家裏沒有急用,而又不是沒有半點辦法的人,有誰會把填肚子的米拿來賣?你知道嗎?我的兒子跟你年紀差不多!要是今天這錢追不回來,那我那兒子在學校就得餓著肚子!”

“大叔!你別說了!我知道錯了!”小青年哭著將頭撲伏在了老章腳前,不停的嗚嗚著。在老章的極力勸說下,才抹著淚站了起來。

“回家吧!你在外做這樣的事,你的父母肯定是不知道的!但要是有一天,你因為這樣的做法而犯了國法,回不了家,那你的父母該有多傷心呀!”老章拍著小青年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

“謝謝您大叔!您說的話我記住了!放心!從此我不會再犯了!”小青年向老章深深的鞠了一個躬,再轉身向身旁的中年男人鞠了一個躬,便起身向人群跑去。

看著小青年跑了,中年男人搖搖頭,也轉身準備離去。老章伸手拉住了他:“兄弟別走!”

“現在你的錢也追回來了,也沒什麽事了,我也該走了!”中年男人拍拍剛才抓搶錢的小青年的時候,身上沾的塵土,說。

“是的!錢是你幫我追回來的,再怎麽說我也該表示感謝一下!”老章說完抽出那章二十元的鈔票遞了過去:“一點謝意,別嫌少!”

“你這是幹什麽?”男人眼裏重新燃起了怒火,直瞪著老章:“我要是貪錢,剛才從那小青年手裏搶過就跑,你能追上嗎?你!你!你這不是寒黲我嗎?”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兄弟你別誤會!這隻是我的一片感激的心意!”望著中年男人那怒火燃燒的眼,老章慌了,趕緊解釋。

“老頭子!米賣了嗎?”

“賣了!唉!”老章看了看老伴手裏空空的藍子,又望了望那個見義勇為的中年男人,輕輕的歎了口氣。

“怎麽了?”聽見老章的歎氣聲,老伴有些不解了,既然都賣出錢來了,幹嘛還是一臉的愁容和抑鬱的歎息?

“米是賣掉了,可是賣米的錢卻被搶了!”

“啊!這。。。。。。這。。。。。。這怎麽得了?沒有了錢,那恒兒在學校又該怎麽辦呢?”一聽說賣米的錢被搶了,老伴急紅了雙眼,帶著哭音向老章問道。

“別著急!剛才是我沒把話說清楚!錢被搶是事實,可又被這個。。。。。我隻顧高興了,竟忘了請教這位恩人的姓名!”老章轉頭看向那個中年男子,有些訕訕的笑著說。

“哦!我姓江,名叫江譽!”男子望望老章,又望望章母,忙說道。

章母望著江譽笑笑又回頭看著老章,等著他說下去。

“當時我剛從買主手裏接過錢,還沒來得及裝進衣袋,就被一個和章恒一樣大小的小青年搶過去,一下子就鑽進密密的人群不見了!你不知道,當時我的腳都嚇軟了!錢沒了,兒子在學校又該怎麽辦呢?搶錢的人已經看不見了,我該到哪裏去追?無奈我隻好大喊‘搶錢了!有人搶錢了!你們誰來幫幫我,攔住那搶錢的人?正當我滿心絕望的時候,這位江恩人就攔住了那搶錢的人,幫我把錢給要了回來!”老章說著又向江譽投去感激的一眼。

“哪裏,哪裏!不過是小事一樁,千萬別放在心上!”江譽望著老章夫婦笑了笑說:“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那怎麽行?你幫我追回了賣米的錢,再怎麽說我也該表示一下感謝嘛!”聽見江譽說要走,老章趕忙伸出了手拉住了他說。

“不用!不用!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要不!上前麵的轉彎處那裏的茶館喝杯茶吧!”老章急切間一眼看見了前麵轉彎處的樓上,正飄著大大的“茶”字,就用相當懇求的眼神望著江譽說。

“好吧!”江譽實在看不下去老章那近似乞求的眼光,答應了下來。

“走!走!走!”老章一見江譽答應了,高興的拉著江譽的手往茶館走去。

“老板!老板!來三杯茶!”還沒到門口,老章就急忙高聲喊叫起來。

“來了!三位,裏邊坐!”老板急忙堆滿了笑迎了出來。

印入來者三人眼簾的7,是滿滿的一屋子的人,將屋裏六七張八仙桌給坐的沒有一個空位。一些年紀老些的人正從嘴裏吐出剛吸進去的葉子煙,至使整間茶館的屋頂呈現出煙霧燎繞。剛跨進屋去的章母,終於忍不住大聲的咳嗽起來。她一手捂住嘴鼻,一手抹著流出的淚。好一會兒,她才停下了咳嗽,不住的對忙著摻茶水的老板說:“老板!這裏這麽的熏人,怎麽能坐人呢?”

“不好意思!客人有這樣的愛好,我們也不能不讓人家抽啊是吧?”老板停下摻茶的手,回頭笑著對章母說。章母正自感到難堪時,幾個茶客的高談闊論瞬間吸引了老章夫婦的注意力。也正是這些談話,讓原本素不相識的章,江兩姓之人成了當事人毫不知情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