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星鬥拳與羅漢拳
第十七章 星鬥拳與羅漢拳
陸元鬆體內血氣澎湃，直欲縱聲長嘯。
他打開黑木盒，裏麵靜靜躺著一尊如水晶般的靈芝，拳頭大小，半透明，其中有一個拇指大小的核桃果肉般的事物，又如人腦。
“這種叫做孕靈芝，修複精神，長得真是奇異。”
陸元鬆將整個靈芝的冠撕裂成絲，一條條吞咽下去，味苦，而且難以下咽，就好像吃荊棘刺尖一般。
不過，吃完整個孕靈芝，效果立竿見影，陸元鬆的精神完全好起來，懨懨的感覺不再，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臉色紅潤。
而且，孕靈芝中似乎蘊含了大量血氣，陸元鬆感覺渾身發熱，仿佛身處燜爐，一種強烈的發泄衝動在腦海盤桓。
“星鬥拳！”陸元鬆的目光落在那本書籍上。
藍色封麵，中央印有一個武者演練武術的形象。
這個畫像極為抽象，武者的拳腳之間浮現了星辰，似乎要完美闡釋這種拳術的含義。
翻開書籍，裏麵有各種小人的動作圖畫，以及蒼蠅大小的文字注解。
“星鬥拳第一式，寥如晨星！”
陸元鬆從床上一躍而起，穩穩落在地麵，心底飛快滑過看到的習武演練圖畫。
“萬物寂寥，蒼穹茫茫，身化大地，拳如星辰！”
嗡！陸元鬆心中念著口訣，仿佛與畫中人影重合，意境一下掌握，飛起縱躍，肘橫臂掃。
血氣翻湧，拳震空氣！
轟！似乎一枚星辰從天而降，空氣驟然變得炙熱。陸元鬆一拳轟在茶桌上，茶桌崩塌，木屑橫飛。
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燒焦味道，木屑帶著火星飄落於地，嗶嗶嗶嗶作響，但很快火星寂滅於濕潤的空氣裏，焦味隨之散去。
“這一拳，似乎因為血氣強烈，拳速如流星墜落般快速，與空氣產生了摩擦，所以灼熱空氣，甚至點燃木屑！”
旋即，陸元鬆感覺體內隱隱有虛弱感，這一拳揮出，足足消耗了陸元鬆體內三分之一的血氣，好在吃過孕靈芝，血氣重生，幾個呼吸血氣盈溢全身，不虞真正有虛弱，旁的武者有幾人能夠有我這般機緣，不用擔心血氣！
“厲害，這星鬥拳一共七式，讓我來看看其他六式如何。”
“星鬥拳第二式，電流星散！”
“第三式，福星高照！”
“第四式，曙後星孤！”
“第五式，棋布星羅！”
“第六式，滿天星鬥！”
“第七式，鬥轉星移！”
“可惜，以我現在的境界，最多打出第二式，如果達到武士巔峰，就可以打出第三式。我來看看，電流星散有多大的威能，出去修煉！”
打開房門，月明星稀，朦朦夜色籠罩大地，百步之外不能視物。
陸元鬆住的這個廂房處於西苑的某個院落，除他一人，連個下人也無，正好適合他演練武術，隻要動靜不是太大，別人就很難聽到聲音。
負手而立，運氣於拳腳，踢腳畫圓，拳以掌托，低聲一喝，雙足遊走，拳影漫天，空氣震響。
嗤嗤！縷縷如細蛇般的電流突然從拳影中流溢而出，濺射八方。
“散！”
嘩啦！七八道拳影脫拳橫飛而出，紛紛轟擊在庭院中央的一棵挺拔的梧桐樹上，留下一道一寸深的拳印。
陸元鬆收拳，看著自己在樹身上留下的痕跡，滿意地點點頭。
“好俊的功夫！”陡然，一聲輕笑自屋頂傳來，嚇了陸元鬆一跳。
陸元鬆反應極快，瞬間做出鐵背拱佛的姿態，轉首望向發聲之處。那是陸元鬆所住廂房對麵的廂房屋頂，一個黑衣人與陸元鬆對視，眸子間閃爍著見獵心喜的神色。
這黑衣人從屋頂一躍而下，一丈的高度對其而言，沒有絲毫阻礙。陸元鬆這才發覺，此人臉上也蒙有黑色麵巾。
“你是何人，竟敢深夜擅闖陸府？”陸元鬆臉色很不好看，習武的人有個規矩，不容偷窺他人練武，而自己竟無端被人偷窺而不知，陸元鬆有種被人窺探秘密的羞辱感，同時隱隱有些後悔，這裏畢竟不是祭廟。
在祭廟的廣場他可以肆無忌憚的修煉武術和道術，然而，在陸氏祖宅就不行，不知明裏暗裏有多少人會注意到他。
流放高嶺三載，他隻想低調度過。
黑衣人卻不說話，一手背負，一手伸出，朝著陸元鬆勾了勾手指頭。
挑釁！這個偷窺者向習武者的挑釁！
陸元鬆眉頭一挑，雙拳緊握，死死盯著黑衣人，足足十個呼吸，突然鬆開了拳頭。
“什麽？”黑衣人大感意外，他驚詫之間出聲了：“莫非你不氣惱？能夠忍受如此欺辱？”
黑衣人的聲音極為別扭，好像有意遮掩，怪音怪調。
“我很奇怪。”陸元鬆忽然笑了，他的笑令黑衣人眉間驚詫之色更甚。“如果我和你交手，動靜很大，必然要被陸氏下人發覺，進而驚動所有人，你不會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但你似乎有所持，根本不擔心。你一副黑衣打扮是有意遮掩身份，而現在卻為了與我交手不顧暴露，這點很奇怪。”
“除非，”陸元鬆眼中掠過一絲精光：“你根本不怕被人知道你的身份！”
“小王爺，方應龍！”
黑衣人身軀一震，繼而笑了起來，笑得很爽朗，他一把扯去蒙麵巾，露出一張清秀而不失剛毅的臉龐。
正是今夜與陸元鬆一同飲過酒的康王之子方應龍。
方應龍臉色莫名，他深深地看著陸元鬆，開口道：“若不是偶然聽到動靜到此一觀，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是兩三個時辰之前見到的小鬆。”
兩三個時辰前，陸元鬆還處於魂魄損傷、血氣不足的狀態，而現在，不僅經過陸揚眉灌注了大量血氣，而且吞服了難得一見的奇物孕靈芝，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處於最為巔峰的時候。
“不見你這副黑巾蒙麵的模樣，我也決計想不到貴為康王之子的小王爺居然會鬼鬼祟祟做此打扮。”
“小鬆，來戰一場吧，讓我看看這些年除了會躲在女孩子身後，還學會了什麽？”方應龍蹲下馬步，左手前邀，右手握拳擂在腰間。
躲在女孩子身後？陸元鬆忽然憶起當時五個小孩在武溫侯府假山院落，三個男孩，兩個女孩，自己先天羸弱，玩耍起來不是另兩個男孩的對手，總喜歡一把鼻涕一把淚跟著小舞身後，而小舞似一個大姐姐保護他。
真是久遠的記憶，那年，他四歲！
回憶淡去，陸元鬆無聲地笑了笑，聲音異常沉穩：“戰！”
“好！”方應龍見成功激起陸元鬆心中自尊，大喜，他揚聲道：“我在軍隊中待了半年，學了一套羅漢拳，從未完整施展過，希望你能逼得我使出所有招式！”
“羅漢拳之猛虎撲食！”
吼！方應龍雙腿如脫兔之蹦腿，雙手握爪，一躍而起，淩空撲下，一爪撕裂空氣，有虎嘯之音，一爪寒光閃爍，直撲陸元鬆胸膛。
“寥如晨星！”
嗤嗤！陸元鬆心中叨念口訣，雙目瞪得滾圓，雙拳如龍，暴喝一聲，肘橫拳落，空氣劃過一串火光。
晨星之意，就是天明前的星辰，晨星稀稀拉拉，若有若無，隱隱約約，有一種寂寥寂滅之意。卻又有日出之前蘊含的蓬勃生氣。
一滅一生間，運轉拳意。
雙拳之前，拳勁幻化出一枚星辰，渾身冒著火光，有成人環抱大小。
啵！方應龍爪前幻化出一頭巨大的老虎，老虎與星辰相撞，傳出一聲輕響，掀起氣浪，橫掃四方。
噔噔噔！方應龍暴退七八步，陸元鬆卻僅退了三步。高下可判！
“好，再吃我一招，黃牛轉角！”
哞！方應龍踏出一步，身軀如黃牛般橫衝而來，雙肘交錯，如兩隻牛角，其身前亦幻化了一隻雙目赤紅的黃牛。
拳勁幻化！這就是武士的能力。
武師能化勁為氣。
宗師，氣化成罡！
“電流星散！”陸元鬆又打出一拳，他的雙目之中電光閃爍不定，臉上無喜無悲。
一枚星辰浮現在半空，電光纏繞，隻有頭顱大小。
哢嚓！一道粗大的電光從星辰激射而出，劈在黃牛身上。
噗！勁散！
“野馬追風！”方應龍身形如風，踏著奇異的步法，閃躲電光。
“連環三挑！”拳如長槍，連挑三下，半空出現三條長槍的虛影，戳在電光星辰上。
“如來拈花！”方應龍連連出招，一晃身形閃爍到陸元鬆身側，指尖粘勁幻化出一尊佛陀，這尊佛陀五指大張，化為一掌，狠狠朝陸元鬆頭頂拍落而下。
叭！佛陀的這一掌由天而降，遮天蔽日，壓爆空氣，令得陸元鬆有種窒息的感覺。
看不到天，感受不到地，仿佛天地由佛陀這一掌撐滿，沒有空隙。
“寥如晨星、電流星散！”陸元鬆雙足一沉，整個身體好像被壓垮，他目眥盡裂，左手是星鬥拳第一式，右手是第二式，兩式同發。
劈裏啪啦！
所謂相由心生，勁力的變化並非實相，而是虛化，不在局中，無法感應。
然而，就在陸元鬆的感應中，所有的電流火光竟然被佛陀之掌壓滅，這是意誌的壓製。
“啊！”陸元鬆怒吼，霎那間，身軀內血氣如潮，似乎要撐爆身體，肌肉虯結，手臂整整粗了一圈。
“福星高照！”
嗡！天地之間隻剩下了璀璨的星光，一枚碩大無朋的星辰浮現在陸元鬆的感應中，如日如月，那就是陸元鬆的福星，隻要這枚福星還能夠看到，他就立於不敗之地！
嗤嗤！無形之中，強烈的星光將整尊佛陀融化，那鋪天蓋地的一掌自然也消弭在空氣中。
“噗！”陸元鬆噴出了一口鮮血，福星消失，他雙目精光頓時黯然，整個人的精神一下萎靡下來。
“嗯？這一式你根本不能施展，卻強行逆轉血氣，獲得短暫的強大爆發力，現在反噬受了重傷！”方應龍一眼就看出了陸元鬆為何突然吐血，他拳腳上勁力全消。
“何必呢，說實話，你的功夫很上乘，但你境界不夠，沒有發揮出威能，否則，我不是你的對手。”方應龍微微歎息：“我的優勢就是境界比你高，對於武術的領悟比你強。”
“不過，我施展羅漢拳最強的一招都奈何不了你，今晚的交手就作為平手好了。小鬆，你不再是隻會躲在女孩子背後的小孩子了，我很期待，你能變得更強！”他蒙上了黑麵巾：“今晚與你交手的事情你就當作沒有發生，我可不想被陸氏族人誤會。”
“走了，明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