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豪的生日“宴會”讓我成了對校花耍流氓的惡俗之徒,我在法學院的名聲徹底毀了!就連老師講課的時候都不忘捎帶著諷刺或者批評我一下,他提問“猥褻的定義”時專門叫我起來回答。其用意之險惡是明擺著的,於是哄堂大笑在所難免,可是最讓我怒發衝冠的是,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王豪,竟是全班笑得最大聲的!

這個家夥!此仇不報非君子!

好在我有許多報複的途徑。當時報名勤工儉學時我報了維修工的,這下可要大顯身手了。什麽?你很奇怪為什麽我一個法學的學生居然會搞維修?這可得好好說說,在遙遠的上世紀九十年代,我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既不知道什麽是耍流氓,更不知道什麽叫猥褻!單純的我一直喜歡鼓搗自己的玩具,什麽玩具都喜歡拆了看看,最開始是拆了裝不回去,後來漸漸進步,“拆”就變成了“修”。俗話說藝多不壓身,如今的我,接個電路,拆電視機冰箱,修水龍頭,掏下水道等等等,都難不倒我。似乎現在除了火箭衛星我都能拆,除了三峽水利工程我都能修。並且我敢毫不誇張的說,我比學這個專業的還厲害!真的,別不信,我始終相信一句話-——經驗比理論重要!於是我報了維修的勤工儉學,做了一個老爺子的徒弟,又學了不少東西。在他沒空的時候,我很樂意幫他,一是能有時間課翹,二是可以有常人不可能的經曆:

修公廁馬桶、查宿舍偷電、進校長辦公室拆水龍頭和修電器、到女生宿舍通下水管道……

進女生宿舍哎!那地方是多少男生可望而不可及的!在大學裏雖然並未限製談戀愛,但男生進女生宿舍仍是不被允許的,至多能送女朋友到時大廳,不能再逾雷池半步了。而穿上那身藍粗布衣裳就不同了,仿佛出示了通行證,在女生宿舍裏可以暢通無阻。(當然這也是學校管理的疏忽,因為以前是老爺子不必擔心這麽多。)而我就是用這件衣服女生宿舍裏工作的。

時間久了我便在全校出了名,誰都知道我是業餘水電工,而且是義務的(因為學校的勤工儉學從來不會按時給錢),碰見我都像外星人似的,很興奮地問:“哎?你是那誰吧?”我趕緊回應:“啊啊,是……”。經常有人這麽叫我,但我一直在想真正知道我名字的有幾個?時間長了就成了“那誰”,名字不名字的也沒關係,起碼我還有一個名字——活雷鋒。

但是“活雷鋒”成了“耍流氓”可是從正一百到負一百,絕對值是兩百啊!我賠大發了,必須好好整整王豪!可是不巧老師傅家裏有事回老家去了,我就承擔起了全校的維修重任,在公私問題這種大是大非麵前我還是不糊塗的,就容王豪再多活兩天吧!

周三的下午,我接到浴室管理員的一通電話,說是女浴室出了問題,所有噴頭全部不出水了。我心裏一樂,這學校雖大沒去這的地方還真不多,細算來,好像隻有女浴室了。於是我麵露難色卻心中快意地答應了。

於是我穿著趙本山式的藍色粗布上衣進入了浴室。雖然我很想看到點什麽,但是還是很正直地問了一句:“裏麵沒人吧?”

“沒有,現在還不是開放時間呢。你快進去看看吧,再過半小時就該有人來洗澡了。”那個管理員說。他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每天嘴裏哼著戲,也不知道在高興啥。

我大步上樓,可是還沒到門前就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明知道裏麵沒有人卻還是在門前逡巡而不敢進。我一咬牙,一跺腳便推開了大門。我探頭一看,果然沒人,又環顧整個浴室,也沒什麽特別的嘛,和樓下的男浴室差不多嘛。接下來開始工作,我仔細地檢查了管道、水閘等地方,終於找到病根:一個零件老化壞掉了!

可是我手邊沒有這樣的零件,還需要去買。於是我下樓,對管理員大爺說:“我現在需要去買一個部件,您幫忙看著,別讓女生進去洗澡,我很快就回來。”

“行,你快點啊。”他滿口答應。

可是我忘了,這位愛哼戲的老大爺對隔壁的理發店阿姨有意思,經常跑去找她聊天,於是在我轉了好幾家店買到零件回來後,他根本沒在門口守著。

我一看表,現在才是16:35,也就是開放時間後的5分鍾,應該沒人回來吧?於是我上樓。有了上一次,這次我輕鬆多了,徑直來到女浴室門前。正想推門時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推門就去了。

進門後右轉,下巴差點掉下來,一具完美的胴體呈現在我眼前,白皙的皮膚,玲朧有致的身材,用《紅樓夢》的話來說就是“身軀苗條,體格**”,飄逸柔美的長發,是以讓人暈死過去。可能是發現水管不出水,她正在生氣地敲打水管,完全沒有理會有人進來了。但她的出現著實把我嚇了一跳,隨即一聲“啊”脫口而出。

她聽到,扭過來——更令我吃驚的是她居然是蘇冰!!我又叫了一聲!

“你怎麽在這裏?”我倆齊聲互問。

“應該是我問你吧?!”又是齊聲。

“這是女浴室哎!你怎麽進來的?”她臉上的表情更多的不是生氣而是疑惑。

“我走進來的啊,還能是飛進來的嗎?”

“你腦袋有坑吧?我問的是你來幹嘛?”

“你才腦殘呢,問話都問不清楚。我來修水管。”

“怎麽不問問有沒有人?”她幾乎是吼道。

“我讓樓下大爺看著了,況且沒有水聲,所以以為……”

“你腦殘啊?”她打斷我,“水管壞了怎麽會有水聲?”她此時似乎忘了自己並沒有穿衣服。“白癡!”她向我走來,開始指著鼻子罵我,一副盛氣淩人的樣了,“你,叫李彧對吧,這兩天的事你是成心的吧?告訴你,以後讓我再看見你一次,我一定……”

“姑,姑娘。”我打量她身上一下,並用手指了指,說:“你好像沒穿衣服哎,是不是先穿……”

她真是傻得夠嗆!美女都這樣嗎?!才發現自己沒穿衣服,歇斯底裏地喊:“流氓!色狼!你給我滾!”

我被她推著到了門口,“站住,”她開口叫住我,“不許回頭,說,你看到了什麽?”

“身材好棒……”我如實招供。

“什麽?”

“呃,我什麽也沒看見!真的!”我違著良心說.

“什麽都沒看到這可是你說的,(不是你逼我的嗎?)你要是敢跟別人說起的話,我一定殺了你!”口氣很不一般,好像真的會殺人一樣,厲聲中卻又帶著一絲哽咽。

“哦,”我唯唯地應著,正要出去時,門口有一個女生走進來見到了這殘不忍睹的一幕,大聲尖叫著飛奔出去。我大汗,被看光的又不是她,尖叫什麽?

我有多後悔沒有攔住她,我完全低估了人類以訛傳訛的能力,以至後來的事跟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