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二十一
假戀愛第二天，天色灰暗的早晨。
由於昨天下了冰雨的關係，氣溫大幅下降，越來越有冬天的感覺了。可是我好像屬於需要冬眠的物種，天氣越冷越想睡覺，雖然今天是周一。
剛開機的手機收到了蘇冰的一條短信：“天氣涼了，多加衣服。”心中溫暖不少。與並沒有什麽表示的蔣琳相比，這段假戀情反而更像是真的。如果不是我昨天手賤關了手機，說不定今早會被蘇冰的短信聲叫醒。
“早晨時候你還為我扮演鬧鍾，找不到一個是不疼你的理由。”樊凡的歌詞。
我把這條信息轉發給了蔣琳，盡一點男朋友的責任，卻沒想到隻收到一條“嗯。。”，連一句“你也是”都沒有。剛剛被蘇冰溫暖的心又涼了。
今天上午有現代文學課，不過臨近期末，這大概是倒數第二節課，最沒用的一節。因為下節課才會劃重點，這節課隻是配角。
我走進教室，一眼看見蘇冰正在看書。天天這麽學，不累麽？我走過去，在她旁邊的空座位坐下。
“不許坐我旁邊！”蘇冰嘟起嘴說。
“憑什麽？你無權幹涉我的自由。”我故意抬杠。
“不憑什麽，就不想讓你坐我旁邊，你忘了昨天在圖書館你是怎麽表現的了嗎？”
我昨天在圖書館確實一直在打擾她的學習，好吧，我認輸。不過這種該學習的時候認真學，該玩的時候瘋狂玩確實是很多家長喜歡的好孩子品質。我沒有反駁她，而是拿起書包坐在了她後麵的座位。
大概是因為之前已經對這節課做了價值低廉的心理評估，我整節課都沒什麽興趣去聽老師扯淡。反而是我麵前的頭發讓我產生了興趣。我開始玩蘇冰的頭發。我最喜歡玩長頭發了。
可是沒多久就下課了，我還沒收手，蘇冰猛一轉身開口罵道：“你變態啊？！”
“我怎麽了？”
“你玩我頭發呀，有意思嗎？”蘇冰哭笑不得。
“你能感覺到？不可能啊，這麽長……”我困惑。
“當然可以，隻是不想說你罷了。下節課不許玩了，否則我不會讓你坐在我周圍的。”雖然是厲聲警告，可我一點都不覺得生氣。
熬過了上午的課，我和蘇冰決定去吃午飯。地點是學校外麵的一家川菜館，那是學校周圍方圓幾裏之內最好吃的。
點完餐後，我們都沒什麽話。好尷尬，總得找點什麽來聊吧，於是我問出了我一直困惑的問題：“哎，你為什麽要我假裝你男朋友一個禮拜啊？”
她喝了一口水，微笑著說：“這個晚點再告訴你。”
“那既然我是你男朋友了，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過去？”我試探著問道。
“都說了你不享有權利的，再說問別人的過去也不太禮貌吧？”她看著我，我還沒說什麽她就自己忍不住笑了：“好啦，你想聽哪一段？”
“聽說你剛開學沒多久就和一個學長戀愛了，然後又分了，就這段吧。”我故意裝出滿不在乎和輕鬆的樣子，目的是讓她也不要太在意。可是她的臉色突然一變，說：“這個，恐怕……”
我剛想說“沒關係，不想說的話不必勉強”，她卻長舒一口氣說：“好吧，既然都過去了，說出來也沒關係。”
“你知道嗎，我上大學之前都沒有戀愛過，甚至都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原本以為我這輩子不會擁有愛情，直到上大學之後，他的出現。
“我們是在軍訓時認識的。他是哲學係的高材生，還是學校哲學協會的會長，我們軍訓時，他跑到我們的連隊宣傳哲學協會。那天太陽特別大，我站著軍姿居然暈倒了。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學校的醫務室裏，旁邊坐著他。
“可能是因為醒來第一眼就看到的緣故，就像很多小動物第一眼看見的就以為是媽媽，我也對眼前這個男生產生了某種莫名的感情。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就叫做動心。他因為我暈倒而沒能充分宣傳他的社團，我很愧疚，所以加入了他的哲學協會。在協會的第一次茶話會上，他唱了一首《愛笑的眼睛》，說是送給現場的一位女生。會後，他就跟我表白了。”
“那你就接受了？”我從服務員手裏遞過盤子，放在蘇冰麵前。
“沒有，雖然我喜歡他，但是畢竟是初戀，絕不能這麽草率。我跟他說要考慮考慮。大概就是這個信號，讓他鼓起追求我的勇氣。一連幾天，打電話、發短信、送禮物、請吃飯等等追求用的套路他都用了，雖然不算新鮮，但我很感動，因為我喜歡他。
“後來，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離我們認識隻有20天，他說，這就叫緣分。我說，這就叫感覺。跟他在一起的兩個禮拜，我特別開心，第一次享受到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感覺自己好像浸泡在戀愛的溶液中，幸福在不停地鑽進我的每一個毛孔，我喜歡戀愛的感覺。”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好像麵前坐著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哲學怪人。“那後來呢？你們為什麽又分手了？”
她歎了一口氣：“說出來真是可笑。我所以為的戀愛的感覺竟然隻是我以為的，他完全沒這麽想。他從小喜歡哲學，在我看來是一個被各種流派的哲學傷到大腦的一個人，控製**的大腦皮層已經壞掉，他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個賭。
“他的哥們說他隻會研究那些脫離實際的爛哲學，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會追女孩。於是他決定要追到剛剛被捧為校花的我，讓他的哥們看看自己是有能耐的。而他骨子裏根本沒有喜歡過我。
“可是造化弄人，偏偏我喜歡他，於是他贏了。在贏了兩禮拜之後，把我甩了，繼續和他的哲學相依為命。”
蘇冰的眼角泛紅，糟糕，我捅了馬蜂窩，於是我趕緊胡亂安慰道：“哎呀，沒關係啦，這種人還是早點忘掉的好，為他掉眼淚也太不值得了。看開一點嘛，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愛上過幾個人渣呀？”
“我說過我要哭嗎？”蘇冰抽了一張餐巾紙，擦擦眼角，說：“我就是被飯菜辣到了而已，你想多了。”
靠！
“為了公平起見，你也說一段你的故事給我聽，不然你都吃完了，我的飯還沒動呢。”她趕緊扒了幾口飯在嘴裏。
“我的故事就簡單多了。上大學之前我也沒戀愛過，大學之後不久，你被封為校花，大家都去追你，我也摻和其中。但是競爭太激烈了，我就放棄了，然後去追第二名的蔣琳。可能大家都不太喜歡屈居人下，我在她那裏比較有市場，一個多月吧，她就答應我了。就是那次在KTV第一次遇見你，我正好跟蔣琳表白。我的故事說完了。”我當然想把故事說的越短越好。
“慢著，你說你也追過我？我怎麽不知道？”蘇冰問。
“追你的男生從大一到大四恐怕有一個師的兵力，你見過哪個師長認識一個沒立過軍功的小兵啊？”
“好吧，那隻能說明你不努力。如果你堅持到最後，戰友們都戰死了，你不就脫穎而出了嗎？”
“得了吧，我現在不也是師長身邊的紅人嗎？”我回應著她的玩笑。
“掌嘴。”
“娘娘息怒，奴才該死。”索性讓她過過癮。
“哈哈！不過話說回來，你是真的喜歡蔣琳嗎？”蘇冰突然認真起來。
“說實話，自己也不太清楚。大學之後覺得大家都談過戀愛，也都積極尋找自己的另一半，所以我也跟著做，是不是真的喜歡倒真沒想過。其實我並不理解你們女生所說的感覺，對我們男生而言，女生長得漂亮、前凸後翹就會被吸引，就有追的欲望，加深認識什麽的都是後話了，如果這樣就算感覺那也太膚淺了。後麵那些加深認識的階段隻能算是日久生情的範疇了。”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其實關於感覺我也說不清楚……好了，不討論這種學術難題了。”她詭異地一笑，“剛才那段算老板贈送的，現在來一段新的吧。”
“啊？憑什麽啊？”想不到被她算計了。
“你不說我可是要生氣咯。我想想啊，就從你為什麽要學法學說起吧。”她立刻端坐，很恭敬地要聽我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