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陽光明媚的早上

第7章 .陽光明媚的早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遲遲‘抽’搐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睡相‘挺’好的呀,平常也不是沒有和莫勁修睡過呀,怎麽今兒就……

看著自己一條手臂搭在人莫勁修的腰際,一條手臂抵在他的‘胸’口。整張臉要不是自己剛醒來時被嚇得往後挪了挪,估計……遲遲‘欲’哭無淚了!鐵定的,想都不用想了,估‘摸’著,也埋在他‘胸’口睡了一夜了。如此美男在懷,不知道有沒有流一臉的哈癩子。

這樣一想,遲遲趕緊‘抽’出一隻手來,胡‘亂’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幸好,幹的。

為了怕自己再出什麽幺蛾子,她小心翼翼地撐著身體往後退開了一些,這才敢睜開眼看著莫勁修。

約莫是昨夜喝得有些多了,又睡得比較晚,此刻天都已經亮透了,他卻還睡得比較沉。且隨著他的呼吸,有均勻而清晰的聲音,一下一下的,響在遲遲耳側。

平心而論,美男子遲遲真的見過不少。她大學讀的是軍校,班裏的同學清一‘色’的都是從各省特招進來的。軍校裏‘女’生少,男生則放眼望去滿校園都是。基本都是一米七六以上的個子,樣貌端正,棱角分明,一個個都陽光果敢。

即便現在工作了,她也是在解放軍下麵的軍事電台工作。要說大學裏的那群同學還稚嫩了了些,那這軍電的可都是各個部隊的‘精’英人士了。成熟穩重不說,那能力,那模樣,真真是“外出得了任務,內上得了電視牆了”。

可是,像莫勁修這樣,臉上的輪廓立體到像是刀削斧闊般鑿出來的男人,遲遲還真的很少見。而且,估‘摸’著是因為從小在莫斯科長大的原因,他的一張臉,即使是笑,也帶著深深的寒意。好像那股子冷漠,是深入到了他的骨血裏一般。於是,他整個人就像被薄薄地冰籠罩了一層一樣,你看不清他的內裏,但又著‘迷’於透過冰層隱約看到的那一個輪廓。

就像現在,入冬以來,難得的一個好天氣。他裹著被子,背對著窗外那一輪已經升起的太陽,薄薄的金‘色’陽光從開著的窗戶裏泄進來,落在他的背上,打在他側著的身子上。似乎將他泊了一層淺黃‘色’的絨光。而他的整個正麵,卻對著她,隱沒在那一片日光之中,成了一片‘陰’影。遲遲與他的距離,正好可以將他看得一清二楚。她最喜歡的遠山眉,可能因為宿醉難受,此刻微微蹙著,更像連綿起伏的山巒。狹長的眼緊緊合著,到眼角的時候微微翹起來。鼻子高高‘挺’著,據說,是像已經過世的媽媽卓敏之。‘唇’倒是不薄,按理說,不是薄情之人。

按說,這樣的五官,不管怎樣拚湊,都應該是溫潤如‘玉’的,可他偏偏就不是。偏偏,他醒著的時候,是座冰山。睡著的時候,就是一座石雕。按說,這樣一個安靜睡著的男子,遲遲也不應該害怕的。可,她偏偏從來不敢撫上他的睡眼。甚至,連多看一眼,都不太敢。

遲遲向來沒有賴‘床’的習慣,又怕一會兒後莫勁修會醒來。到時候,同‘床’共枕,麵麵相覷,少不得尷尬。畢竟,自上次因為她擅自打“工作調動申請事件”他摔‘門’而出算起,他們已經冷戰超過了一個月了。都一個多月沒見麵,這自然也是這一個多月後的第一次同‘床’共枕。

是麵對醒來後的莫勁修,還是麵對雖然嚴肅卻還不算難纏的公公婆婆?遲遲果斷的選擇了後者。

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起了‘床’,然後匆匆洗刷完,遲遲便飛快地下了樓。

等到她一串蹬蹬蹬蹬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了之後,先前一直裝睡的莫勁修這才緩緩睜開了眼。

因為裝睡了好一會兒,這會子他的眼睛裏頭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是與昨晚的深邃完全不同的清澈透明。

腰上,‘胸’口上,因為遲遲的手一晚上無意的留置,似乎還隱隱覺得有熱源在不斷的往上拱。莫勁修竟然覺得,遮蓋在身上的被子都跟著火了一般,冒著熱氣了。他側躺在‘床’上頓了頓,忽然重重地翻身過來,直‘挺’‘挺’地趟在了‘床’上。因為動作不小,整個‘床’咯吱咯吱地響。他一陣氣悶,隨手拿過旁邊的枕頭往臉上一罩。

誰知,那枕頭卻是遲遲枕了一夜的,枕頭上還留著她頭發的味道,一陣淺淺的檸檬香。

“呼……”怎麽就‘陰’魂不散呢?剛才,她那腳步聲,可是逃的比汶川地震逃生的那些難民們還快些呢!想到這裏,莫勁修懊惱的‘抽’了口氣。幹脆將枕頭毫不客氣地扔到了牆角,然後雙手撐在‘床’上,速度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轉,整個正麵兒朝著‘床’板趴了下來。一張立體感分明,帶著莫名惆悵的臉則對準了自己的枕頭落下。

“啪”地一聲,身子與‘床’板緊密結合。鼻子因為被枕頭堵著,呼吸有點兒艱難了。不過也好,終於,那一陣檸檬香是聞不到的了。

莫勁修這才安靜了。

‘操’蛋,睡個覺也他媽的這麽麻煩。

等再次有了模糊的睡意時,莫勁修狠狠地在心裏咒罵了自己一句。

當然,相比於樓上莫勁修的浮躁,樓下遲遲的情況,那可謂是好了太多。

等遲遲下了樓的時候,莫誌國已經出了‘門’,鍾秀琴正在院子裏捯飭那幾株小盆栽素心臘梅,昨日爭吵的‘陰’影已經完全散去了。

“媽媽,早安。”

“誒,”聽到遲遲的喊聲,鍾秀琴應了一聲,將手裏的剪子放下,這才回過頭來笑著問她,“怎麽這麽早起來了?睡得不好?”

往常,莫錦程和莫錦宏回來,都起得特別晚。起初,鍾秀琴叫過幾次,可幾乎每次都被他們埋怨。久而久之,鍾秀琴也就由他們去了。

至於遲遲,本來就不常回來,更別說在這裏過夜了,鍾秀琴根本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上去。再加上臨出‘門’前莫誌國囑咐說莫勁修回來了,她就算是有心,都已經自動自發的打消了。這尊神,別說過夜了,就是回來,都是難能可貴的了。要是上去打擾他……光想想,鍾秀琴都覺得是作孽。

這下,見遲遲出乎意料的站在了自己麵前,她反而擔憂了,生怕有些什麽東西她沒安排妥當,讓他們睡不踏實。遲遲倒是好說話,怠慢了那孩子,老爺子估計又要不開心了。

“沒有,睡得‘挺’好的。隻是習慣了工作時的作息,就算是調休了,也自然而然的醒來了。”遲遲說著,衝她笑了笑,“勁修還在睡的。”知道鍾秀琴擔心什麽,末了她也不沒忘貼心的加上一句。

她昨晚,確實睡得‘挺’好的。以前,也來留下來睡過一兩次,都是睜眼到天明。第二天回家就躺‘床’上補眠,還被莫勁修說過幾次來著。當然,他莫勁修是不會在莫宅睡的。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回來了。

鍾秀琴見遲遲‘精’神不錯,笑得也開心,最重要的是知道莫勁修也睡得不錯,一顆心這才算徹底放下了。她轉過身來走向大廳,邊走便說道,“你爸爸已經吃過早餐出‘門’去了,你要吃點東西麽?還有一些陳姨現磨的豆漿,還有幾根油條,都還熱著的。”

“嗯。”遲遲點點頭。

“勁修什麽時候起?要不要給他也準備好。”鍾秀琴那東西的時候想了想,終究問了一聲。

“啊?”遲遲朝著廚房‘門’口喊了聲,“不用了吧,他好像,對這些中式早餐不怎麽感興趣的。”

印象中,這人,早上都是要咖啡還有吐司什麽的。估計,在國外習慣了吧。一開始,連吐司他都不怎麽吃的呢,天天啃黑麵包片,後來還是那時候陳姨在他們家的時候給強製扭轉過來的。

這點,她倒是不像他。

早餐可是至關重要的,無論什麽時候起來,無論是哪一類餐點,她都是要吃一點兒的。

得了遲遲的答案,廚房裏,鍾秀琴遠遠應了一聲,然後便沒了下文。接著便是倒豆漿,拿盤子筷子的各種聲音。

遲遲去洗手間洗了手,出來的時候,鍾秀琴已經將早餐都擺到桌上了。

豆漿是現磨的,又熱了熱,這會兒整個廚房裏彌漫的都是黃豆濃鬱的香氣。光聞著,遲遲就來了口水。這下子,自然是不客氣了的,拉開了凳子就坐了下來,端著杯子滿足地喝了一口。

鍾秀琴看她小饞貓兒一樣的樣子,笑了笑,轉身出了餐廳,繼續去擺‘弄’那幾株素心臘梅。沒辦法,老爺子喜歡,近乎偏執。以前,都是他自己個親自打理的,後來職位高了,幾乎不怎麽在家裏待著,才不得不‘交’給了她。她自然半分都不敢怠慢的。

遲遲也沒分神,‘弄’了個碗,倒了小半杯豆漿進去,然後將油條用筷子戳斷了,扔進碗裏邊兒泡著。眼看著油條的皮泡起來了,一層薄薄的白白的皮包在外麵,正是她平日裏最喜歡的樣子了。

遲遲心滿意足的將泡得剛剛好的油條一口塞進嘴裏,然後又‘弄’了小半截油條放進去,又伸手去端放在手邊的豆漿。卻不想,指尖才剛剛碰到裝豆漿的杯子,忽然一隻手便伸了過來,然後杯子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攔路搶劫掉了。

“嗯?”遲遲不滿的嘀咕了一聲,眉頭緊緊蹙著,抬著頭,看向始作俑者。卻隻看到了莫勁修仰頭將一杯豆漿盡數吞了下去,耳朵裏還伴隨著咕咚咕咚的聲音。

這人,怎麽這樣?走路都不帶一點兒聲響,還吱都不吱一聲兒就喝了她的豆漿!

遲遲夾著剩下的半根油條,木木地看著莫勁修將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子放在桌上,眉頭還是不滿的深鎖著。不知道這到底是生氣莫勁修喝了她的豆漿啊,還是被忽然出現的莫勁修嚇到了啊,還是震撼他竟然奇跡般的喝了豆漿。嗯,這還是她已經喝過的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