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風過無息

二、風過無息

沒有隱形攝像機,沒有任何類似於竊聽器的物體,最重要的是這裏沒有任何一樣可以代表現代文明的東西。

醒過來的這一整天裏,羅沙忍著傷痛,在第一百零一次確認後,終於灰溜溜的從床底下鑽了出來,泄氣的坐在了地上。

難道這個就是自己被那個自稱“月老”的變態踹下懸崖的原因?為了強迫她過一把“穿越”癮,把她扔到這麽個連聽都沒聽說過的“鏡月神洲”(今天的情報所得)?

天啊!她又不是什麽天天想著風花雪月的懷春少女,沒有那麽多的浪漫細胞,絕不會因為“穿越”了就可能代表美男在懷而雀躍不已,可沒空看那些雜書)。她的未來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眼下的這種烏龍意外可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啊!

搞什麽嘛?那個死月老!真想牽紅線的話,隻要一句話,她絕對會把依然、瀟瀟、續歡、曉貝這群思春女(呃,瀟瀟應該不能算在內吧?)給拖到他麵前,排好隊讓他一個個從山上往下踢,保證讓他踢到腿軟也無人反抗外加對他三拜九叩、感恩戴德(月老:你怎麽知道沒踢?不過是她們踢得我幾乎全身骨折,現在正躺在南天門療養院呢)。可不是嘛,要踹也該踹有需要的嘛,踹她幹嗎?

鬱悶地撇了撇嘴,也顧不上自己手還沒洗呢,就從身邊的盤子上拿過一塊看上去很好吃的糕點,往嘴裏一扔……

身邊為什麽會有盤子?後知後覺的羅沙猛一轉頭,才發現身邊竟然不知何時站了個人,手上正拿著一個放糕點的碟子。還來不及看清來人,她便因這突然的驚嚇,而被糕點噎得忙伸手拚命向胸口捶去,這一捶才想起自己的傷還沒好呢,新“噎”加舊傷,讓羅沙差點沒當下昏死過去。

她這裏正狼狽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身邊的人卻很沒道德的發出一陣悶笑,但還算有點良心的遞過來一杯清茶。顧不上對方的嘲笑,羅沙手忙腳亂地一把搶過茶杯,往嘴裏灌去。隨著一陣扯得傷口痛的幾乎要撕裂的猛咳,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好不容易止了咳,羅沙正撫著傷口緩氣,而身邊人那明顯是刻意壓抑著的悶笑聲卻明顯的上揚了幾分。

“帥哥,有這麽好笑嗎?落井下石的男人會被全體女性唾棄而孤獨終老哦!”羅沙冷冷地丟給對方一個衛生眼,掙紮著站起身來望著眼前陌生的男子,隨手將茶杯遞還給對方。

“抱歉,在下失禮了。”對方接下了茶杯,雖然還是掩不去臉上的笑意,但從那溫文爾雅的態度上看,並不是個討厭的人。

“算了,反正我的樣子也確實好笑。”羅沙也扯出了一個笑容打量著對方。

唉,這一打量讓羅沙忍不住歎了口氣,這種“穿越事件”還真是少不了帥哥登場的經典情節啊(也是那群色女灌輸的)。眼前的男子真的很“養眼”。羅沙一七五的個頭平時站在女生中間就已經很顯高了,而這男子愣是身材標準得比她高出了半個頭,一席白色的長袍襯得他那清瘦而不瀛弱的身形,顯出幾分灑脫與超然於世外的清雅;烏黑的長發隨意的用銀絲整齊地束在腦後,整潔而清爽;長眉入鬢,輕揚著一份淡然與平和;如星子般深邃的眼中透著清澈與幽靜;直直的鼻梁下,輕抿著的薄唇有著好看的弧度,嘴角邊的笑容十分的溫柔,如春風般散發著淡淡的暖意。

一看就知道,這人一定是個很溫柔很好脾氣的帥哥。不過,就算對方是美男子,對羅沙而言還是缺泛殺傷力。為什麽?一個整天被一群美少女圍著,沒事就對她說:“沙,你比那群男生帥多了!”或是整天拖著她去對她(們)要想要甩的男生說:“想追我?等你有沙一半帥的時候再來找我!”的人,久而久之,也開始自我催眠到認為“要看帥哥直接照鏡子就行了”的女生,不對帥哥免疫才怪呢。

羅沙隨性的回答與坦然的目光,讓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的光芒,但那光芒立即被一抹友善的笑意所取代。他略一側身往身邊的雕花木桌上指道:“在下是為姑娘送東西來的,請看看,這些可是姑娘的?”

“啊!”羅沙輕呼一聲,直直地衝向放在桌上的運動背包,她的運動鞋也在邊上,但來時穿的那件T恤以及內衣(臉紅)卻不知被誰給撕破了。不過,想也知道,一定是為了幫她包紮傷口所造成的。

看著羅沙苦著臉,拎著那破損的衣物,男子的臉上露出幾分歉意道:“抱歉,因當時姑娘被疊霜所傷,在下為了幫你包紮傷口,萬不得已之下,才撕破了姑娘的衣服,在下一定會賠償的。”

“算了,一件(應該算是兩件吧)衣服而已,沒什麽……呃,你……你……”突然醒悟過來的羅沙,猛的回頭望向那名男子,用象看外星人似的眼神般瞪著他道:“你是說你幫我包的傷口?”不會吧,那她不是被看光光了?

羅沙的問話讓那男子的臉上浮起兩朵尷尬的紅雲,有些窘迫地道:“因當時情況緊急,在下也將姑娘誤當是男子,所以才……冒犯之處還望見量。”

“行了行了,不用解釋了,你也是為了救人嘛。”羅沙黑著臉,用力地撥了撥自己的短發,沒好氣的說。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現代,雖然也會有點尷尬,但也算是比較平常的事情,但這個“鏡月神洲”不知道和中國古代有多少相似之處?如果實施的都是一樣的儒家教育,那萬一對方一時想不開,想對她負責的話,那才讓人頭痛呢。而且……再度拎起T恤心痛的看著,這可是曉貝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啊,要是被那個戀物狂知道禮物變成這副德性,不扒了她的皮才怪呢。

羅沙那還算是坦然的態度令男子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迷惑,至少在他的認知裏,任何一個姑娘家若是遇到了這種事情,不哭鬧著尋死覓活,也至少會讓他負責。就算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也是有個度的。可眼前的女子似乎更心痛於衣服的破損,而多過於自己的身子被其他男子所看到。

看她初來時的打扮道象是異族之人。但不知是他們族人不把這種事情當回事,還是……

“看姑娘的裝扮不象是當地人,請問姑娘家鄉何處?家中是否還有親人?”

“啊?”羅沙回過神來,望了望身邊的男子,這才意識到對方在對她做身家調查呢。可她總不能對他說,她是來自於幾百、幾千年之後(這裏是不是她們那裏的古代還是個問題呢),或是來自於其他的空間吧?有些煩燥地抓了抓頭後,象是要掩飾自己的不安,羅沙一把拉過自己的背包,一邊打開檢查著,一邊含糊其詞地道:“哦,我家住在很遠的地方,那裏叫中國。唉,具體位置我也說不清,反正很遠就是了。家人嘛,我父母前幾年去世了,現在家裏就我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啊?

“中國?”男子的語氣中似乎帶了一絲懷疑,“那姑娘為何會流落此地。”

“麻煩你別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羅沙!朋友都叫我沙,你也可以這麽叫。”手機、數碼相機、錢包、鑰匙包、瑞士軍刀、指南針、筆記本、急救藥品;依然的化妝包和瑞麗雜誌;蕭蕭的防曬霜、日霜、晚霜加眼霜;續歡的沐浴乳、洗發水和……防狼器?!曉貝的巧克力和餅幹,還有雜七雜八的零食(那群色女把她當牛啊?),還有……咦?她和色女們拍的大頭貼呢?怎麽不見了?隔層裏麵也沒有啊!“我是出來旅行的,不小心從山上掉下來(應該是被變態踹下來的),醒來之後就在這裏了。”真的不見了!不會吧?上火車之前拍的啊(真佩服那群損友,要趕火車還忘不了臭美一下,還差點誤點呢),明明是她親手放在包裏的,怎麽會不見了呢?

看著羅沙把包裏的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奇怪東西,一件件的灘在桌上,象是在找什麽東西似的拚命翻著,男子忍不住問道:“姑娘丟了什麽東西嗎?”

“沒什麽……我說了叫我沙就行了,姑娘姑娘的聽得我別扭。”真的不見了!算了,反正是幾張大頭貼而已,回去之後再拍好了……不過,她真的能回去嗎?心裏突然生出幾分煩躁。歎了口氣後,羅沙再度將東西一件件的放回了包裏。一抬頭,卻見那名男子正用好奇的目光望著她的運動包,這才想起,這種現代的東西,這裏的人一定沒見過,不免有些心虛的開口想引開對方的注意:“對了,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就禮貌上講,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

“啊!”男子象是恍然大悟一般將目光再度移向羅沙,歉意地道:“在下風無息。”

“風無息!”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後,羅沙暗暗地記在了心裏,望向風無息笑道:“風公子是吧(應該是這麽叫的吧)?”

“不敢當!”

暈,什麽不敢當?古人怎麽都是這樣客氣來客氣去的?累不累啊?隨意地坐在了椅子上,羅沙拚命地克製著想翻白眼的衝動,好聲好氣地問道:“我想請問一下風公子,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啊?昨天那個美女說這裏是疊霜宮,可我覺得這裏好象不是皇宮。”雖然門口也有兩個侍女守著,所以到現在她還沒出過門呢,可感覺上這裏更象是電視上那種江湖幫派之類的地方。要不是問過送午餐來的丫頭,她還不知道這裏叫什麽“鏡月神洲”呢。不過那個女生隻回答了她這麽一個問題,就活象有鬼追似的逃了出去,害得她立刻跑去照鏡子。要不是鏡子裏確實是她自己的臉,她還以為自己變成怪獸了,所以讓人一見就想跑呢。

“姑娘……”風無息也在她身邊坐下,優雅地取過桌上的茶壺,將羅沙先前用過的那隻茶杯斟到七分滿。

“拜托,我說了叫我沙了,你覺得別扭的話,叫我羅沙也行。”

羅沙的話讓風無息的動作頓了頓,好一會兒,才將茶杯推到羅沙的麵前,溫和地道:“那在下唐突了!沙……”

暈,叫個名字而已,他臉紅個什麽勁兒啊?羅沙不以為然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不過,這個風無息的聲音還真是好聽,這一聲“沙”叫得她都有點飄飄然了。

“沙,你真的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嗎?”風無息也為自己斟了杯茶,望向羅沙的眼中依然帶著溫和的笑意。

“老大,我要是知道這裏是哪裏,我用得著問你嗎?”懶洋洋的挑了挑眉,要不是因為身上有傷以及不打女人的原則,她早就衝出去找個人來問一下了!在這間屋裏都悶死她了。是,這裏是有扇大窗戶,不過外麵是懸崖,她可不想再跳一次。

羅沙的稱呼讓風無息呆了一呆,但立刻又笑道:“這裏是疊霜宮……”

“我知道這裏叫疊霜宮,但能不能具體的介紹一下?”

“這裏是隸屬‘九天十地’的十二宮之一。”說到“九天十地”時,風無息有意無意地望向羅沙的表情,溫和的目光中卻閃動著一絲精光。

“‘九天十地’?!”什麽東東?還十二宮?那有沒有聖鬥士啊?羅沙一臉“莫宰羊”的望著風無息,莫明其妙地抓了抓頭,半天後才憋出一句:“你們是黑社會的?”

“什麽?”風無息非但沒在羅沙臉上看到意料之中的神情,而且也被她的問題攪得一頭霧水。

“黑社會”是什麽?

“我是說你們是那個什麽……江湖幫派是不是?”

“算是吧。”

“昨天那個美女說是把我誤當成刺客了,所以才把我刺傷的。”

“我替疊霜向你賠罪了。”

“不用了,反正是誤會嘛!”當她倒黴好了,不過,這樣也能活下來,也算是奇跡了。“不過,你們當我是刺客,又為什麽會救我?”

羅沙的話讓風無息的神情窒了窒,目光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閃動了一下,但隨即又笑道:“因為你不象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