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8章 爭風吃醋

“譬如說,我的來曆?我為什麽會被人追殺?是什麽人要取我性命?這些你都不想知道嗎?”的確,相處了兩天,瀟夏曦除了催促他盡快想辦法離開之外,對他的一切沒有表現過熱衷,即使與他打招呼,也是以最簡單的“喂”稱呼,陌生得如同擦肩的過客,這讓他莫名地感到不爽。非常地不爽。

瀟夏曦就像一隻蟲蛹,將自己緊密地包裹在厚實的外殼下,別人窺探不了一二,而她也情願留在裏麵,過她自己安逸的小日子,不容許外來侵入者的幹預。他偏偏要讓她不得安樂。

忽地響起一陣短促的敲門聲,瀟夏曦緊張地看向床上的人,他卻施施然地站了起來,親自去開門。

“雷先生。我們的車就停在外麵。”門外走進的人畢恭畢敬地服首。站在雷言旭後麵的瀟夏曦探出了半個頭向外張望。門外還站了兩個持槍的黑衣人,借著微弱的月光,隱約看見不遠處停靠了一輛陸虎吉普車。

呼!她暗地鬆了一口氣,看著月華下被拉得冗長的背影,心底卻不可抑製地浮起一撮不舍。不知道他是如何通知手下的人他的確切位置,現在他的人來接他走了,兩天的糾結終於完結。也好,從此瀟郎陌路人,江湖兩相忘。

雷言旭朝那人略微示意,轉身麵向瀟夏曦。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雖然這兩天的款待她這小店拿不出什麽山珍海味,盡是鹹魚白菜或烘起的麵包,不過,她總沒有虧待他。同吃同住兩天也算是一種緣分,臨別之際,他總得給她感恩戴德地恭維一番吧。

他妖惑的眸光在瀟夏曦身上遊離了一遍,俊美的臉卻鍍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冷之氣:“還愣著幹什麽?收拾一下,我們走吧。”

我們?“我們”中包括了她?瀟夏曦左右四顧,眨了眨眼,腦袋有一秒鍾的停頓,懷疑自己又出現了幻聽:“你走你的,拉上我做什麽?”驚愕之餘,騰騰地往後退了幾步,“你放心,我救了你這件事,我保證不會向第三人提起。”話才出口,又後悔了,這不是間接提醒了他,殺人可以滅口,隻有死人是最令人放心的。

雷承旭的臉色微鬱,又一次上下打量了瀟夏曦全遍,最後把目光定格在她惶恐不安的臉上,了然於胸。她的那點小伎倆怎會逃得出他的法眼:“你倒是聰明得很。”現在他人強馬壯了,再不是兩天前病懨懨的模樣,隻要手指輕輕一戳,便不廢吹灰之力將她斃命。嘴角含笑地步步進逼瀟夏曦,“可是我現在不想殺你。要不,你跟我走,我負責你的衣食住行,直到——直到老死;要不,我留下,像這兩天一樣你讓我吃飽穿暖,永遠!”

瀟夏曦滿腹惡寒:這算哪門子選擇?選與不選的結果都一樣,他占了大頭的便宜。

“還有沒有第三個選擇?譬如說,我立即關了這個小店,遠走高飛,去一個誰人也不認識的地方。”她低聲嘟囔,明知道這個提議不可能被采納。那人即便在受傷的時候,渾身都在燃燒著強權的氣焰,不會輕易妥協。這一點,與記憶中的司

徒皓謙卻是如出一轍。

雷承旭的眸光緊緊鎖定在她的臉上,絲毫不放過她任何的表情變化。

“我一向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他轉身背手站在門口,長身玉立,在地上投下一個模糊的陰影,“女人,你應該學會如何掩飾自己的表情。”然後大踏步地走出門外。

就這樣放棄了?瀟夏曦萎頓地坐在地上,剛才的緊張情緒一時之間還沒有調適過來。正有點慶幸,卻見駐立在門外的兩個黑衣人“嗖”地跳了進來,不由分說地架起她就走。

“喂——放開——!”待要高聲呼救,口鼻卻被什麽東西蒙住,嗆鼻的味道躥入腦際,漸漸失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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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載他們的直升飛機徐徐降落。

草坪上歧首而望的姣麗身影遠遠望見雷承旭從機艙裏走出來,飛一般地撲入他的懷裏,旁若無人地,雙手緊緊地圈住他的腰身,仿佛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乳血相融從此不肯再放手。

雷承旭眉心一蹙,沒有掙開,視線卻落在了剛剛從機艙踏出的瀟夏曦身上。她錯愕地瞅了一眼,隨即視而不見地把臉別開,幽深若斯的眸裏裝下了整個天空,唯欠了一個他!

“傑臣,他們說你被人追殺,下落不明。我一直坐立不安地等你回來。要不是他們三申五令地說要等待你的指令,我早去找你了!現在你終於回來了!我太想你了!”女子的聲音幽幽地從他的懷裏傳出來,帶著某種深沉的繾綣,尾音拉得很長,說到後麵,竟然變成了竊竊的低泣。

雷承旭輕拍了她的肩膀,單手把她的身體扶正。可是那女子卻反手挽起他的臂膀,幾乎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一抹金色卷發依著風勢在他的胸前繚繞,纖白的手指撥開他額前的碎發,輕柔地落在他的鼻尖,耳語般低喃:“我們回家吧。我準備了禮物要送給你!”

距離隔得遠了,絮絮的談笑在風中化成了千指繞,瀟夏曦聽不大清楚,也無心偷聽,可是總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別人的監視裏,環顧四周,卻又沒有發現任何異動!從昏迷中醒來後,她一直很安靜地坐在雷承旭的對麵,看他用餐,看他聽取手下的密報,看他指揮若度,而他也不避嫌,甚至很信任地讓她重新為他換藥,包紮傷口。但是,這些都不能擺脫她被強行持劫的事實——從陰雨連綿的沿海城市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擄來了風高氣爽的莫斯科。

跟隨其中一個黑衣人走向被分配入宿的獨立居間,打開門,一陣涼風迎麵而至,掛在窗邊的風鈴搖落了一地的簌光。房間裏的設施一應俱全,豪華的程度比起她在P國的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這些眼見的窮奢極欲於她而言,都是浮雲。經營麵包屋的日子裏,她每天粗茶淡飯,過的是與天同樂的逍遙時光,而這所豪華居所三麵青山環繞,卻與金絲雀的牢籠沒多大區別。

“雷先生已經吩咐了,你可

以在住所的任何一處隨意走動,但是不能離開我們的監視範圍。另外,”他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微型的手機放在瀟夏曦的手裏,“這是雷先生的專屬聯係手機,必須保持24小時開機,他會在任何需要的時候聯係你。”

瀟夏曦一言不發地把手機放進衣兜裏,頜道示意。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所有的反抗都是徒然,她也懶得再去做無謂的抗爭,在雷承旭觸及她的底線之前,她可以容忍他的無理和霸道。這樣的“忍”功,是從司徒皓謙的身上修煉而來的。當初,由於她一再的容讓,換來了他的肆意掠奪,現在隻不過是舊事重演,再一次挑戰她的底限。

但是,四年前那一段晦暗的經曆,是她人生中的一次重要磨礪。痛定思痛,也莫過於此。

“你是誰?”黑衣人的身後驀地響起一聲清脆的嬌喝。

他忙不迭地轉身,恭敬地回應:“德麗絲小姐,她是雷先生親自帶回來的人。”

瀟夏曦眼前爍亮,一名華服麗人踩著尖細的紅色高跟鞋從走廊的盡頭款步走過來,她認得那一頭耀眼的金發,正是半小時前還倚在雷承旭懷裏萬種風情的女人。莫斯科盛產美女,而這位被稱作德麗絲的佳麗更是千裏挑一的美女,舉手投足之間步步生蓮,紫眸半斂,媚在外而縱於情。

德麗絲同樣在注視瀟夏曦,深以為然地蒙上一層冰霜。

“是誰安排她住這兒的?她憑什麽可以入住這個房間?”語氣漸趨銳利地質問旁邊的黑衣人,眸光卻半分不離瀟夏曦。

瀟夏曦柳眉輕蹙,頓生的驚豔因為她這句冒昧的唐突瞬即化為了烏有。“我也想知道,我是以什麽身份留在這個地方。”沒等黑衣人回答,瀟夏曦已經毫不客氣地迎上她的凝視,“請德麗絲小姐代我轉問雷先生,我相信他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放肆——!”陰狠的戾光劃過德麗絲的眼眸,素手倏地揚起,卻被瀟夏曦生生地格開。

“我是你的HONEY也就是雷先生請回來的。如果我有什麽損傷的話,你準備好該如何向他解釋吧!”她神色未變,冷然地從德麗絲的眼裏捕捉到一絲猶豫。

“你別以為住進了這房間便代表了你有資格接近傑臣。”轉而命令那個正在一旁看熱鬧的黑衣人,“把樓下的行李提上來,讓管家安排一下,從今天開始,我住下了。”

黑衣人唯唯諾諾,卻不敢輕易離開,可能是擔心兩個女人會為了男人爭風吃醋打起來,場麵一發不可收拾。不是沒見過女人打架,若真打起來,又是扯頭發又是刮臉蛋,那個慘烈即便是男人也自歎不如。

瀟夏曦唇角彎起一道優美的弧線,微微頜首:“失陪了!”不欲再與她糾纏下去,轉身走入房間。留德麗絲一個人在那兒幹瞪眼睛瞎吃醋吧,她不屑於與她爭男人。從來不屑。

眼眸的餘光卻在進房間前瞥見在走廊的盡頭,雷承旭雙手抱胸背靠著旋轉樓梯的扶手,一臉的笑詭異叵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