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3章 聰明選擇

瀟夏曦同樣清楚事實。照目前的狀況隻有以海納斯為要脅,才能挾製他的軍隊,興許還有一條生路。“那,唯有請海納斯先生親自走一趟了。”

海納斯在前,瀟夏曦在後,兩人之間總是保持著觸手可及的距離,卻又有點顛簸地走過那一段早已瘡痍滿目的長廊。地板上牆壁上,到處是彈孔,那些曾為海納斯自傲的中國字畫橫七豎八地倒亙在地上,布滿了淩亂不堪的腳印,昔日的光彩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浩劫而黯然失色。窗簾、家具都有被燃燒過的痕跡,零星幾個角落裏還在冒著火苗。

玻璃碎片灑了一地,瀟夏曦隻能踮著腳尖行走。她對總督府的地形不熟悉,憑著初來時記憶中的印象亦步亦趨地跟在海納斯的後麵,手心裏的銀色小槍在透過窗戶照射入屋的月照下泛著眩目的精光。因為腿部受傷的緣故,海納斯的腳步蹣跚,好幾次差點被地上的屍體絆倒。

他在拖延時間。敵寡我眾或是敵眾我寡的拉鋸戰裏,時間永遠是消耗敵人實力的最好的催化劑。

一簇流彈破窗而入,在他們的前方成“一字”橫掃。瀟夏曦反應迅速,猛地向前撲倒在海納斯背上,兩人同時臥趴在地上,流彈從頭頂呼嘯而過,“砰砰砰”地打在牆壁上。生死懸於一線,任瀟夏曦再如何強自鎮定,也控製不住地簌簌發抖。

她強撐著起身,手心裏全是血。地上的玻璃碎片嵌進肉裏,一陣陣翻滾的刺痛。但這時候她也顧不上這許多了,求生的本能可以讓所有疼痛在瞬間被麻木。銀色的小槍仍然緊緊地攥在手裏,她喊了下地上的男人,那男人卻紋絲不動,依舊背脊朝天地趴在地上。

莫不是被剛才的流彈擊中吧?瀟夏曦一慟,伸手在他的鼻翼下探了探,竟然如死人般全然沒了氣息。

她連忙把海納斯的身體扶正,倚靠在牆腳邊上,借著月光察看他身上的傷口,卻沒有發現有被流彈擊中的痕跡。正覺得奇怪,半躺著的男人突然睜開了雙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瀟夏曦的臂膀反手扳在身後,奪下了她的銀色小槍,槍口指向她身上的要害。氣氛也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沒想到海納斯先生也會采用這種詐死的方法。”瀟夏曦凜然地看著他,對他的詐死嗤之以鼻。

海納斯勉力地扶著牆壁站起來,待調整了氣息後,才笑著回應:“中國不是有句話叫‘兵不厭詐’嗎?我隻不過來了個‘將計就計’。”難得他在這個時候還拋起了中國的書包。瀟夏曦隻覺得滑稽,自心底處發出一陣冷笑,笑裏卻愴然不已:海納斯反客為主,自己能在他手裏逃出的機會幾乎等於零。

從海納斯的角度看向瀟夏曦,眼前的小女人衣飾稍顯淩亂,額上、臉上、身上多處都有被劃過的傷痕,而正恰恰是這份堅韌中的孱弱,為她與生俱來的風情增添了一份傲然的美,美得讓人顫抖。

他晃了晃手中的銀色小槍:“瀟小姐,到現在你還會堅

持你選擇的是一樁‘良木’?”

“我相信我自己。”瀟夏曦想也沒想,一字一頓地衝口而出。

從來,她就沒有懷疑過自己選擇的路向。十歲的時候,她選擇了離鄉背井,到國外學習獨立的生活;十八歲的時候,她選擇了離家出走,寧願忤逆父親的命令也不願意倒戈人生;後來,她選擇了留在司徒皓謙的身邊,僅僅是出於一種莫名的信任。

“這時候的司徒皓謙不是成了一具屍體,就是隻剩下苟延殘喘的反抗,難道,你認為他還有能力來救你?”海納斯想不明白,除了一副皮相外,司徒皓謙到底有什麽力量能令一個女人對他如此死心蹋地,即使是處於生死存亡的當口,也能麵不改容。

瀟夏曦隻是笑笑,沒有回答。有些事情隻要她自己心裏明白就夠了,又何必與他人多作爭辨呢?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仍然可以選擇留下。”海納斯繼續試探,心底深處,他不願意放棄這個女人,能夠將她收歸翼下,也算是男人的一項勝利吧。

生死麵前,聰明的人都該知道如何選擇。

可是那個女人隻是側著頭思考了三秒鍾,仍然很不識趣地回答:“我還是比較喜歡呆在帥哥的身邊。”

海納斯當場有嘔血的衝動,原來她與其他女人同樣膚淺,迷戀司徒皓謙隻為了那一副皮相。

他的麵色一沉,知道再多費唇舌也是沒用,既然不能將她變為自己的人,毀滅就是必然的。

緊了緊手裏的銀色小槍,最後一次看向瀟夏曦,卻見她兩眼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背後,繚繞的眸光裏氳氤著一層難以置信的驚喜。海納斯頓時意識到什麽,背脊涼颼颼一片。

“海納斯先生很有興致啊,槍林彈雨下還能如此自若地與女人在這裏談情說愛。”黑暗中,司徒皓謙足不沾地地緩緩走來,輕盈的腳步卻似踩在了海納斯的心坎上,一步一沉重,直至走到離他五米遠的地方停下,他已經緊窒得仿似停止了呼吸。

臨窗的位置光線不足,但俊美如斯的司徒皓謙本身就是一個發光體,所到之處都能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光華。一場激戰,他的西裝禮服早已不知去向,身上那一件粉色襯衣也在戰火中沾上了硝灰,皺褶不堪。可這些都無損他的絕代風華,眉眼處冷魅依舊,臉上猶然掛著那一副讓人永遠看不透心思的笑容,仿如一枚粉色的罌粟花在月華下盈盈玉立。

談情說愛?!瀟夏曦一頭黑線。這男人將她一個小女子扔給那個地中海式的男人,自個卻躲一邊上與一大群波濤洶湧的女人風花雪月,非但沒有慚愧之色,反而以此為樂,就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會如此督定地相信他說的話。

外麵的槍聲不知何時靜止了。三人駐足的態勢讓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

司徒皓謙的出現,海納斯就知道自己敗了,敗得徹底。在這場男人與男人的較量之中,他終歸是個失敗者。從對龍二威逼

利誘,將他引為同謀,再以沿海的石油開發權為餌,把司徒皓謙的天鷹會一步步地陷入他們的包圍圈裏,如此周密的籌劃也無法將司徒皓謙扳倒,他隻能認栽了。

“你是怎麽知道我們的計劃的?”我們,指的自然是他和龍二。

司徒皓謙孤身闖龍潭,除了龍二外,隻有一個瀟夏曦,能在短時間內調動如此強大的火力與他的軍隊抗衡,事前必定做了周密的部署。他不認為龍二會出賣他們的計劃,那個老頭無可掩飾的眼裏分明寫著“貪婪”二字。從他選擇背叛天鷹會,背叛司徒皓謙開始,已經沒有後路可退。

“天鷹會在P國的眼線並不隻有龍二一個。”司徒皓謙也不隱瞞,“兩年前龍二莫明失蹤,一個星期後安然無恙地再次出現在大家的線視裏,他的理由是到鄰國做了一次巡視,但在P國的出入境紀錄裏並沒有他曾經外遊的記載。兩年裏,龍二表麵上為天鷹會辦事,私底下卻在培養自己的實力,還與P國政府有多次不為人知的接觸。這些都不能不令人懷疑。而在此次宴會之前的三天,你,”他冷眸一轉,目光定格在海納斯已經蒼白得不見血色的臉上,“海納斯先生,調派了大量的軍力隱伏在總督府的周圍,雖然秘密,但如此大動作,你認為妄圖可以瞞天過海嗎?”

海納斯臉如紙灰。一直以為司徒皓謙在自己的算計之下,殊不知,他和龍二才真正是被玩弄於股掌之中的人。

他拿槍的手頹然放下。

“你們可以走了。”他也不做無謂的反抗了。司徒皓謙對他們的計劃了如指掌,他做再多動作也是枉然。

“海納斯先生是個聰明的人。這次激戰讓我們雙方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損失,難道你認為,天鷹會會這麽輕易地轍出P國?”司徒皓謙眉眼一挑,狀似不經意的說。

“你想怎麽樣?”海納斯拿槍的手明顯地緊了緊。聽語氣,對方似乎不會就此罷休。

“我來P國和赴宴的目的都非常明確。我要的是P國的沿海石油開發權。”司徒皓謙也不與他兜圈子。他們都清楚,若然奪得P國的沿海石油開發權,就相當於取得了P國十分一以上的海上控製權。P國政府財力有限,而且經驗欠缺,隻能倚仗外國的資本參與共同開發。而天鷹會同樣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控製P國的經濟命脈,尋求發展的出口。

“如果……我不同意呢?”海納斯明顯有點底氣不足。

司徒皓謙笑笑,對海納斯的躊躇並不在意。他一步步走近,腳踩在滿地的玻璃碎片上,有一種令人心顫的悸動。“與天鷹會結盟,不是比拉攏龍二更值得考慮嗎?”

海納斯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天鷹會可以助你爭奪P國的政權,執掌專政。這是交換條件!”司徒皓謙言畢,與他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伸手可及,懾人的氣場讓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與瀟夏曦並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