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2章 絕命較量

瀟夏曦渾身一震。

她早知道司徒皓謙的意圖,現在從別人的口中再次聽到,心頭上莫明地一陣揪緊。略有些醉意,可意識上還是比較清醒的,感覺海納斯放在腰身上的手漸收漸緊,她的身材本來較為纖長,還穿了對7CM的高跟鞋,那男人也隻能與她齊高,近在咫尺的距離,半禿的發頂納著青光猶為醒目。男人眼裏迸發的情欲與人販子、李三娃之類的何其相似,她又怎會看不懂。他的手在腰身上上下求索,每經過的地方都不自覺地一陣悚麻。

“我曾聽司徒先生說,你們將大型的石油開發工程以更優惠的價錢判給了其他公司。你們就不怕得罪他?”瀟夏曦聽而不聞,故意轉移他的話題,不欲再就“禮物”的字眼探討下去,“據我所知,他的勢力範圍早滲透到你們國會裏,他說的話在P國還是很有份量的。”

海納斯難以抑製地哈哈一笑,那笑,透著一絲輕蔑:“不妨跟你說,我國政府早有意沒收司徒皓謙在P國的投資。向來民不與官鬥,他敢亂來嗎?”

瀟夏曦愕然,那個印象中英明得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也會被這些“強盜”算計?以司徒皓謙的為人,他若知道真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海納斯似乎看出了瀟夏曦眼裏的疑問,也不急著解釋,遊戲嘛,要慢慢玩才有意思。他接過她手裏的酒杯,踱回到吧台旁重新滿上,芬香馥鬱的酒香瞬間溢滿了整個房間:“這是法國最大酒莊釀製收藏的百年紅酒,瀟小姐,可有興趣再來一杯?”

瀟夏曦心裏暗罵了一句,接過酒杯極盡美態地再次一飲而盡,一道熾熱的酒氣自喉嚨處冉冉升起,醺紅了雙頰,迷離了雙眼。海納斯不動聲息地再滿上一杯,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伊人。

瀟夏曦卻不動了,將酒杯往前一推,繞過吧台走近他,卻因腳步輕浮,一個踉蹌倒在了海納斯的懷裏:“嘻嘻,海納斯先生,難道……難道你想灌醉我不成?”

海納斯輕輕揉過瀟夏曦的臉頰。與P國的女人不同,瀟夏曦的身材玲瓏精致,尤其是那水嫩嫩的皮膚,白裏顯紅,觸感比P國的女人柔膩而細致。“哈哈,如果你真正成為了我的女人,將會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這裏的所有古董都可以為你所用。甚至——司徒皓謙都不例外。”

“你莫小覷他了,這人心狠手辣,我怕我還沒成為你的女人,就已經被他——”瀟夏曦嘟起了小嘴,欲言還休,餘下的“支解”兩個字忍著沒有說出來,她想起了人販子,那個盒子裏盛著的半截臂膀,血淋淋的不忍目睹。

“司徒皓謙算什麽?現在他已經是甕中之鱉,自身難保,哪裏還有閑暇來顧及你?”海納斯捏了捏瀟夏曦的小臉,紅撲撲的,隻想捧在手心裏狠狠地咬上一口。

瀟夏曦卻不讓他得逞,作勢往他的手背上打了一下,故作驚訝地說:“他現在不是好好地在宴會廳上嗎?而且,豔福不淺。再說,他身邊還有一個精明的龍二……”

海納斯也沒與她計較,反而放開了手,拿著自己的酒杯踱到沙發上坐下,蹺起了二郎腿:“你認為司徒皓謙怎麽這樣輕易就出現在P國?全在於這個龍二。兩年前他在我們國家涉及一單嚴重的謀殺案被收押審查,後來因為配合認罪,被我們收為放置在司徒皓謙身邊的一個內線。”他對這次籌密的計劃非常滿意,“司徒皓謙在全球的資源無可估量,將他收押,為我所用,進而接掌他在天鷹

會的地位。龍二的如意算盤打得比我們還要響。”

他的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緊接一陣的槍聲,夾雜著炸彈暴破時的轟隆隆的吼叫,隱約還有尖叫救助的人聲。他們所在的位置做了隔音處理,仍然能感受得到整幢建築都在晃動。

瀟夏曦臉色煞白,酒醉也清醒了大半。她攥緊了手裏的小包,裏麵有一支淩少祺給她防身用的銀色小槍,她記得。

海納斯依然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似乎早已預料到外麵的嘈雜。“我的軍隊早已潛伏在總督府的四周,司徒皓謙是跑不掉的。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你和我留在這兒,最安全不過。”

過不多時,所有電源也被切斷,燈光一下子全熄滅了。房間是封閉式的,沒有窗戶,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瀟夏曦隻能憑借彼此的呼吸聲來辨認各自的存在,和相互間的距離。海納斯說得不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總督府的心髒地帶,外麵再如何翻天覆地,也不會對這兒造成任何傷害。

槍聲忽遠忽近地傳來,此起彼落,偶然還有被轟炸的震憾。

瀟夏曦掏出銀色小槍攥緊在掌心上,鐵質的觸感使房間裏的溫度驟然降到了極點。黑暗中,對麵的男人點燃了香煙,明滅的星火沒規則地跳動著,並沒像它的主人所描述般冷靜。

“原來海納斯先生也會緊張?”帶著一絲戲謔的試探,瀟夏曦一步步沿著香煙的所在點移動。實在不喜歡處身在黑暗中而毫無依靠的感覺,縱然那男人並不討喜,卻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仗的立足點,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星火。

“哦?難道你就不為司徒皓謙擔心?”海納斯自問閱人無數,多年來的槍林彈雨從來都是鎮定自若,唯獨是司徒皓謙,為了等待這個機會,他和龍二儲心積累謀劃了多時,然而,無論言語上再如何掩飾,動作再如何裝作灑脫,終究不能忽視外界長續的激戰。這種難以抑製的緊張,卻被瀟夏曦一眼看穿,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女人。

“良禽擇木而棲!我不是應該選擇一種更聰明的方式安身立命嗎?”瀟夏曦同樣不答反問。

海納斯側首想了想,隨即哈哈。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女人非但美麗不可方物,而且聰明絕頂,懂得審時度勢,這與龍二當初提供的情報大相徑庭。在情報裏,司徒皓謙抵達P國時,隨行人員中意外地出現了一個小女人。司徒皓謙的身邊從不缺女人,但他外出辦事時也從不攜帶任何女人,她的出現無疑是一個例外。可是連日來觀察,這個小女人在別墅裏都隻是吃吃喝喝,像豬一樣睡得天昏地暗,沒見有多大作為。他們躊躇的結論隻得一個:她僅僅是一件被司徒皓謙作為贈送總督府的禮物!但從她在宴會廳上現身的一刻起,海納斯的想法就有了改變,她舉手投足間所散發的氣質並不是一個傀儡能比擬的!

鼻息間拂過瀟夏曦吹氣如蘭般的甜香,雖然看不清她的麵容,也能感覺得到美人在即。他心笙搖蕩,伸手一攬,將瀟夏曦擁入懷裏:“很好!聰明的女人,我喜歡!”

剛要將瀟夏曦壓在身上,突然聽到“砰”的一聲槍響,大腿上被洞穿般的巨痛襲上心頭,懷裏的女人已經掙脫閃開,黑暗中幽幽地傳來瀟夏曦的聲音:“可惜,你不是我要選擇的良木!海納斯先生,如果你不想血盡而死,就盡快打開門,讓你的人立即放下槍械。要不然,你應該知道後果的!”

倏地,

房間裏亮起了一撮小火光,火光中,那個薔薇般柔媚的小女人一手挺著海納斯剛剛用來點燃香煙的打火機,一手攥著手槍,槍口處硝煙繚繚,正對向著海納斯的腦門。

血,從海納斯大腿的槍孔傾注而出,瞬間染紅了衣褲,冷汗伴著濃血落在了純白勝雪的地毯上,暈紅了一片。他抿著唇,臉色青白得嚇人:“這道門安裝了最先進的防盜密碼,由……由電力啟動。現在整……個總督府都被切斷了電……源,門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的!”

“海納斯先生,這個密室是你計劃的後著,你不可能不為自己安排脫身的後路的。”瀟夏曦挺挺腰杆,閃爍的目光絲毫不錯過海納斯的一舉一動。他受了傷,讓她占了先機,但單就力量和處境而言,他仍然有機會進行反攻,她不能掉以輕心。

“那你以為,僅憑你一人,可……以救得了司徒皓謙,逃出總督……府?”他的呼吸由淺而重,聲音已經漸見蒼白無力。借著火光,瀟夏曦看到他捂著大腿傷口處的手已經浸滿了鮮血,汩汩外流。

猶豫片刻,她扯下裙擺上的布料,撕成布條扔給他,海納斯會意,接過布條紮在大腿傷口的上方,“我沒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隻是,我不喜歡留在總督府,怎麽辦呢?”她看著海納斯嫻熟地包紮傷口,仍然有鮮血從包紮的布條裏滲出來,隻是與適才比較,已經減緩許多,知道他已無大礙。

“我可以放你離開總督府。”海納斯包紮完畢,抬頭看向瀟夏曦,光暈中的人兒亭亭玉立,我見猶憐,卻有著一種不容褻濁的冰潔,“但我絕不能放過司徒皓謙!”現下的伏擊千載難逢,放虎歸山的後果無疑是將P國的經濟陷入天鷹會覆滅性的報複之中,他不能冒險。

瀟夏曦唇角上揚,指向海納斯的手槍分毫不差地瞄準目標:“海納斯先生,我想你還沒有認清目前的形勢。再過半小時,你非但保不住你的腿,甚至你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丟了性命,我不認為你還有選擇的餘地。”

實際上,即使瀟夏曦不點破,海納斯也清楚其中的利害。他的身體在失血之後逐漸虛弱,隻憑著當年領導P國軍隊攻城略地時的氣概保持意識清醒,過不多時,他將會陷入一片混沌之中,若然沒能得到及時救治,他的性命、他畢生爭得的名與利將統統化為烏有。他——甘心嗎?

深呼吸一口氣,海納斯終於在沙發旁的一個暗格裏拉動了板扣。門徐徐打開,一股嗆鼻的硝煙味道噴薄而至,瞬間充斥了整個密室,渾濁的空氣濃重難聞,瀟夏曦幾乎窒息。外麵的槍聲仍在繼續,或遠或近的,雖然辨不清具體的方位,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司徒皓謙並沒有束手就擒,他在反擊。

“你現在可以走了。”沙發上的男人虛弱地發出聲音,“能不能走出總督府,隻有靠你自己的運氣了。”

“海納斯先生,難道你忘了?在我們的協議裏,你必須勒令你的軍隊馬上停火,立即!”瀟夏曦絲毫不敢放鬆對海納斯的警惕,這個男人擁有P國至高無上的權力,怎麽可能輕易地放虎歸山?

海納斯勉力地扯出一抹蒼涼的笑,神情可笑卻無奈:“總督府與外界的通訊已經中斷,我的軍隊授命之後已不在我的控製範圍之內。司徒皓謙是不可能活著離開的。”他說的是事實。在他的計劃裏,狙擊司徒皓謙就是一場破斧尋舟的賭搏,沒有可轉圜的餘地。

千算萬算裏隻漏算了一個瀟夏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