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搬山移樹,好深的坑
第二十章 搬山移樹,好深的坑
鐺鐺……
揚洲東部,鬥木派所在的慶陽山上響起了一陣洪亮而急促的鍾聲,將固有的平靜和祥和徹底打破。
“師兄,怎麽了?莫非是有什麽邪魔外道膽大包天,前來攻打咱們鬥木派嗎?”
“想什麽呢?咱們鬥木派立派千載,何人敢犯?這次掌門召集大家也不過是為了翠煙宋家之事,聽說派去那邊的盧章兩位師弟的寄靈牌昨天一齊碎了,想必是遭遇了什麽不測,這一回宋家隻怕是凶多吉少了?看在宋師弟的情麵上,說不得咱們鬥木派也得前往救援。”
“哼,我倒是什麽事呢,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修真世家,滅了也就滅了,又有什麽大不了的,何必這樣興師動眾,將六峰弟子盡數召集,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些?”
“你懂什麽?這翠煙山上可不僅僅隻有宋師弟一家,更有了不得的靈物,與咱們修行大有裨益,若非如此,就憑宋默然一個修真世家的子弟,資質平庸,有什麽資格入我鬥木派,與咱們稱兄道弟的,哼,說了你也不懂,速速前往慶陽山聽從調遣,若是晚了,隻怕要吃些苦頭。”
……
類似的情形先後在碧水派,室火派,女土派,乃至整個四宗二十八派出現,隨後各派的精英弟子在派內長老,乃至掌門率領之下,匆匆忙忙、星夜兼程的朝著翠煙山,這座其貌不揚、名不見經傳的小山丘上匯聚而來。
而這一切顯然不是陳長生所能料想的到的,畢竟他不懂卜算之術,更不知道自己即將陷入重圍。
此時的他正以靈識駕馭著半畝田大小的五色巨手用力的在翠煙山頭挖掘。
他修道之前乃是農夫,移植莊稼樹木本是常事,自然知道想要將這偌大的鬼麵血靈桃並下麵當培土的山頭移走,除非有移山填海的大神通,否則的話絕不是動一動嘴皮子,揮一揮手就能輕易坐到。
而他的道行有限,想要少些麻煩,最好的辦法是先將翠煙山頭與山體鏟斷,這樣再想將其搬走才能省些力氣。
話雖如此,但是真要做時卻並不輕鬆,先不說翠煙山本是一體,除了外麵半尺厚的泥土之外,下麵都是堅硬的岩石,想要一點點的挖開並不容易。
單單是鬼麵血靈桃那盤纏甚廣,交錯縱橫的根須就讓他頭疼不已,廢了偌大的力氣,忙活到了傍晚時分,也不過是剛剛將翠煙山頭挖開了小小的一角。
正當陳長生皺著眉頭盤算有沒有更好的法子時,驟然覺得四周天色飛速的黯淡了下來,宛如在夜幕之中又倒入了濃重的墨汁,漆黑而又令人壓抑。
唯有半空之中的一輪圓月依然散發著皎潔而清冷的月光,隻不過……
陳長生抬起頭來,眯著青木靈瞳瞥了一眼頭上的明月,眉心處皺的越發緊了,原來本該是瑩白如玉的圓月之上竟然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緋紅,宛如鮮血滴入水中,絲絲縷縷的血暈蕩漾開來,並且越來越濃,以至於灑落人間的光輝也多了一抹令人膽戰心驚、毛骨悚然的血色。
怎麽了這是?
陳長生也是悚然而驚,天生異象,必有邪魔出世,隻是自己的心神為何如何不寧呢?
環顧了一下左右,陳長生並沒看出有什麽詭異之處,不過耳邊卻又響起了宋公明和宋青雲死前聲嘶力竭且張狂瘋癲的咒罵:“陳長生,你會遭報應的,你不得好死……”
報應個屁,要是真有那玩意,世上哪還有那麽多作奸犯科、為非作歹之人。
陳長生不屑的嘟囔了一句,心念一動,五色巨手正要繼續鏟落,忽的心頭一跳,想起一事來,怪不得今日月亮如此渾圓,自己在山河圖中待的時日長了竟忘了外邊的歲月,今日竟是七月十五,中元節。
而這中元節也叫鬼節,相傳乃是地府之中鬼門關大開,群鬼出行,享用世俗凡人祭祀的日子。
陳長生還記得父親曾說過:七月半,鬼亂竄。故而每年的中元節的晚上都不準自己和哥哥出門,說是怕被孤魂野鬼給吞了去。
後來父母去世,每年中元節都是他和哥哥一起去上墳燒紙,拜祭父母以及祖先的日子,而他此番回來,除了報仇及看望大嫂和小侄子外,也是要上墳掃墓,祭奠先人。
奈何……
家沒了,祖墳也沒了。
這筆賬不僅要算在宋家的頭上,連背後指使他們的四宗也都休想置身之外。
娘的,這事沒完。
陳長生咬著牙暗罵了一聲,靈識牽引之下,五色巨手就又再度朝下鏟落。既然這血月乃是群鬼出沒才引發的天地異象卻與自己沒什麽相幹,早早挖走了這鬼麵血靈桃,斷了宋家最後的一點根基也算是報仇了。
轟。
山石雖然堅硬,但是在五色巨手的手指之下卻軟的如同泥土一般,刨動幾下後,已經足有三百丈深。
陳長生正要扣住這一角,將整個山頭給生生的掀起來時,就聽到地下傳來一陣陣尖利刺耳的烏鴉叫聲。
呱呱呱呱。
與此同時,他也覺得五色巨手的手指一疼,似是被什麽東西給咬了一口。
五色巨手雖是五行靈元收斂靈氣凝聚而成,但是其中寄托了他的靈識之中,卻與他的手掌沒什麽兩樣,指頭被咬,自然也是會疼的,隻是並不強烈罷了。
什麽東西?
陳長生暗暗納罕,先前心中卻有的不祥之感越發的濃重,隱隱覺得自己此舉多半是釀成大禍了。
“呱呱,在幽冥地獄中待了七百年,總算是又逃了出來,能再次嗅到這人間的氣息真好,本老祖都忍不住想要抓上幾個人大吃一頓了。”
先前那個沙啞刺耳的烏鴉嗓子再次響起,忽然猛抽了一口氣,大喜道:“好運氣,有人味,嗯,不對,是修士的味道,呱呱,看來不用老祖勞動大駕,就有上好的血食送上門來,不曉得是何人這麽有孝心,出去後本老祖必定重重的賞他,黃泉,你這個笨蛋,休要磨磨蹭蹭的,快點挖。”
“桀桀……”
除此之外,更有其他幾個尖細而陰冷的叫聲不時響起,隻不過說的不是人話,陳長生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即便隻是這個烏鴉嗓子自言自語的幾句話,就已然足夠陳長生驚詫不已了,心思一動,頓時便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顯而易見,這些從幽冥地獄中鑽出來的家夥肯定不是運氣極好,碰巧就鑽到了這裏,而且好死不死的正好遇到了自己挖的洞,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這翠煙山原本就是幽冥地獄通往人間的入口。
換句話說,十有八九這鬼麵血靈桃長在這裏,不隻是為了長桃子給宋家獻給四宗拍馬屁,而是用來鎮壓這幽冥地獄的入口,以避免這些幽冥惡鬼闖入人間為禍蒼生。
怪不得四宗明知道這裏有棵鬼麵血靈桃卻是都不曾搬回自己宗派呢,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更是不敢,修道之人講究個因果,更在意功德。
若是真把這樹搬走了,以至於放出惡鬼橫行人間,那麽這筆賬就都會被天道算在他們的身上,日後渡劫之時一股腦的清算。
雖說天道無形,看不見也摸不著,近萬年以來更是連一次都沒有顯現過,但是事關自己的生死,以及宗派的存亡,誰又敢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韙,為了一棵鬼麵血靈桃而冒然觸犯天威呢?
更何況,扶植個宋家在這裏看守鬼麵血靈桃,好處盡占,麻煩不沾,豈不是比把鬼麵血靈桃搬回去更加穩妥?
貓了個咪的,這哪裏是座山呀,根本就是個大坑,坑死人不償命呀。
陳長生心裏窩火到了極點,本以為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總算是沒有被宋家以及四宗算計到,卻橫豎也沒想到,末了還是被人家狠狠的陰了一把。
可是事到如今,他想抽手離開也是不能了,窟窿是自己挖的,還得自己堵上,要不然的天罰之威,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一念至此,陳長生引動靈識,五色巨手不退反進。
轟然一聲,正戳在叼住手指正大口吞咽的嘴巴之上,將其生生撞了開來,隨即便想趁此機會抽手離開,再把挖出來的這個大洞給填上。
可是下麵的人又豈會任由他就此離去,就聽那個烏鴉嗓子喊道:“黃泉,你這個笨蛋,滾開了,老鬼,助我一臂之力,將這個鎮壓了咱們七百年的鬼山頭掀了。”
“桀桀。”
怪叫聲響起。
隨後陳長生便覺得整個山頭微微晃動下來,下麵如萬雷炸響,轟鳴之聲此起彼伏,將個翠煙山頭撼動的左搖右擺,搖搖欲墜,隨時就會坍塌一般。
嘻嘻……桀桀……
怪笑聲驟然響起,矗立山頭之上的鬼麵血靈桃上驟然光芒綻放,絲絲縷縷的血光自桃葉、桃枝之上垂落下來,宛如條條絲絛,又如簷下流水,瞬息之間卻把偌大的翠煙山頭盡數籠罩。
原本搖曳不已的山頭頓時就像是被萬鈞大印鎮壓住,晃動的幅度也慢慢小了下來。
陳長生心頭一喜,正想著趁機駕馭著五色巨手將先前挖出來的孔洞埋上,將翠煙山恢複原狀後便撒丫子跑路,遠離這是非之地,免得被牽連其中難以自拔時,就聽到那地下又傳來那個烏鴉嗓子的叫聲。
“老鬼,現下可不是藏私的時候,此番若是不走,隻怕將再難走脫了。”
話音未落,便見到洞口之中紅綠兩色的光芒湧動,無數的暗紅色、散發著濃重腥臭之氣的血水隨之洶湧而出,更有數之不盡、麵目各異,或美或醜的修羅惡鬼浸身其中,蠕蠕而動,似是想從血水之中脫身而出,又像是興風作浪,卷動著滔滔的血水滾滾蕩蕩,向上漫卷而來,竟是要將鬼麵血靈桃樹淹沒。
血水所到之處,鬼麵血靈桃紮根的山石盡數被吞噬一空,隻留下盤錯在一起的根須,因有血光籠罩,將湊上來的修羅惡鬼一一誅殺,故而未曾有絲毫受損。
饒是如此,隨著山頭被一點點吞沒,空隙越來越大,陳長生知道隻怕那潛伏地下、蓄勢待發的凶物隨時都會竄將出來,若是自己袖手旁觀,坐視不理,就算待會命大,逃過被那個“恩將仇報”的烏鴉嗓子生吞活剝的厄運。
但是因果糾纏之下,這幫惡鬼在人間犯下的殺孽也都將一一算在自己的頭上,日後渡劫之時,天道公允,少不了也會一一跟自己清算,終究是難逃魂飛魄散的下場。
貓了個咪的,老子這禍闖大發了,怎麽辦呢?
陳長生抓了抓發麻的頭皮,卻是束手無策,上次攔阻宋青雲自爆金丹時,他的靈蛛印和十二道陣石已然盡數毀損,要不然擺下地網陣來興許還能攔上一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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