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4章 當堂對峙

郝童怯怯的看了一眼寧王,隨即又閉上了嘴。

“李四,你還不將你如何夥同賊人殺害張三的獸行一一交代出來!”縣太爺一聲嗬斥,一雙厲眼卻瞅向了容色等人。

看似文弱書生的李四顫了顫,垂著頭依舊道,“草民不知大人是何意,我與張三素不相識,如何能殺得了他?便是要殺他,也得有個作案動機才是。”李四不慌不忙,絲毫沒有因縣太爺的大聲嗬斥而亂了方寸。

“來人,傳人證!”

不多時店小二模樣的少年便被帶了上來,少年跪在地上,縣太爺驚堂木一拍,少年嚇得瑟瑟發抖,”小人王二世貪財客棧的跑堂小二。“

縣太爺微微頷首,沉聲道,“可知本官今日喚你來所謂何事?”

“是來作證。”

“你瞧瞧旁邊的男子可是三日前在你客棧與張三一同離開的李四。”

王二小心翼翼的抬頭瞅了瞅,繼而垂著頭道,“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三日前李四來的時候穿著寒酸,今日這件衣服不似三日前的模樣,如此穿著,小人不敢認。”

“哼,短短三日你便能發的了財?李四,你可認謀財害命之罪?”

李四抬頭看了一眼縣太爺,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部,隨即又低下頭道,“草民不知罪,更不知是謀了誰的財,害了誰的命。”

“自然是謀了張三的財,害了張三的命。”容色不疾不徐的接了一句,“大人是這個意思,難道你堂堂一個讀書人聽不懂人話?”

聽聞容色的話,李四垂在身側的手悄悄的握緊了,隨即又緩緩的鬆開,如此三四次才道,”這是欲加之罪,我李四從未做過如此齷齪之事,我李家也丟不起這個人。“

“你可有妻妾?”容色又緊跟著問了一句,李四愣了半晌不理睬容色。

縣太爺臉色更加的難看,”公堂之上,豈容你大聲喧嘩,來人講藐視公堂之人拖出去重責二十大板。”

“慢,大人,我可以為你破案。”

“區區賊人,本官如何要你來破案!”縣太爺絲毫不領情。

容色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大人自是可以斷案,但依照大人的法子無非是屈打成招,到時候若是造成冤假錯案,豈不是玷汙了大人一心為民做事的清譽?大人無非懷疑我們與李四是同一夥的,想要為李四開脫。”

縣太爺並不言語,隻冷冷看著容色。

“大人,是非曲直且待我慢慢道來如何?”

“你今日若失能斷得了是非曲直,本官不再追究你咆哮公堂。若是斷不出,可別怪本官不顧念你是一屆女流。”

“這是自然。”容色沉了沉神色,瞧著李四道,“李四,你可有妻妾?”

李四挺直了腰板,很顯然他在挺直腰的時候似乎覺得身體不適,眉頭微皺卻清冷道,“大丈夫當以治國平天下為己任,未有一官半職何談娶妻納妾。”

容色淡淡一笑道,“不知你這身衣服是誰做的?”

李四臉色一黑,攏攏衣服,似乎是怕冷的模樣,軟了聲音道,“

這……這自然是買來的。”

“什麽地方買的?”

“城中梓衣軒。”

縣太爺微微皺眉,“與本案無關之事問這般詳細作甚?”

“大人,據草民所知,此處盛產蜀繡,鮮少有蘇繡,而嫌犯李四的衣袖上的繡竹卻是蘇繡。在這幾個縣之中蜀繡易得,蘇繡難求。”容色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四道,“莫不是心上人給做的,而你忘記了?”

李四的腦門上隱隱有冷汗落下,寧王的神色暗了下來,不免對容色多看了一眼。

一旁的師爺聞言立即湊到縣太爺耳邊低聲嘀咕了一陣,隨即縣太爺拍了一記驚堂木,冷聲嗬斥,“李四,你身上的衣服到底從何得來,還不如實說來。”

李四皺了皺眉,更著脖子道,“是我買來的。”

“大人,梓衣軒就在城中,可派人情梓衣軒的人過來瞧瞧,便知這件衣服是不是梓衣軒中。”

容色說完後,便見李四額上的冷汗不斷的往下落。

縣太爺喚來衙役,命他跑一趟梓衣軒。

見一切就緒,容色又道,“大人,不知已亡故的張三可還有親眷?”

“張三是外地來本地謀生,家中除卻一嬌妻和幾位老仆,再無其他親眷。”師爺得到縣太爺授意後才將這一消息說了出來。

容色上下打量了一下額頭上直冒汗的李四。

師爺立即會意,連忙在縣太爺耳邊嘀咕,繼而忙宣張三之妻前來。

不多時一位嬌嬌弱弱的江南女子便出現在大堂之上,那女子容色豔麗,身段嬌媚,低眉垂目間盡是風情。李四看了一眼張李氏,又立即將頭垂了下去,躲開了張李氏的視線。

張三之妻進來立即跪道,“民婦張李氏見過大人,不知大人今天喚民婦來所謂何事。”

縣太爺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張李氏,愣了一會兒才道,“自是為你夫橫死一事喚你來詢問一些事情。”

張李氏頗為驚訝的道,“我夫張郎乃是失足墜崖,還有何事詢問?”

“你怎知張三是失足墜崖,而不是被人謀殺?”容色皺著眉問道。

“我夫從未與人結冤,怎會是謀殺?”張李氏立即將視線落到了容色身上,眉眼之間頗為淩厲。

聽到這句話,李四的腰背直了起來,但是卻刻意的躲開了與張李氏視線相交的。

容色將李四和張李氏的反應盡收眼底,一陣冷笑道,“方才大人說叫你來詢問一些關於你丈夫的事情,你頗為驚訝,那驚訝的神色在你臉上停留了許久,你顯然是知道大人叫你來的目的,卻又偏偏佯裝不知道。第二,仵作驗屍後,已證明你丈夫是被人推下山崖,你卻口口聲聲說你丈夫是失足墜崖。難不成當日你親眼看到你丈夫是失足墜崖?”

“你……你這人好生奇怪,與我丈夫非親非故,與我更是近日無仇往日無怨,怎的處處與我過不去?”張李氏眉眼盡是哀怨,頗為楚楚動人,“大人,您若是喚民女來問案,民女知無不言,但這女子咄咄逼人,民女實在是吃不消。”

縣太爺看著容色正要開口

說話,容色卻沒有給他機會。

“張三城中有家有室,卻住在貪財客棧,大人難道不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有家不回的理由是什麽?”

張李氏臉色微變,隨即道,“前些日子我與我夫發生口角,我夫怒極之下住到了客棧。誰知道……”說著說著張李氏便哽咽起來,捏著手帕不斷的揩拭著眼角,仿佛真的很悲傷。

“你丈夫與李四相識嗎?”容色沒有給張李氏反應的機會,緊接著就問。

張李氏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李四,隨即斬釘截鐵的道,“不認識。”

“那張夫人你與李四認識嗎?”

張李氏使勁搖了搖頭,手帕摁著眼角道,“民婦是婦道人家,家中頗為殷實,除卻初一十五去廟中上香,平日裏根本句不出門,怎麽可能認識……認識這位李公子。”

“胡說!”容色一陣冷斥,“你與李四不僅認識,還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你……你不要血口噴人!”李四一下子躥了起來,指著容色大聲的嚷嚷,與方才根本是判若兩人。

“大人,您可要為民婦做主啊,這個女人公然在縣衙大堂上汙蔑民婦的清白,這讓民婦往後怎麽在金錢縣立足!”張李氏根本就沒有同容色糾纏,直接看向了高堂上的縣太爺。

縣太爺表情嚴肅,冷冷的道,“汙蔑可不是小罪,你若是沒有十足的證據,本官可不輕饒你。”

容色並沒有慌,而是看向了小包子問,“包子,方才你可看清了?”

小包子連連點頭,忙不迭的道,“看清了,看清了!”說著便伸出胖胖的小手指著李四道,“他說話的時候和身體可不一致呢!”

容色微微點頭,小包子見狀又忙著道,“這個叔叔雖然指著娘大聲嚷嚷,可是臉上卻沒有憤怒的表情,隱隱還有著來不及藏下去的得意。剛才這個叔叔是在撒謊,他是認得娘身邊的嬸嬸的。”

“大人,一個稚子都能看得出這兩個人在撒謊,大人如何看不出呢?張李氏進來之時,一般人的反應都是打量這位看起來頗有風姿的女人,說不定還要多看幾眼,可是這位李四卻偏偏一眼都不看,難道不奇怪?”容色不斷的將問題拋給縣太爺,縣太爺拎起了驚堂木,思想了一會兒又慢慢放下了,冷聲道,“李四,你怎不敢看張李氏?”

“聖人曰,非禮勿視。張李氏是女子,草民怎敢唐突。”

“這個解釋也合情合理,畢竟這個世上還是有迂腐的書呆子。”縣太爺皺著眉道。

“可惜李四並不是書呆子,不僅不是書呆子,且擅長做小白臉,花女人的錢。心思活絡,貪婪之極。”容色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媚,“你自進來之後,雖刻意不與人視線相交,卻總乘人不備斜瞄我,賊眉鼠眼這是貪財好色麵相之一,有這樣眼神的男人,通常貪財好色,喜歡不勞而獲。而你精神不振、穿的也比旁人要厚實,明顯是畏寒怕冷、你時不時的伸手揉腰,那是腰部酸痛、你麵部色青白無光,眼下青黑,很顯然是長期縱欲過度,引起的腎虛之症。先前你說並未娶妻納妾,又如何會縱欲過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