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初相識_第55章 卸下心防

蕭闕的目光落在了傅雲書的手上,問道:“手還疼嗎?”

傅雲書微微的愣了愣,緊接著,說道:“已經用過了,從寧州帶過來的藥,好的很快的。”傅雲書的話頓了頓,說道:“蕭公子放心好了,明日的比試,不會耽誤的。”

語氣之中,有幾分自嘲的意味,原本以為,蕭闕此次前來,隻是僅僅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而已,心中不是沒有閃過一絲隱秘的歡喜的,畢竟,還是有人這般的在乎著她。可是緊接著下來蕭闕所問的話,讓傅雲書心中那幾分的竊喜消失不見。是她自作多情了,這世間,就連血脈相連的親人之間,都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一個無緣無故的陌生人,如何的會對你這般好呢。

蕭闕素來遲鈍,似乎是沒有聽明白傅雲書語氣之中有幾分嘲諷的意味,看著少女略顯蒼白的臉色,蕭闕說道:“明日的比試我已經改到了三日後,你先放心的養傷。至於你受傷的事情,我很抱歉。”

沒想到素來高傲的蕭闕居然說出這般的話來,傅雲書原本正低著頭撚著被角呢,聽了蕭闕的話,猝不及防的抬頭看著蕭闕,卻見那人,眼眸清亮,雖然冰冷但是卻是十分誠懇的看著她,明明是極好的麵容,卻冰冷如寒冰,可是傅雲書的心中沒有再像此刻溫暖過。

見著傅雲書沒有說話,蕭闕緊接著說道:“原本在太白居已經隱隱的察覺到了對方意圖對你不軌,回到毓塵閣之後便就立即的派無痕去救你,沒想到遲了一步,讓你手上了。”

聽著蕭闕的話半天之後,傅雲書方才呢喃的不解的問道:“為什麽要對我這般的好?”

明明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之前百般的捉弄於她,威脅她,可是到了她真正有危險的時候,唯一幫助她救她的卻是蕭闕。就算是活了兩世,傅雲書覺得,自己依舊是看不明白蕭闕這個人。

蕭闕看著傅雲書,眼中的防備漸漸的卸下,帶著的是迷茫和不解,不由得想到初次見到傅雲書的情景。

明明是個不到及笄之年的少女,應該是被家中人捧在手心,無憂無慮的年紀,但是卻如同沒有安全感的小獸一般,眼中是戒備和滄桑。縱然力量微小,卻在用著自己的力量,為自己塑造安全感。

蕭闕心中閃過了許多的思緒,最終看著傅雲書,還是說道:“因為我欠了一個人的人情,答應過他,要好好的保護你。”

或許,謝奕之說的對,讓她早知道一些東西,到了後麵,所承受的痛苦便就少一些。想到夢魘之時,傅雲書呢喃的話語,或許她隱隱約約的已經明白了一些東西……

蕭闕沉默了很久,傅雲書以為蕭闕不會再說什麽的時候,卻不曾想到,蕭闕會回答她的問題,聽了蕭闕的話之後,傅雲書下意識的問道:“你欠了誰的恩情?”

這次蕭闕依舊沉默,並沒有回答傅雲書,摸了摸傅雲書的頭,眼中的情緒是傅雲書所不能理解的,說道:“現在還不到你知道的時候,你隻需要知道,縱然所有人對你不利,但是我是唯一一個不會傷害你的人,便就足夠了。”

蕭闕離開的時候與來的時候一般悄無聲息,此時天已經微微亮,軒窗是開著,外麵的碧桃花已經開到了繁盛的時候,風一吹,便就有片片的花瓣飛了進來。傅雲書坐在那裏,看著窗外,似乎一切沒有任何的區別,又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

傅雲書是睡到中午的時候才醒,方才轉醒,芸娘便替傅雲書梳洗,傅雲書揉著蓬鬆的

睡眼,問道:“今日早晨的時候,可有誰來過碧水軒?”

傅雲書右手傷了,穿衣服不方便,芸娘小心翼翼的為傅雲書套上一身寬鬆的袖子的衣服,一邊說道:“早晨的時候,相爺與夫人那邊打發了奴才來問過小姐醒了沒,見著小姐還在睡,便沒有過來,隻命奴婢等著小姐醒來之後,便跟他們說一聲去。老夫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命人送了些人參補藥來,還吩咐了其他人若是沒事的話便不要打擾小姐的休息,所以二姨娘與三姨娘那邊隻打發了人過來送些東西來,人倒是沒有親自過來了。”

去傅永信與裴月院子裏回話的丫鬟很快的便就回來了,隻說回話的時間有些不巧,傅永信已經去上早朝還沒回來,裴月今日又與傅錦一起進宮去了。

滄海怕傅雲書難過,連忙說道:“相爺與夫人還是很在意小姐的,小姐昏迷的時候,相爺派人問了好幾次小姐的傷勢如何了呢,還命人用最好的藥給小姐用。”

傅雲書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父親這是怕我三日後參加不了比試,錯失了這樣一個好機會,所以才這般的在意。”

見著傅雲書這般一說,滄海倒是不好再勸下去了。

此時的宮中,臨皇後的臉色冷冷的,早就不複之前的和藹可親,裴月與傅錦在下麵坐著,也不敢說什麽。

這次臨皇後千方百計的讓蕭闕答應了比試收弟子,原本就是為了端月,可是如今倒好了,白白的為他人做了嫁裳,心情能好到哪裏去。

“之前本宮的話你沒有帶給傅雲書麽,她居然敢贏了兩局,這是不將本宮的懿旨,放在眼中麽。”臨皇後厲色的說道。

裴月出入宮中奉承臨皇後這麽些年,自然是知道臨皇後的手段和厲害的,見著臨皇後這般說,連忙的說道:“皇後息怒,臣婦回去的時候也提點了雲書好幾句,她也答應了下來,可是誰知道……相爺那邊不知與雲書說了什麽,雲書便答應了去參賽了。”

皇後冷笑了一聲,說道:“本宮還覺得奇怪呢,為何之前說的好好的居然有這麽大膽子變卦了,原來是傅相的意思。皇上那邊,看來是不想讓端月與蕭闕有瓜葛啊……”

“母後,父皇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他寧願偏幫一個臣女,也不幫兒臣。”端月此時又氣又恨,心中恨不得將傅雲書千刀萬剮的同時,也難免的在心中埋怨昭帝幾句,若不是昭帝下聖旨讓傅雲書參加的話,那一切都可以按照當初所計劃的一樣發展了。

裴月見端月這般一問,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冷笑,端月公主看似聰明,實際上卻愚蠢的很,皇上此舉顯而易見,並非是爭對端月,而是爭對皇後與臨家。

皇後在後宮之中權勢坐大,端月雖不是皇後親生,但是畢竟是皇後一手撫養長大,與皇後的關係自然親密的很。若是端月與蕭闕聯姻,那麽無疑是給皇後多了一層助力,皇上自然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件事情發生。

臨皇後被端月鬧的頭疼,有些話自然是不能明著對端月說,便揉著眉心說道:“雖然你父皇幫著傅雲書但是母後卻是站在你這邊的,如今傅雲書傷了右手,下麵三局是比試書畫,她再怎麽有才華,卻也不能參加,之後有若兒與錦兒幫你,你還需要好好的參賽就好了。”

臨皇後這一番話,倒是給端月吃了個定心丸,一邊的傅錦卻說道:“可是毓煙公子卻將比試推遲到了三日後,分明是在給傅雲書養傷的時間,若是三日後傅雲書的傷勢好

了該怎麽辦?”

因為昨日比試,傅錦輸給了傅雲書,讓她丟了麵子,更加坐實了她京城第一才女名不符實的流言,讓傅錦對傅雲書可謂是恨之入骨,現在幹脆連表麵友好的姿態都不做了,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端月聽了傅錦的話,臉色閃過一絲嫉妒和陰狠,這傅雲書究竟是有什麽好的,值得蕭闕這般的另眼相待,邊不平的說道:“對啊,萬一傅雲書的手傷的不深,三日之後又好了該怎麽辦?”

端月問的是臨皇後,臨皇後的眼神卻落在了裴月的身上,裴月帶著笑意,說道:“公主放心好了,這件事情交給臣婦。”

晚間的時候,言叔從刑部帶回了消息,那些刺客的身份查到了,是一些流民流竄作案,不巧才驚擾到了清遠侯府的馬車,才讓傅雲書受傷。

留下的活口也就三個人,審問的過程中,刑部的人下手沒有把握好分寸,三個刺客都死在了審訊之下,這件事情隻能是不了了之了。

言叔將消息帶到的時候,就連芸娘也忍不住的說道:“流民作案如何的就單單看上了清遠候的馬車,單單的對小姐下手,這刑部查案未免太敷衍了吧。”

言叔歎了口氣,說道:“可不是麽,再說刑部審訊犯人的哪個不是有多年經驗的老手,怎麽就偏偏巧這一次失了分寸下手重了,將三個刺客全部審訊死了。”

芸娘思忖了一會兒,問道:“相爺那邊沒說什麽嗎?”、

畢竟今日傅相對傅雲書十分的看重,或者是說對於這次能夠接近蕭闕的機會十分的看重,如今傅雲書受傷錯失了良機,按道理來說,傅相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言叔說道:“相爺據說今日去了刑部那邊,到了晚間的時候便回來了,刑部出了這麽個結果,想來相爺也幹涉不了。”

如果這件事情是臨皇後做的話,那麽皇上那邊就算是為了維護住皇室的麵子,也要將整件事情給壓下來,傅永信的權勢再高,也要聽昭帝那邊的,這次交涉沒有任何的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傅雲書才沒有任何的詫異或者是失落。

或者,此舉更加的證實了自己猜測整件事情是臨皇後做的。

“蘇嬤嬤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傅雲書沉吟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

言叔愣了愣,緊接著說道:“蘇嬤嬤落水死了之後,官府已經查出是個意外,屬下就沒有接著查下去了,小姐的意思是……”

傅雲書說道:“接著查,看究竟是誰,搶了蘇嬤嬤的盤纏,將蘇嬤嬤推入水中的。”

言叔先是有些不解,但是他素來是服從命令習慣了,沒有多問。

沉默了一會兒,外麵小桃拿著藥和繃帶,說道:“小姐,該換藥了。”

傅雲書示意讓言叔先回去,言叔出去之後,卻見小桃已經將東西拿了進來,托盤上,所用的藥喝喝的藥,一應俱全,傅雲書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說道:“你先下去吧,讓滄海給我換。”

小桃知道傅雲書的性格,便將藥留下,自己離開了。

等著小桃離開之後,傅雲書將所有的藥都倒入了窗外的花叢中,芸娘見著傅雲書的舉動,皺眉問道:“小姐,您這是?”

藥是孫大夫開的,傅雲書一直用的都是孫大夫的藥,沒想到這次傅雲書居然將孫大夫所開的藥全部給倒掉了。

傅雲書臉上表情淡淡的,說道:“現在傅家,我誰都不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