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初相識_第22章 繁華

前世的時候傅雲書不懂事,聽信了蘇嬤嬤的話,將從寧州帶來的人都疏遠了,而在偏門做門房的言叔更是到了後麵因為與吳氏娘家的人起了爭執,一氣之下就回了寧州,這讓傅雲書更是愧疚不已。幸好,今生一切才開始,她還有彌補的機會。

言叔雖然沉默寡言,但是性格很好,裴家的幾個孩子都喜歡和言叔一起玩,在幾個孩子中,言叔最疼的便就是傅雲書,見著傅雲書紅了眼眶,言叔的眉頭皺了皺,將傅雲書扶上了馬車,關心的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可是在傅家受了欺負,如果有人欺負小姐的話小姐跟我說,我幫小姐教訓他去。”

傅雲書聽了言叔的話,將眼角的淚水擦幹,笑了笑說道:“沒有人欺負我,隻是看見言叔卻在偏門這裏做起下人的活計,心裏覺得難受,等找到合適的機會,讓娘親給你調到內院裏來。”

言叔見著不是有人欺負傅雲書,將心放下了,笑著說道:“就不要麻煩夫人了,弟兄們幾個在這偏門裏看著,沒有管著我們倒是還瀟灑自在一些,我們就不勞煩小姐操心了,隻要小姐好好的就夠了。”

傅雲書聽著言叔這般說,心中更是覺得愧疚,轉念一想,若是要跟裴月求情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用處,畢竟裴月是傅家的當家人,若是裴月想給他們安頓好的話,也不會隨意將他們安頓個門房的差事打發了。

等著傅雲書坐好之後,馬車平穩的出發了,傅雲書嘟著嘴說道:“不知道娘是怎麽想的,畢竟你們是外祖母讓我帶回來的,又不是外人,娘怎麽不好好的安頓你們呢。就連叔母娘家的親戚來投奔叔母,都尋了個賬房的好差事呢。”

言叔聽了傅雲書的話之後,眼神黯淡了幾分。坐在馬車裏的傅雲書被京城的景象吸引住了,倒是也沒察覺出來。

這京城中,天子腳下,街市繁華,人煙旺盛,與寧州自然是不同。

街市上賣各種小吃的、賣首飾的、玩雜耍的,讓人看的目不暇接,滄海也是坐不住的性格,將頭伸出窗外,驚訝的指著一處擺攤的小商販說道:“小姐,小姐你快看,那人是紅眼睛黃頭發呢,是不是妖怪。”

傅雲書雖然覺得新奇,但是還是要比滄海要穩重一點,笑著說道:“那不是妖怪,想來就是書中所寫的波斯人了。如今曦國與外族商貿來往頻繁,街上有波斯人小販自然不奇怪。”

前麵有玩雜耍的堵住了路,言叔說道:“小姐,我們的馬車怕是不能過去了,隻能從後巷繞到錦衣坊。”

此處離錦衣坊不過幾步路的路程,不遠處便就是錦衣坊,傅雲書便說道:“言叔,你將馬車停留在後巷去,我和滄海就徒步走過去吧。”

言叔有些猶豫的看著傅雲書說道:“小姐,這裏人這麽多……”

傅雲書已經跳下了馬車,說道:“放心好了,就一點路沒事的,再說這錦衣坊都是女子,你一個大男人過去也不方便。”

錦衣坊是京城最為受歡迎的布莊,前麵有幾位姑娘正在挑選布料,見著傅雲書前來,早就有丫鬟伶俐的迎接了上來,笑著說道:“姑娘是要買布料還是做衣服。”

傅雲書隨和的說道:“我是來找林姑娘的。”

“姑娘與我們家掌櫃的有預約嗎?”見著傅雲書衣著氣度不凡,那迎接的小丫鬟也不敢怠慢,堆著笑容問道。

“沒有,你告訴林姑娘是傅家小姐來了就行了,之前傅家在林姑娘這裏訂了衣服,我想改一下款式。”滄海幫著傅雲書回答道。

見著傅雲書說是傅家

的人,小丫鬟也不敢耽誤,請傅雲書落坐之後便就去請林姑娘去了。半盞茶的時間後,卻見林姑娘款款的從後麵走了出來,帶著商家女子特有的精明與爽朗,卻不讓人討厭。

“傅大小姐?”林姑娘聽說傅家來人的時候,還以為是傅錦或者是傅蓉的,可是沒想到是傅雲書,微微的有些詫異。

傅雲書見著林姑娘一臉的詫異,笑著將來意說道:“今日在林姑娘訂了衣服,隻是在衣服的款式上我想與林姑娘協商一下。”

言語之間落落大方,與之前唯唯諾諾成了鮮明的對比,林姑娘一邊思忖著這傅家大小姐果然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的簡單,一麵連忙的將傅雲書請到了裏麵去商議著如何的更改衣服的款式的事情,滄海便留在了外麵。

一炷香的時間,傅雲書便走了出來,傅雲書依舊是之前的那般氣定神閑的模樣,但是林姑娘卻是一臉驚歎,看著傅雲書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許之意說道:“傅小姐放心好了,按照傅小姐給的圖紙我親自的動手裁剪,到時候傅小姐的衣服,一定會豔冠群芳的。”

林姑娘將傅雲書送到了門口,讓滄海稱奇不已。

畢竟林姑娘的性格有幾分的孤傲,就連傅家除了老夫人之外,就連裴月她都不假神色,怎麽對傅雲書這麽的看重呢?

到了後巷的時候,言叔的馬車在那裏,言叔卻不在,滄海有些不解的問道:“言叔不是說了在這裏等我們麽,人去哪裏了?”

傅雲書倒是沒在意,笑著說道:“言叔應該是有什麽事情離開了一會兒吧,我們到馬車裏等等言叔就好了。”

滄海便到了巷子口去看言叔的身影,而傅雲書便就率先的跳上了馬車。

馬車的車簾被掀開的時候,傅雲書隱隱的聞到了一股如同梅花又似乎是梨花一般的冷香,腦子還迷糊沒翻轉過來呢,卻跌入到了一個冰冷的懷抱裏,是梨花的味道……傅雲書都還佩服自己,被一個陌生的男子抱住,卻還有心思在思考著對方是在用什麽香料。

率先映入傅雲書眼簾的是用銀線繡著竹枝的衣袖,上好的白色雲錦,冰涼冰涼的,也不知道是用什麽織成,衣袖下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手指修長,白皙如玉,這樣一雙手姣好若女子,可是誰也不會將這雙手當做是女子的手的,畢竟,那雙手掐著她的脖子,似乎是隻要一用力,她那纖細的脖子就會被掐斷。

雖然看不到對方的模樣,但是傅雲書從他身上強大的氣勢便就感覺到了危險的味道,強壓住心中的恐懼,將心中恐懼壓下商量道:“這位好漢,你是要劫財還是劫色……”

那人輕咳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傅雲書的稱呼給震驚到了,傅雲書乘這個時候,將藏在衣袖中的銀針握在了指尖,隻要刺中對方的神闕穴,便就可以脫身了。

分明是十分隱秘的動作,卻不曾想對方卻已經察覺到了她的用意,冰涼的手指握住了傅雲書的手,稍微一用力,手中的銀針掉落了下來,對方冷哼了一聲,似乎是在嘲諷傅雲書的不自量力一般。

這個時候,滄海聽見裏麵傳來了傅雲書的驚呼聲,跑了過來,傅雲書還沒來得及阻止滄海便將馬車的車簾給掀開,問道:“小姐,你怎麽了……”

見到車簾的情景的時候,滄海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家的大小姐居然被一個陌生的男子抱在懷中……

當下也顧不得敵我力量懸殊,想要爬上馬車幫忙:“你這個登徒子,快將我家小姐放下。”

“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便就要了她的命。

”那人冷冷的說道,聲音很好聽,但是也很冰涼。

滄海連忙退後到了馬車外麵,恰好這個時候,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惡狠狠的說道:“就在周圍搜,那小子跑不了多遠的。”

“都搜仔細一點,這小子可是侯爺的寶貝,都別粗手粗腳的傷了她。”一個十分猥瑣的聲音說道。

很快,傅雲書的馬車便被那些人給發現了,有人指著傅雲書的馬車說道:“快看,這裏有輛馬車,那小子會不會躲在馬車裏。”

“讓你的人打發他走。”身後陌生的男子說道,分明是處於弱勢要求傅雲書的,可是聲音卻帶著一貫命令的語氣,想來是平日裏發號施令習慣了。

不用傅雲書吩咐滄海早就攔住了那群想要搜馬車的人,畢竟陌生男子可是抱著傅雲書的,關係到傅雲書的閨譽,滄海自然不會讓那些人進來。

那群人見著滄海攔著不讓搜查,便就趾高氣揚的說道:“你是哪個府上的丫鬟敢攔著我們辦事,我們可是永安侯府的人。”

永安候臨家,是京城中四大家族之一,雖然比起傅家的根深蒂固、裴家的手握重兵差遠了,但是因為皇後是出自臨家,所以在京中也有一席之地。

臨家在朝中並無所建樹,而永安侯府的小侯爺臨成也是京中的一個笑話,這人喜愛美色,尤其喜歡男色,仗著權勢做了不少搶占良家婦男的事情,想來身後的這位男子,便就是臨成看上不從從臨成手中逃脫出來的,這般一想,心中對身後陌生男子的厭惡和恐懼的感覺便就少了幾分,與他商議道:“你看滄海是打發不了他們的,你放了我我去將他們打發走,這樣一來你我就安全了。”

身後的男子戒心很重,他防備的說道:“我如何的相信你不會出賣我。”

“我又不傻,你一看就會武功的,我又不會拿我的小命開玩笑。再說,你也是個可憐人,那永安候世子是什麽貨色我也有所聽聞,你脅迫我不過是逼不得已,我又何必為難你呢。”說到這裏的時候,傅雲書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同情。

身後的人默了默,最終放開了鉗製著傅雲書脖子的手,讓傅雲書得以自由,隻是左右還扣住了傅雲書,以防萬一。

“是誰敢對我們傅家的馬車大呼小叫。”傅雲書得了自由,便探出了半個身子,端著一張臉說道。

那些永安侯府的打手見著馬車裏麵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對視了一眼,一個看起來是主事的人問道:“原來是傅家的小姐,是在下失禮了,不知道傅小姐可有看見一個受傷的男子?”

傅相深得皇上信任,可謂是權傾朝野,就算是臨家見了傅家也要讓上幾分,所以這些打手語氣中沒有了之前那般的囂張跋扈,多了幾分尊敬之意。

傅雲書聽了之後,歪頭思索了一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我們剛從錦衣坊出來,好像是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到了那邊的巷子去了。”

一臉的天真嬌憨,任憑誰不會懷疑是假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傅雲書有些苦惱的說道。

順著傅雲書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為首的人眉頭皺了皺,說道:“快追,那裏出去就是朱雀街了,等他跑到大街上再想找到可就難了。”

說著,便就追了過去,等人走之後,傅雲書鬆了口氣,說道:“那些人離開了,你可以走了。”

話音落下,卻感覺緊扣著自己手腕的手鬆了下來。

回頭,轉身,傅雲書的呼吸頓了頓,似乎看見了三千繁華綻放,綻放盡了一世浮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