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初相識_第110章 家仇國恨

“侯爺,侯爺你怎麽了?”媚兒與海昏候嬉鬧著呢,卻沒想到海昏候卻看著湖麵,沒有理她,嬌笑的問著。

那個方才執著紅木檀板唱歌的女子檀板已經收了,順著海昏候的目光看過去,卻見原本湖麵上泛著一葉扁舟,在小舟上有一個穿著碧綠色襦裙的少女,眉目如畫,氣質恬靜,雖然年幼,但是卻也是個絕色佳人。

緊接著嗤笑一聲,身子沒有骨頭一般搭在了海昏候的身上,笑著說道:“侯爺還能怎麽,肯定是看美人看呆了呀。”

美人投懷送抱這等好事,海昏候去避了過去,讓那女子撲了個空,緊接著推開了靠在身上的媚兒,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指著船上的女子問道:“章公公她是誰?”

章泓看了一眼湖麵,臉上依舊是卑謙的笑容,說道:“侯爺,那是傅相爺家的女兒傅小姐,進宮來為歆羽夫人撫琴的。”

此時毓塵閣中,蕭闕將手中的紙條捏了個粉碎,臉上少有的帶著幾分怒意,柳青宴見著蕭闕這般,心中驚訝的同時不解的問道:“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的火?”

蕭闕的眼神陰沉,吩咐道:“讓林姑娘做好準備,送人出京。”

傅雲書回到琉璃宮的時候,歆羽夫人也回來了,慵懶的靠在貴妃椅上,見著傅雲書回來,也沒有問傅雲書去哪裏,殿中熏香味道很重,歆羽夫人見著傅雲書過來,懶洋洋的問道:“桐清的傷勢如何?”

“今日我又為公子羽施針一氣,新傷已經無大礙,隻是昔年的舊傷,需要好好的調理才是。”

見著傅雲書這般一說,歆羽夫人用著那三寸長途著豆蔻的指甲敲著桌子,問道:“依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三日過後能長途跋涉嗎?”

“隻要小心一些就沒問題。”說完,傅雲書想到什麽一般,驚訝的看著歆羽夫人問道:“長途跋涉?公子那邊,是答應送公子羽出京城了?”

歆羽夫人嗤笑了一聲,站起來,那一雙嫵媚的丹鳳眼上下打量著傅雲書,說道:“沒想到,是啊,蕭闕答應送桐清出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以為,他至少還會拖上幾日的時間呢。”

傅雲書聽了歆羽夫人的話,皺眉問道:“你究竟是拿什麽威脅公子的?”畢竟之前蕭闕沒有答應出手幫忙,如今卻好端端的答應了下來,傅雲書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有蹊蹺。隻是,在驚訝的同時,傅雲書不想承認的是,心中閃過了一絲隱秘的歡喜……

傅雲書臉上種種複雜的表情歆羽夫人看在眼中,意味深長的看了傅雲書一眼,說道:“我們之間的交易是什麽你無需知道,三日後隻要桐清能夠平安的離開京城,我便就能放你回傅家了。”

說著,也不看傅雲書,徑自的離開了,歆羽夫人身上那濃鬱的香味醉人心神,竟然比那點著熏香還要濃鬱,這種奇特的香味,似乎是從她的骨子中散發出來的一般!

三日的時間過的很快,這幾日傅雲書除了被歆羽抓著到密室中為公子羽施針之外,其他的在琉璃宮中十分的自由。歆羽夫人見著蕭闕答應了條件,也沒有再派人看管著傅雲書。

這幾日,昭帝倒是也沒有來過琉璃宮中半步,大約是想著傅雲書在宮中不方便吧。倒是太後宣了傅雲書到慈寧宮好幾次,似乎是怕傅雲書在琉璃宮中被歆羽夫人欺負。

這一日晚間,慈寧宮中新做了糕點,太後便命人送了過來,連帶著還送了好幾樣時興的水果來,傅雲書懶懶的靠在貴妃椅

子上,如今是初夏,不知是因為要下雨還是什麽緣故,天氣悶悶的隔外的熱。而琉璃宮還沒到夏日,便就用上了冰,在內室卻是十分的涼爽。

雖然是說被軟禁的在琉璃宮中,但是傅雲書的性格屬於隨遇而安的,也想的開。不知從哪裏尋了一本《牡丹亭》,正在翻著看呢。

這些東西是閨中不許看的,傅雲書第一次看,看的十分的入神,正看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 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雖然不喜歡故事中男女癡纏,但是這一句卻是好,看的傅雲書心中不由得感慨。

“幾日不見,你倒是胖了不少,原本我還擔心著你在宮中會受欺負,我看倒是白擔憂了。”

一個聲音慢悠悠的說道,傅雲書不妨屋子裏還有別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將書給藏起來,回頭一看,卻見是柳青宴不知何時來的,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後,“師兄,你怎麽來了?”

傅雲書驚訝的問道。

柳青宴一身輕易,嘴角依舊是挑著一抹不正經的笑容,見著傅雲書問他,垮著臉誇張的歎氣說道:“哎,誰讓你師兄命苦呢,要來為別人做苦力。”

傅雲書先是微微的一愣,緊接著明白了過來看柳青宴這裝扮,所說的做苦力是將公子羽送出宮去。“你這是打算偷偷的帶公子羽出去?”傅雲書遲疑的問道,可是如今宮中戒備森嚴,尤其是對於琉璃宮的監視。

他們盯著歆羽夫人已經很久了,雖然昭帝命他們不許動歆羽夫人,可是好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在,豈會善罷甘休,此次安定公遇刺的事情是玄淩負責在查,宮中暗衛數量增多,尤其是歆羽夫人的琉璃宮的暗衛幾乎是別處的兩倍不止。

而且皇後雖然明麵上不說,但是凡是琉璃宮中所進出的人、東西,都是加倍細細的查的,正是因為如此,在皇後與玄淩盯著的情況下,歆羽夫人沒辦法將公子羽送走,才要借用蕭闕的力量。

雖然柳青宴與公子羽的武功高強,可是就算是出的了琉璃宮,能不能出宮門也不一定,所以傅雲書才擔憂的問道。

見著傅雲書問,柳青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說道:“我柳青宴做事素來光明磊落,怎麽會偷偷摸摸的,帶公子羽走,自然是要走正門。”

“你是說借用公子的轎子從正門出去?”傅雲書遲疑的問道,“可是如今正門都是玄淩派人把守,玄淩對公子如今心存芥蒂,就算是公子的轎子,怕玄淩都會命人檢查的。”

“自然不是用蕭闕的轎子。”柳青宴笑著說道,“如今所有人的轎子都會檢查,但是誰也不會吃了雄心豹子膽檢查臨皇後與端月公主的轎子吧。”

皇後與端月公主,這件事情如何的又和她們扯上關係了。

“要說女人就是好騙,隻要用幾粒丹藥、幾個養顏的方子,就可以哄的將你當做神醫來看了。”不等傅雲書發問,柳青宴慢悠悠的說道。

這些時日柳青宴憑借著一張巧嘴,成功的以神醫傳人的名義取得了皇後與端月公主的信任,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便將他當做了宮中上賓,自由進出宮中不需要稟報。

若是這樣的話,柳青宴坐著臨皇後的轎子從宮中出來,宮中的侍衛如何的盡職盡責,也不敢再檢查皇後的轎子的。

兩個人正說著話呢,這邊卻聽見吱呀一聲,偏殿連著琉璃宮寢宮的書架打開,居然也出現了一個密室,公子羽正從密室中

走出來,帶血的衣服都換了下來換了一身青衣,依舊是帶著麵具。

傅雲書沒想到這邊竟然有密室相互通聯的,微微有些震驚,可是看著縱然公子羽換下了一身僧衣,可是戴著的麵具和剃掉的頭發這樣也不好瞞過去帶出宮吧。

這邊柳青宴似乎是早就有準備,送袖子中拿出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將公子羽戴著的麵具一把揭了下來,還邊說道:“你若是這樣的打扮,我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帶不出你呀。”

柳青宴在公子羽臉上鼓搗了一陣子,他早就有準備,拿了一個假的長發給公子羽戴上,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一個普通的青衣內侍的模樣出現在了傅雲書的麵前,那人皮麵具做的栩栩如生的,任憑誰都看不出這竟然是假的。

傅雲書想起了初次見到柳青宴的時候柳青宴也是易容的模樣,心想著果然沒有誰比柳青宴更適合做這件事情了。

鼓搗一陣子之後,柳青宴看著外麵的天色,說道:“好了,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到了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歆羽夫人竟然沒有出現,傅雲書不禁問道:“歆羽夫人不跟你們一起走嗎?”

公子羽的腳步頓了頓,倒是柳青宴歎了口氣,看著傅雲書說道:“你也太高看你師兄了吧,能帶走一個人師兄都已經很容易了,將帝王的寵妃從宮中帶走?開什麽玩笑。”

雖然歆羽夫人利用她來對付蕭闕讓傅雲書對於這個心思莫測的寵妃十分的不喜歡,但是在聽過二人的故事之後,想著命運多舛的兩個人,心中還有些不忍,看著公子羽問道:“可是,你若是走了,歆羽夫人該怎麽辦?”

歆羽夫人對於公子羽的深情傅雲書是看在眼中的,那樣一個外麵傳言驕縱、奢侈、心狠手辣的女子,在公子羽麵前卻又是那般的小心翼翼,若非是情深不舍,那樣一個高傲如鳳凰般的女子如何的會低到了塵埃中去。

“我會接她出宮的。”公子羽聲音淡淡,卻帶著一種堅決。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雷霆聲聲,閃電將黑色的天空劃破了一個口子,十分猙獰。傅雲書忍不住也跑到了門口,卻見著歆羽夫人依舊是一身紅衣,提著一盞琉璃燈獨自一人站在宮門口,五尺長的青絲逶迤拖地,她不施粉黛,就站在那裏,目送著公子羽離去。

此時的歆羽夫人不再是別人口中的禍國妖姬,眉宇之間深深的眷戀,仿佛是在送自己情人遠去的一個普通少女而已,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沒有一絲別離的傷痛。

眼神中縱然不舍,卻是一句挽留的話沒說,在明滅的燈火下,歆羽夫人的神色明滅不定,傅雲書看不清楚歆羽夫人再一次的目送著自己的戀人離開,是一種何樣的心情。

走到了院子中間的公子羽驀然的回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歆羽夫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挪動了嘴唇,卻是再也沒有任何猶豫的踏出了琉璃宮,青色的身影與柳青宴一起消失在了雨幕中,甚至到臨走的時候,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跟歆羽夫人說。

雨越下越大,天邊閃過了一條長龍般的閃電。傅雲書看見,公子羽說的口型,似乎說的是“等我。”

一青一黑的身影如同大鳥一般,躲避過了暗衛消失在了這深夜的雨幕之中,而傅雲書忍不住的看向了正在倚門而立的歆羽夫人。

卻見一直帶著笑容的歆羽夫人,臉上的笑容在公子羽消失的一刻已經不見,淚水如決堤一般的湧了下來,原來——她一直是故作堅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