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羅大人?駱大人?
第三十一章 羅大人?駱大人?
害怕明早趕不及又錯過,小丫鬟愣是討了件高展的外衣,蹲在晉王府的後門守了一整夜。
天才麻麻亮,小雲又開始焦急地原地打轉,高展揉了揉蹲麻的雙腿,念念叨叨:“你急也沒用呀!皖大人還要等一陣兒才會從這離開上早朝,到時候我先通報一聲你再說,不然呀!你話還沒活,就被丟到大街上去了!到時候,你就真的救不了人了!”
“破鑼嗓子少說話!”小雲心裏火急火燎,又碰上說話聲音不清,還時有怪聲的高展,火氣更勝:“我知道怎麽說!什麽通報不通報,等你通報完,那個什麽皖大人早走的沒影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高展氣的幹瞪眼,蹭一下跳起來,明知道吵不過小雲,嘴上又不願認輸,憋了一會兒道:“你就這麽凶吧!將來誰娶你誰傻蛋!”
正吵著,後門吱呀一聲打開,雙人抬的小轎從門裏出來,高展見狀趕忙弓腰行禮:“皖大人………”
高展剛開口,小雲就衝到轎子前張開雙臂攔住去路,大聲道:“皖大人,薛青木被人抓走了!”
青木遲遲未歸,皖紫霄正著急上火。京城裏恨不得將他剝皮食肉的人不在少數,一腔怒火傷不了手握大權的“皖大人”,便遷怒到老實巴交的“薛木頭”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皖紫霄煩悶異常,忽然聽見轎子外麵有人嚷嚷青木被抓,老辣的皖大人心裏一抖,登時便猛扣轎簾三下,示意落轎。
“你說什麽?”轎子剛落穩,皖紫霄一步跨出來,拉住小雲的袖口,厲聲道:“你說仔細些!”
小雲抬手擦著額頭上緊張的汗,深吸一口氣:“皖大人,‘楞木頭’,不對是薛青木公子!昨天中午被一群人抓走了!他們說薛公子犯了什麽法,要帶回去審問呢!”
“昨天?”皖紫霄聽後眉頭淺淺一蹙,微眯起狹長的雙眼,仔細打量了眼前尚梳著雙髻的小丫鬟一番後,接連問道:“你是什麽人?是誰派你來的?為什麽現在才趕來通知我?”
小丫鬟聽聞此話,猛地抬起頭、梗著脖子、睜大眼睛高聲叫道:“我是周府周柔小姐的貼身丫鬟!薛木頭出了事自然是我家小姐派我來的!什麽叫我現在才來!真是可笑了!我早來了!昨天下午我就來了!是他們攔著我!”邊說邊激動地用手指向王府大門畫著圈。
皖紫霄略一思索,心下已然有了眉目,緩聲道:“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對了!那你可記得來人說是哪位大人要審薛青木?”
小雲撓撓腦袋,猶豫道:“當時我離得遠聽不真切,好像是什麽羅大人?”
“羅?”皖紫霄聞言冷笑一聲,“京城還真有位羅大人,隻可惜這位羅大人是個年逾古稀的學問家,他沒事找個小侍衛的麻煩才真是稀奇事!”
“不是羅大人?”小雲一臉茫然道:“可我明明……”
“你確定是羅大人?”皖紫霄眼角上挑,反問:“是羅大人還是駱大人,小丫頭你可要想好了再說!”
小丫鬟雲完全被搞暈乎了,不確定地點點頭:“這樣想來好像還真是駱大人!”
皖紫霄勾勾嘴角,揭起簾子一矮身進了小轎。
才不管身邊的高展嚇成什麽樣,小丫鬟撅撅嘴低聲咕噥:“切!什麽人呀!話也不說清楚!什麽羅大人駱大人的!”
嘉佑三年秋末,天現異象,北空啟微星忽明忽暗閃爍不定,東方一顆明星卻生出星雲且光華日盛。異象乍現數天後,寒氣突襲而至,凍雨連綿多日不停。
距離薛青木被抓已有些時日,可官府依舊毫無消息。
秋雨不絕,窗外的景色日漸蕭條,遲遲也沒有傳來期待的腳步聲,周柔歎了一口氣,悲涼之意滿上心口,輕輕哼唱:“人如落花幾多寂寞飄零,可憐佳人淚,唯憶舊春光。一杯清茶歎息杳無音,鳥語聲聲,不見廟台起煙火。”
“小姐小姐!”小雲喘著粗氣推門而入,周柔這才恍然回神,急忙上前幾步用手掩住小雲的嘴,低聲道:“莫要張揚!怎麽樣?皖大人可有消息帶與我?”
小雲緊咬著嘴用力地點點頭,有意壓低聲音道:“皖大人說的確是駱城雪那老東西抓了‘楞木頭’,但苦於沒有證據實在不好直接插手,所以暫時您不能與薛公子見麵了。皖大人還要我轉告小姐,他讓您放心,此事他一定會盡力而為。”
周柔細長的秀眉糾結在一起,身上的涼意比鞋子衣袖全都濕透的小雲還要重幾分:“到頭來還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他又怎會惹來這麽大的麻煩?”
小雲扯起貼在身上的衣物,咂咂嘴:“小姐你別這樣!這事又不怪你!要我說就那個駱少恭最不是東西!明明就是他不對,他老子也是個不講理的主!哼!老子連兒子一家王(八)蛋!”
周柔聞言一愣,抬起一雙秋水瞳,緊盯著小雲尚顯稚嫩的臉龐柔聲道:“怎麽還是這般莽撞!他日若是我不在了,你又該如何自保?”
小雲顯然被周柔的話嚇了一跳,冰涼的雙手緊緊抓住自家小姐的手腕,良久才結結巴巴道:“小姐,您近來怎麽總是這樣!您……您不要瞎說,我就跟著您!小姐,小姐!您不能不要我啊!”
周柔笑著搖搖頭,拉過小雲的手握在掌心:“若真有那麽一天,你也莫要怕!我定會給你找個好歸宿……”
小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緊緊拉著周柔的裙擺抽噎:“我……我……哪也不去!小姐!我哪也不去!”
周柔恢複了以往的平靜,輕拍著小雲的頭,柔聲道:“隻說如果,你慌什麽?還不快起來,叫旁人瞧見了,又要到二娘那嚼舌根了!衣裳也濕了,快去換身!”
小雲幾番猶豫才揉著眼睛站起來,一步一回頭地挪出門。
周柔看著逐漸消失在回廊的單薄身影,忽然抿嘴一笑,柔弱中竟帶上了罕有的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