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到達商城的幾日,蕭亦寒一直暗中監視著韓元君等人的動作,出人意料的是,原本心急的眾人在落宿商城之後並未采取行動,看來韓元君終於聰明了一次,蕭亦寒如此想。

離郇依舊是泡在藥草堆裏,淩夕這幾日把整個城都逛了一遍,本想到城主府打聽打聽上官芸的消息,但因自己路癡,找了半天依舊沒找到城主府的位置,淩夕放棄了獨自尋找的念頭,便跑到蕭亦寒的房間詢問鞭子的事情,“你上次答應過的,可別言而無信。”

“丫頭,你能不能安靜會兒,這事兒你都催了不下十次了。”蕭亦寒拍了拍額頭,無可奈何。

“你早日找到,我也就不會天天來煩你了。”

正在此時,敲門聲響起,“進來。”蕭亦寒道。

一名身著黑衣勁裝的男子推門而入,手中捧著一根長鞭,蕭亦寒使了個眼色,那人便恭恭敬敬將鞭子遞與淩夕,未等淩夕道謝,男子便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此乃赤魂鞭,你的朋友應該會滿意的。”

“紅色的鞭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花了多少銀子?”淩夕問,手中的鞭子約莫三丈,通體赤紅,就這麽拿在手中便有溫熱之感,必然不是普通之物,這麽貴重的東西她可不想白拿。

蕭亦寒站起身,推開窗子,俯瞰著窗外的景象,無所謂道:“不用了,你這樣也還不起,不如再答應我一個請求如何?”

從相識以來,除開第一次請他查歸雲玉佩之外,之後在宣城救自己一命,黃金迷宮中並肩作戰,鎖魂蠱發作之時他的照顧…仔細想來欠了他好多人情,即便是他的要求是要九死一生,淩夕也毫無怨言,“好,不過你得盡快提你的要求了,過了今年,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話沒說完,就被蕭亦寒打斷,“醫山絕老的名號你可能沒聽過,但能得這個名頭,他的醫術絕非浪得虛名。”語氣不容置喙,末了,又輕聲道:“這幾天你自己一切小心,若有什麽不適盡管去找離郇,我有事需離開幾日。”

聽著這突如其來的溫言細語,淩夕有片刻愣神,她似乎從這句話中聽出了點點關心,就像在醫館那一次的“我陪你”,讓她沒來由地安下心來。

從初會以來,他們便是鬥嘴多一點,加上後來發生玉佩被偷的事,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能輕易信任他,哪知每次都被他簡簡單單的話繞到溝裏去,忍不住與他鬥嘴。

不知道蕭亦寒是不是明知她心有防備,才總是說那些話引她失去理智,讓她慢慢卸下心防。

感受到話語中的關心,她是開心的,不過這與以前的開心是不同的,這樣的開心讓她心緒不寧卻又夾著淡淡的甜蜜,轉而想到他要離開,心中竟有些不舍,看來是這段時間太過依賴他了,尤其想到喝醉的那個夜晚,不自覺地臉有些熱,口中囁嚅道:

“你安心做你的事,不用擔心

我。”說完又覺得不妥,這樣的對話怎麽那麽詭異,臉更加熱了,淩夕慌忙離開,邊走邊說:“我去送鞭子,先走一步。”

屋中人看著那抹紅影,輕笑出聲,不過一瞬似又想到什麽,笑聲戛然而止,緩緩脫下麵具,露出那張猙獰的麵孔,扭曲的麵容上還有刀劍劃過的痕跡,整個人似地獄修羅,散發著絲絲寒氣,隻聽得他自言自語道:“他日相見,你可還能認出我?”

苦笑一聲,又將麵具重新帶上。房中不知何時現出一道人影,正是方才送來赤魂鞭的男子,男子跪伏著,恭敬道:“主子,一切準備就緒,隻等主子示下。”

“嗯,飛雲那邊情況如何?”蕭亦寒問道。

“戴神醫前日已從清心門離開,飛雲一直暗中保護,暫未發現異動。”

“叫飛雲繼續暗中保護,務必護戴神醫周全。至於宣城之事,我與你一同前往,越快越好。”宣城離此甚遠,來回約莫半月有餘,然歸雲寶藏事關重大,小丫頭的蠱也要拔,時間有限,必須盡快趕回。此次途徑梅山,有些事也需查探清楚,梅山老怪,嗬嗬,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離郇自住進客棧以來,除了吃飯睡覺基本都在搗弄一堆不知從哪兒找來的藥草,淩夕一人閑的無聊,又不能去找項瑾語,隻好一個人在街上晃蕩,誰知竟在這一個賣稀奇小玩意兒的攤子前碰上了熟人。

淩夕從攤位上拿起一個木雕的小人兒,在眼前晃了晃,又放回去,忽然瞟到角落處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此刻在陽光的照耀下竟散發著紫色的光,正待伸手去拿,卻在剛碰到石頭的一刻被忽然出現的一隻手捏住手腕,接著又有另外一隻手加入,拿走那塊石頭。

“這石頭我要了,多少錢?”一個女聲響起,淩夕一看,竟是那雲城的刁蠻公主白家大小姐。

就在淩夕看她的時候她也注意到了淩夕,響起之前被淩夕突然殺出搶走應該是她的兩件寶貝,心裏就生出無名之火,不過想著方才是從她手中搶來的石頭,火氣被壓下,臉上浮起一絲輕蔑的笑。

淩夕本就沒有買下石頭的打算,方才隻是因為好奇想看一眼,不過想著與眼前之人的舊事,她不想生出事端,轉身就走。

可對方顯然不是好相與的,當即命了手下之人將淩夕攔住,自己卻還自顧自地詢問攤上其他玩意兒的價錢,待問完了,從荷包中掏出一粒金錁子,那攤主見了,立馬收下,連攤帶物皆送給了她,然後一溜煙兒的不見了。

“臭丫頭,你可讓我好找啊!”白芷顏看著被圍的淩夕,就像獵人看著即將到手的獵物一樣。

淩夕沒跟她廢話,凝神打量圍著她的十個黑衣人,身影極其熟悉,其中有一個是一直跟在白芷顏身邊那個男人,淩夕很討厭他如蛇般的眼睛。

白芷顏見淩夕不說話,當下也沒跟她客氣,手一揮,那十名黑衣人

便開始動了。

如淩夕記憶中的一樣,他們使的是一條巨大的鐵鏈,雲城被圍攻的那一夜她已經領教了,隻是上次她毀了一條鐵鏈,這次他們手中的鐵鏈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鐵鏈的顏色不是黑色,而是詭異的綠色。

淩夕的猜測不錯,不過還有些是她未料到的。這次十人一開始並未全部移動,隻見那個領頭的男人執了一截鐵鏈,朝她正麵甩來,剩餘九人在他靠近淩夕時才行動,向淩夕的四肢和脖子纏去。

鐵鏈在那領頭人手中仿似一把利劍,每一招都帶著綠色的劍氣刺向淩夕,淩夕出劍阻擋,又要多開其他人的突襲,十分被動,冷不丁便被鐵鏈一絆,身子立時被扯住,麵前的劍光又至,一招落英繽紛,鳳吟切斷拴住右腳的鐵鏈,身子一偏,領頭人的鐵鏈堪堪從離臉頰一寸出劃過,黑衣人凝成的劍氣劃得她臉生疼。

一擊失敗,十人變換陣型,又有兩人出列,與領頭人一起攻擊,一人攻其後背,一人專攻腦袋,領頭人還是負責正麵攻擊,剩餘七人趁機封住其行動,專攻四肢。

感受到頭頂的壓力,淩夕避開前後攻擊,一招風聲殘雪使出,四周頓時揚起雪花,向空中黑衣人吹去,黑衣人眼前一片模糊,失了目標,淩夕趁機一記飛踢,正中胸口,將其踢至六丈之外,撞翻了包子鋪的小攤,嘴裏噴出一口鮮血,當場昏死過去。

這樣的效果連淩夕自己都十分驚異,怎麽短短的時間,自己的內力竟有這麽大進步。若換作以前的自己,最多隻能讓他受到輕傷。

剩下的黑衣人見此情況並未退縮,反而趁淩夕攻擊之時再次發動攻擊,這一次沒有攻擊其四肢,而是直接朝淩夕周身穴位打去,要知道這鐵鏈重逾千斤,每一段都至少是百斤以上,被這樣的重物達到,就算不是穴位處,也足以讓人筋骨受損。

淩夕當然明白,是以將全身功力運起,將身法調至最快,躲避的同時用劍劈向鐵鏈,很快,黑衣人手中大半鐵鏈被她毀了個盡,隻是沒能毀掉領頭人手中的,反而被他趁機尋到身影,鐵鏈打到她執劍的右臂,淩夕來不及喊疼,左手接過劍,終於斬斷最後一段鐵鏈。

一直在旁觀戰的白芷顏見屬下人兵器皆毀,罵了一句,就想自己衝上去,卻被領頭的黑衣人攔住,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當即眉開眼笑,哼了一聲就走了。

淩夕見他們走了,心下鬆了一口氣,來不及深思他們突然離去的原因,便感覺右臂一陣酸麻,酸麻中還帶著點刺痛,撩起袖子一看,整條手臂都變得紅紫,當即向客棧飛奔而去。

體內的鎖魂剛被壓製,她可不想因為這毒又把那東西喚醒,而且就算不會喚醒,可能也有被毒死的危險,最明智的選擇還是回去找離郇。自從上次蠱毒發作後,她便更加珍惜這條小命,因為項瑾語,因為蕭亦寒,因為她身邊的其他人,她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