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八章 舊事
“從項瑾玄聽到方薔二字時的表現來看,他對這個未婚妻應該有著極深的感情，否則不會那麽激動。”銘易道。
“可是不對呀，蕭亦寒，我記得你說過，歸雲山莊滅門時與其交好的四大顯門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項瑾玄與方薔感情深厚的話，就算她死了，也理應去幫忙啊！”
“我曾聽過一個傳聞，煙雨江南閣的大公子一直愛慕方薔，隻不過那時他隻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與已有婚約的方薔根本沒可能，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們三人一定發生了什麽，項瑾玄是一個懂得控製自己的人，比試時卻是動了殺心的，其中肯定有蹊蹺。”蕭亦寒緩緩道。
“說了半天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難道隻能去問項瑾玄和蕭暮雨了？”淩夕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一臉幽怨地看著蕭亦寒。
“看我沒用，我跟他們也不熟。”蕭亦寒擺擺手，“而且我救了你，早就跟蕭暮雨結下梁子，你不是跟項瑾語很熟嗎，去找她幫忙不就行了。”
“算了吧，我不想讓小語為難，我就不信沒其他辦法了。”
“我倒是與項莊主有些交情，可以去問問，不過看今天他的表現，想來定是十分隱秘重要之事，他會不會開口就全憑天意了。”一直未開口的銘衛道。
淩夕聽完,欣喜之色溢於言表,對坐在對麵的銘衛鄭重道:“銘衛大哥，多謝！以後你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淩夕決不推辭。”
“額，那個…小夕，”銘衛似乎還有些不習慣改變對淩夕的稱呼，短暫地停頓之後，真誠地道：“這件事事關你的身世，作為朋友，理所應當為你分擔，何須言謝。”
一旁的蕭亦寒驚異於二人關係的變化，“笨丫頭，這麽快就叫上銘衛大哥了，我幫了你那麽多次，也沒見你客氣一回，叫我蕭大哥。”
“是啊，大哥，這麽快你就多了個妹妹，這樣的話，小夕是不是也得叫我一聲二哥啊？”銘易起哄道。
對蕭銘二人不滿,以淩夕“無聊”二字告終，而銘衛在用完午膳以後便去尋項瑾玄，蕭銘二人結伴不知去到哪裏，隻依稀聽到“萬花樓”幾個字。
淩夕一人百無聊賴，逛起了京都最為繁華的街市——榮昌街。這裏齊聚各方商賈，絲綢玉器牌坊隨處可見，馬路兩邊也不乏露天擺攤的小商販，賣些發簪首飾、古玩字畫，由於時間尚早，人流並不大。
經過一處賣燒烤的小攤，時間尚早，攤子前麵已經圍了不少食客，想來此處攤主手藝定當不錯，正待淩夕繼續向前走去時，食客中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原來是顏憂雲，手中拿了十來串烤肉，向著一字畫攤子跑去。
“瑾語，我買了烤肉，你嚐嚐，李老頭的烤肉可是京都一絕。”顏憂雲說著遞出一串烤肉。
“多謝！”項瑾語禮貌地笑笑，同時伸手接過烤肉。
“你…我，何須言謝。”說道這裏，顏憂雲臉色微紅。
淩夕“嘿嘿”笑出了聲，引來二人的注意，項瑾語看到是淩夕，不由也笑出了聲，“小夕，好久未見。”
“也不算吧，英雄大會上不是還見到了。”淩夕前進幾步，走至項瑾語身邊。
“那算哪門子的見麵，一句話都未說…”項瑾語聲音漸漸低下去。
半晌，“瑾語，這是你的朋友？”顏憂雲打破了二人短暫的
沉寂。
“啊，是啊，這是淩夕，我在來京都的途中結識的好友。”
“幸會，原來你就是淩夕。”顏憂雲似有些驚訝道。
“怎麽，顏公子認識我？”淩夕笑問。
“沒，不是，隻是偶然聽到瑾語念叨，說什麽小夕，對不起之類的話，額，那個…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顏憂雲說到一半驚覺不妥，頓時急的漲紅了臉。
淩夕見他這樣反而開心起來，“小語，這位顏公子果然不一般，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男子臉紅呢！”
項瑾語也捂著嘴偷笑起來，“小夕，你快別取笑他了，咱們去前麵逛逛吧，這些天我都悶死了，這也不許去，那也不許去…”
一旁的顏憂雲看到項瑾語與淩夕交談時臉上泛起的神采，隻覺得眼前之人終於撕下麵具，變成了那個真實的她，一如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偶然經過無笙山莊後院的桃花林，邂逅了那個隨風起舞，狂放無羈，有著世上最美笑臉的白衣女孩。但自從那件事以後，他就再未見過那樣的笑臉，這些年來，每次見到她總是想盡各種辦法逗她開心，她也笑，隻是那笑中有苦澀與無奈，也有著距離。
淩夕與項瑾語在前麵逛著，顏憂雲自覺地跟在後麵，隻覺得這樣靜靜地看著便是一種幸福。
“小夕，雖然你不放在心上，不過我還是要跟你道歉，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遭到暗殺，還受了傷。”項瑾語拉著淩夕的手，鄭重道。
“小語，就像我曾經說過的，無論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麽，我認識的都是當初那個嫉惡如仇、言行無拘的項瑾語，所以，你不用再內疚，因為我們是朋友。”
項瑾語點點頭，“嗯，我明白了。其實，我大哥以前不是那樣的，爹還在世時，大哥經常帶著我跟二哥出去玩，後來把商城跑遍了，有一次趁爹爹外出，便去了宣城，那時候大哥與歸雲山莊的方薔姐姐已經訂婚了，我跟二哥還取笑大哥是不是想見未來大嫂才帶我們去宣城的。
大哥當時隻有十七歲，在我們提到方薔姐姐時，雖然那時我還小，但我永遠記得大哥臉上幸福的笑。我們住在一家客棧，有天晚上，外麵下著大雨，我親眼看者大哥全身濕透，失魂落魄地回來，無論問他什麽他都閉口不談。後來，我們回到家，大約一月後，卻收到方薔姐姐身死的消息，接著又是歸雲山莊被滅門，無一人生還。”
話至此，項瑾語忽然發現身邊的淩夕有些不對勁，麵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右手握成拳頭，眼中似有些驚恐。“小夕，你怎麽了？”
“沒，沒事，隻是聽你講到歸雲山莊滅門有些觸動。”淩夕勉強一笑。
“在聽到方薔姐姐身死的消息後，我曾經央求爹爹帶我去歸雲山莊，可奇怪的是，爹爹無動於衷，以兩家的關係斷不至此，而大哥，也未曾提及此事，隻是從那以後他就再沒有笑過。
沒過幾日，歸雲山莊滅門，莊中更是奇怪，無一人談及此事，而我也是無意中在爹爹書房外聽到的。我很傷心，因為我的好朋友方雲，也就是歸雲山莊二小姐也死於那晚，可是我更氣憤，為何爹爹和哥哥不聞不問，甚至還要瞞著我，當然，我的指責換來的是被禁足，未經允許不得踏出山莊一步。”項瑾語說著，已是淚流滿麵。
“身為雲兒最好的朋友，
沒有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在她出事的時候卻連她最後一麵都未見到，我真的…上次大哥派出那些人，小夕，我很怕！”
“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淩夕緊緊握住項瑾語的手，鄭重承諾。
與項瑾語分開時已是傍晚,這次的談話,淩夕雖未主動問過項瑾語歸雲山莊的事,但卻得到了重要的信息,項瑾玄對未婚妻方薔的感情毋庸置疑,為何在方薔暴斃和歸雲山莊出事之時不聞不問,而且對此多加隱瞞,是冷血無情還是另有隱情?而且項瑾語說的客棧那個夜晚,項瑾玄失魂落魄的樣子定有可疑,真相究竟如何,現在隻能看銘衛能否探聽到有用的消息。
晚上淩夕四人仍是約在無人客棧,蕭亦寒與銘易二人渾身酒氣,坐在桌邊討論，“萬花樓果然名不虛傳，那裏的姑娘可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銘易大笑道。
“你太庸俗了，怎麽能隻看表麵，我欣賞的就是她們的才華。”蕭亦寒接口道。
“你少來，你那煙雨姑娘若是個醜八怪，你能看得下去，恐怕還沒等她施展才華就被你轟走了。”銘易反駁道。
“你倆能不能注意場合，若是舍不得可以回去繼續，不要妨礙我跟銘衛大哥談論正事。”淩夕指責兩人，雖然未曾去過萬花樓，卻也從兩人剛才的談話中得知那是個什麽地方。
在雲城時，上官芸曾拉著淩夕逛遍了每個地方，隻有風花雪月樓未曾去過，淩夕好奇問了一句，在上官芸的耐心解釋下終於明白所謂“青樓”是何物，上官芸還打趣過淩夕，“要是小夕你實在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隻不過到時看見什麽不該看的畫麵我可不負責。”
“丫頭，你要明白這間房可是我出銀子包下的。”蕭亦寒道。
“你，好。”淩夕無話可說，摔門而出，正好撞到剛回來的銘衛，銘衛扶助她，“這是怎麽了，生這麽大氣？”
“沒什麽，因為太窮，所以被人趕出來了。銘衛大哥，咱們去外麵談吧。”
“好，月華樓的茶不錯，咱們去那裏可好。”銘衛溫和道。
淩夕點了點頭，跟著在前麵引路的銘衛，一時無話。反是銘衛見她如此沉默，便開口道：“別氣了，以後你有什麽想買的盡管告訴大哥，大哥雖然不是富甲一方，但名劍山莊多年基業，給你買東西的錢還是有的。”
“嘿嘿，”淩夕露出笑顏，“大哥，你的笑話真爛。”
銘衛摸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不是笑話，是真心話。”
“嗯嗯，我知道大哥對我好，我很感動。咦，月華樓到了。”兩人不知不覺間已行至月湖邊，月湖是帝都第一大湖，湖周圍各色酒樓林立，湖上還有畫舫，此處是達官貴人匯聚之所。而建於湖中央的月華樓可謂是帝都一大名樓，據傳其茶葉是從宣城直接運過來的，比之進貢到皇宮的茶葉不差分毫，種類之多更甚皇宮，不過價錢也極高，能到此喝茶的人不是富甲一方，便是達官貴人。
二人選了頂樓一處靠窗的雅座，此處風景獨好，遠處可以看到萬家燈火，近處可觀賞到水中明月，湖上泛舟。
“這是出雲茶，你嚐嚐，味道不錯。”銘衛一邊說一邊為淩夕斟滿一盞茶，周圍的空氣瞬間宛如雨後般清新，還夾雜著一絲微甜。
“銘衛大哥,你問出什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