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邪月
這一招借刀殺人，不可謂不狠，絕對的老謀深算，算計到骨頭縫裏了。
孫萬泉辦公室。
剛從武夷山發來的正宗小種剛剛泡上，淡雅的清香飄在室內各個角落，李山東剛從鳳霞湖趕回來，急咧咧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嘴巴就快笑歪了，還不忘親自給孫萬泉模仿了一遍羅戰逃離蓮花亭時的樣子。
孫萬泉咧著嘴笑，剛鑲的一顆大金牙外露著，泯一口紅茶，濃鬱，純正，仿若已經是置身仙境，“羅戰這小子算是惹上岔子了，據我所知，劉剛跟市刑警支隊的二把手是拜把子兄弟，他不是幹老師嗎？劉剛手底下副科長的老婆就在市教育局幹處長，不用咱教，劉剛自然就會想辦法製羅戰，看著吧，他會哭著來求我的。”
一旁的李山東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孫總，確實是個深諳舉一反三的人物，“哥，我手底下幾個兄弟老跟我嚷嚷最近都撈不著啥好貨，咱出趟省城唄。那裏商務出差的人多，身上帶的錢和貴重物品都多，老去附近的縣城，都是一幫民工，弄不著個三百二百的，不夠搭功夫錢，我這邊沒收入，哥哥這邊我也沒法上供呐。”
李山東主要還是經營一個掛牌的小額放貸公司，一般隻做短期三個月到一年，十萬到五十萬的業務，利息在三分到一毛不等，玩的還算比較紮實，沒有確切的實物抵押，他一毛錢都不放，至於在長途車上養扒手，算是他的老本行了，當年他就是靠這個出身的，一路闖蕩來，也算打下了這幫老關係，丟了不用覺得可惜，可現在大家出門都很少帶大額現金了，智能手機都通支付寶、網銀，隨時都可以用手機完成各種金融業務，而且隨著防扒宣傳的逐步落實，大家的防騙和防扒的思想也都緊實了，日子不好混了。
其實，李山東根本不指望在長途車上靠這種方式賺錢了，他主要是為了養那批小弟，把他們丟在車上，一個是不用給他們固定發薪水，二個一直帶著他們，萬一放貸公司那邊有事，需要要個帳催個息什麽的，隨時可以用上，清一色的紋身小夥，好使的很，讓他們自己扒東西混飯吃，無形中就省了一大筆開銷，這年頭誰他娘的沒事發著工資養人啊，空出來的錢，李山東早就放貸賺利息了，靠著利滾利的玩，他最近幾年也算是爆發了一下，在J市的中心位置銀座花苑就買了兩套一百五十平的商鋪，月租八千，年升值利率在百分之十，這可都是相當劃算的買賣，一本萬利，啥時候都不賠本的。
相比李山東的賺錢方式，其實孫萬泉已經算是有些落伍了，雖然他看上去家大業大，有七八套住宅，兩三套商鋪，四輛高標準大巴車，但也都是靠這些年打拚老底子攢出來的，最近幾年他就有些跟不上節奏了，思路固定，賺的都死錢，不過他勝在穩定，賺一分是一分，像李山東那樣的，說不準哪天放貸就被騙跑了，這不是沒有過的事，但凡是賠一筆，那可是實打實的本金，是放多少錢，收多少息都難以彌補的。
“省城那邊又不是沒跟你說過，都讓薑老六那老小子控了，我的車根本擠不過去。”
孫萬泉提起這事，自己也有些鬱悶，當年薑老六比自己可差遠了，算是小一輩的，可自從找了個交通局的局長丈人後就牛大發了，一口氣買了六輛車，專跑大地方，可以說是日賺鬥金。
“草，這小子很裝比啊，要不咱收拾收拾他？我派人晚上給他紮了胎算了。”
李山東沒那麽傻，他是在試探孫萬泉的口氣和對薑老六的態度。
最好是激起孫萬泉的怒火，讓他跟薑老六比劃比劃，在李山東看來，孫是絕對不如薑的，他丈人往公交公司一把那裏一個電話打過去，孫就得徹底滾出長途站，到時候，李山東就可以補進來，弄幾輛車，自己當老板了。
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李山東絕不會沉迷於現在的狀況，靠放貸隻能賺一時，沒有個實體，就沒有事業，必須有個托底的買賣幹才好，而長途車是他最擅長也是他眼中覺得效益最好的買賣之一了，但現在長途公司一般不讓進新車了，擠進來的都是硬關係，讓孫萬泉這種老戶主不出什麽大事也沒法攆，所以，李山東琢磨著買通薑老六那邊，激激孫萬泉這邊，讓他們搞一搞，坐等收漁翁之利。
“別胡鬧，這麽簡單的話，我早幹了。等收拾完羅戰，我騰出手來再想想薑老六的事吧。”
孫萬泉何嚐不想擠開薑老六自己再添幾輛車，或者換幾條好路線呢。
從J市到省城需要二百公裏，車費七十元，這是薑老六的活。
從J市到周邊縣級市同樣是一百七八十公裏，車費三十，三十五，這是孫萬泉的活。
任誰比較下，都想跑大地方，差不了一腳油門的路途，價格卻少賺一半，一年四輛車跑下來，得少賺多少錢？
！！！
羅戰一路小跑到了二中附近這才停下了腳步，滿頭大汗的他，心裏也是一陣慌亂。
“也不知道焦靜怎麽樣了。哎，她竟然懷孕了。”
想到焦靜有了別人的孩子，羅戰心裏就不是滋味，說不上來的感覺，反正就是堵得慌。
可她都有孩子，馬上當媽媽了，怎麽還想著找我呢？而且看起來她過的並不是很幸福，雖然她嘴上不說，但羅戰是誰，一個細微的細節他就可以看出，焦靜過的不開心。
忍不住拿出手機，又看了遍焦靜發來的那條約見的短信，手指放在按鍵上，幾次想打過去問問情況，可都忍住了，“算了，還是不給她添亂了，或許兩人已經回家談心了。”
一聲歎息，羅戰已經來到了二中對麵，就在他打算過斑馬線回學校時，背後卻傳來了一聲略啞的女音，“羅老師。”
呼！
羅戰對自己老師的名號還不太適應，自顧朝前走著，可後麵緊接著又是一聲，“羅老師。”
羅戰這才回眸張望，猛然在一個小吃攤上發現了
早上去學校鬧的那個“瘋子”。
羅戰慌忙快步湊了過去，“你還沒走？”
“沒，我在等你。”
婦人看著羅戰，眼中探出了一絲期許，幹涸的嘴角微微的張著，“我不是瘋子。”
“我知道。”
羅戰很疑惑，自己也隻是與她見了一麵，並沒有太多的交流，可她的眼神為何如此篤定，仿若自己能幫她找回兒子一般。
“換個地方說話吧？”
婦人起身走到旁邊的江陵麵包車，將後門拉開，笑道，“車很破，將就點吧。”
羅戰縱使有些遲疑，但還是上車了，沒辦法，眼前的婦人確實是讓他很疑惑，這件事，值得一探。
婦人的駕駛技術不錯，近十年的破麵包車在她手裏開著卻是很輕盈平和，發動機和其他部件沒發出任何低廉車的殘喘聲，很快，來到了一處相對僻靜的路邊。
“就在車裏聊吧？”
羅戰有些著急，尋道，“你為啥要等我？”
“有人告訴我，你能幫我找到我兒子，或許他已經死了，但我隻想知道真相，讓不法之徒得到應有的懲罰，為兒子報仇。”
婦人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說話很有條理性，看得出她是個很有主見和思維的女人。
“嗬嗬，你沒說笑吧？我才剛來二中兩天，誰告訴你的？二中好像沒人真正了解我。”
羅戰似笑非笑，他如果想幫這婦人，莫說是找人，就是調查事情真相的所有都不難，但問題是，這裏應該沒人真正了解自己的實力啊，婦人背後的人是誰呢？
“不是二中的，是一個黑衣女人，昨天晚上我照例在二中門口給兒子燒紙，那個女人走過來，告訴我，你能行，讓我今天找你，我就來了。”
婦人說道。
羅戰越聽越邪乎，這事還整的這麽懸疑，到底是誰呢？莫不是狼牙的人？或者邪月的人？
是正是邪，是害自己還是幫自己呢？
這件事很有幾分蹊蹺，羅戰一下就陷入了沉思，看來自己身邊一直有一雙眼睛。
真應了那句，一天狼牙人，一生狼牙魂。
人可以離開那片戰火，但心和魂魄卻終生難撤。
這背後的眼睛和那無形的黑手，到底要幹什麽呢？
先不管了，了解一下再說。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你，但如果你兒子確實是在兒子失蹤了，我可以幫你查一查。隻是，這裏的人都叫你瘋子，我的工作也不是那麽好開展，隻能暗地裏自己探尋，效率可能慢一點。”
羅戰算是應下了婦人。
“謝謝你，如果真能查處真相，我會報答你的。”
婦人說著，便將自己兒子的照片拿給了羅戰，“他叫李岱末，今年上高二，他爸早死了，這孩子之前很聽話，後來來了二中就不聽話了，估計是被身邊那幫同學給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