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一章 脫胎換骨

“母親,您好些了沒?”杜繡玉滿臉的關心。

上官氏目光像刀子樣在她的臉上剜了下,冷笑道:“這四小姐可是脫胎換骨了!連我房裏的嬤嬤都敢打,你魔怔了不成?”她始終認為,這杜府是她和兩個女兒的,仗著自己的家世一向在杜府作威作福,杜尚從來唯命是從,即使當年她害了那對母子,杜尚也是沒有多有責怪。

如今落到如此境地連一個庶出的都長了膽,她怎麽能容忍得下?

杜繡玉沒有往常的畏瑟,帶了幾分委屈,道:“母親這是責怪女兒懲罰錯了嗎?母親,您不知道,這個婆子仗著您的信任根本不把女兒放在眼裏,府裏上下都知道,您和父親對女兒的寵愛,她這麽著是根本沒有把您和父親放在眼裏,杜家容不得這般背主的奴才,女兒念著您病著,怕您心便做主懲戒了她,難道女兒錯了嗎?”

她說得有條有理,頭頭是道,直把上官氏饒得頭暈,指著她,“你,你……”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杜繡玉道:“母親您還病著,千萬不要為這樣的奴才生氣。”她轉眼看向李嬤嬤,“你是個老人,一心想著怎麽伺候母親才是,你這般是要把母親氣死嗎?待明兒我稟告了父親賣了你去。”

李嬤嬤從她進來就低了頭不敢說話,聞言更是驚恐,撲到她的腳下,“小姐,小姐,奴才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計較奴才……”她叩頭不止,完全把上官氏還有其他人都驚住了。

誰都知道這李嬤嬤是上官氏從上官家帶過來的,最得上官氏信任,平時就是驕橫的杜錦榮也敬她三分,卻不知道這看著柔弱的四小姐用了怎樣的手段讓她噤若寒蟬。

上官氏瞪著,幾乎要齜出血來。

杜繡玉嘴角微微一勾,道:“母親,再過幾日就是女兒的生辰,女兒給些貴女們下了帖子來小聚。可是,女兒的衣裙大都是去年的,花樣舊了,得重做幾件,可不能被那些人比了下去。還有,我房裏的首飾不夠,得重打幾個。”又想起了什麽,“哎呀,您瞧女兒這個忘性,忘了母親還病著怎麽能讓您勞,明兒我使了丫鬟去辦就好。”

她自顧自地說了一大段,根本不去看上官氏的臉色,向著李嬤嬤,“你們這些個奴才得小心照顧夫人可明白?”

李嬤嬤諾諾應是。

杜繡玉又向上官氏福了福,“母親安心養病,女兒還有些事要辦,先出去了。”說完打開簾子徑直走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上官氏都低了頭。

上官氏一口氣堵在心窩差點沒緩上來,嚇得大丫鬟和李嬤嬤又捶又搓。

好不容易緩過來氣,她喘著粗氣,道:“讓大夫再開幾劑藥,我得趁早好了,免得被這賤蹄子謀了去!還有,我得再去上官家,我就不信他們見死不救!”她恨恨地啐了聲,臉上那猙獰的恨意幾乎讓所有的人都顫了顫。

一個月後,上官家全力聯名上奏終於讓夜慕華鬆動,將杜錦平封為嬪以期戴罪立功。

二年後,八月的京城金桂飄香,秋風颯颯,葛氏的商號幾乎占了半個街麵。仙人醉的大酒樓二樓雅間窗戶半敞開,傅禹書背負著雙

手臨窗而立,風姿俊雅,唇角含笑,眸中偶然閃過絲精光,一切都昭示著他這兩年來過得是風生水起。

隨身小廝阿寬道:“公子,欒老爺來了。”

他探身往下看去,一輛清帷烏蓬馬車在酒樓門前停下,從裏麵出來一個體格健碩的中年男子,穿著考究,氣度非凡。

一人過來說了句什麽,他抬頭望二樓看過來。

傅禹書客氣地一笑。

那中年男子卻低了頭徑直進了酒樓。

傅禹書沒有在意吩咐阿寬道:“客人來了,一樣一樣地安排著上,記住,得讓客人滿意了。這次訂單數目甚大若是成了對你我都是莫大的好處。”

阿寬嘻嘻地笑,道:“知道,公子放心,一定都妥妥當當的。”說著便下去了。

傅禹書坐回原位靜靜地等待著。

誰知過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人來,反而是隔壁的雅間響起了喝酒猜令的聲音,伴以絲絲縷縷的琴瑟之聲,擾得他有些心煩。

剛要起身去看看,阿寬進來滿臉的氣憤,道:“公子,那姓欒的實在不是個東西,他約了別人在喝酒呢。”

傅禹書心裏一沉,扒拉開他就走了出去,隔壁的門半掩著,可以看到裏麵大半個場景。

圍著八仙桌有三四個穿著講究的男人,正對著門的是個三旬左右的俊美男子,狹長的眼眸,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身暗紋錦袍透著富貴之氣。

左首正是那個欒老爺,正端了酒和其他兩人互敬。

那俊美男子淡淡地往這邊瞥了眼,道:“欒兄這次來,可得好好住上一陣子,讓上官略盡地主之誼。”

欒老爺笑,帶了幾分諂媚,道:“這是自然,上官兄這麵子欒某哪敢不給?在此多謝了。”

旁邊一人適宜地勸酒,“來來來,相見就是朋友,上官兄是做大買賣的,欒兄你可撞了運氣。”

“就是就是……”

裏麵推杯換盞,主賓盡歡。卻把傅禹書氣得額上青筋暴出,頓了頓壓了心頭怒氣回轉了屋子,砰地一聲將旁邊一張椅子踢開。

房間裏突然響起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傅公子這是和誰置氣呢?”

傅禹書抬眼望去又驚又喜,“小姐?”忙將門掩了,過去幾步,“小姐您怎得來了?早先也不告訴屬下一聲。”

葛黎微笑著,兩年的時間過去了,她的身量稍有些拔高,下巴略尖了些,那雙眸子更亮更清卻更深。梳了抓髻,纏了金銀絞線,著了件素色薄襖更襯得麵如桃花,眸如寒星。

她道:“我若不是偷偷來怎得能看到傅公子也有抓狂的時候?”

傅禹書有些難為情,轉而卻染了鬱憤之色,道:“屬下辜負了小姐的期望,請小姐責罰。”

葛黎隨意地撚了片梨片放進嘴裏,有點詫異地道:“傅公子這兩年來將葛氏商號發展到西涼遍地,財源滾滾,我感謝還來不及,何來責罰之說?”

傅禹書道:“可是,接連幾筆生意都被上官家搶了去,我,我……”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恨得咬牙,“上官家欺人太甚!”

葛黎恍然,再注意

聽了聽隔壁的聲音,微微一笑,道:“上官家是皇商,自然什麽事都搶先,獨占鼇頭,你不過一介普通商人用什麽去和他爭?”

“我不甘心!”傅禹書眸中迸出仇恨。

葛黎心頭微動,微笑道:“不甘心又如何?不過,”她略頓了下,慢悠悠地,“如果我能給你搶了這個位置,你會怎麽做?”

傅禹書看著她,驚詫一閃即逝。從第一次相見接過那一摞的銀票,他便知道她不是尋常人,自己走的也不是尋常路,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葛黎笑容輕淺卻篤定。

他斂了眸,半晌,抬眼,鄭重地道:“我必然將上官從西涼連根拔起,並且將葛氏擴大到其他三國。”

葛黎笑容更深,道:“如此,我應了你,你應我的需記著。”歪了歪頭,有幾分少女的俏皮摸樣,“既然上官利用皇商的地位打壓葛氏,那麽你就要想辦法出其不意,如此就得看你的了,至於其他的,我會幫你辦到。”

“好!”傅禹書精神一振,道:“傅某請小姐敬候佳音。”

兩人相視一笑,躊躇滿誌。

葛黎在一旁吃著果子一副悠閑的樣子。

百裏蘭依又左右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道:“這丹蔻比其他的鮮豔多了。”

雲雀湊趣,“可不是?保留的時間還長,有股子淡香呢,連皇上都誇了好。”

百裏蘭依得意地一笑,看向葛黎,道:“還有什麽好的,都送了來。”

葛黎道:“好的不少,不過,我那朋友不準備再做了,這些隻當孝敬娘娘了。”

百裏蘭依直起身,“為什麽?他若是不做,我以後用什麽?”

葛黎有些無奈,道:“娘娘不知道,這丹蔻胭脂粉底的都是傅公子自個兒琢磨出來的,費時費力,價錢還高,原本想著能借著娘娘的名推開來,可是,娘娘也該知道,上官家是專供宮裏還有其他官家夫人的,傅公子的東西再好也沒人去買,時間長了,自然吃不消。做生意總不能折本不是?”

百裏蘭依擰眉沉吟片刻,道:“這上官家也太霸道了些。”

“可不是?”葛黎道:“昨兒我去看他,他正惱著呢,原本接了兩筆生意想要在京城立足,誰知道被上官家截了去,還出言不遜,說他們是皇上親封的皇商,任誰都越不過去。”

百裏蘭依麵有慍色。

葛黎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帶了幾分疑惑,道:“娘娘,為什麽非得上官家是皇商呢?如果傅公子當了皇商,娘娘肯定還會得到好多好東西,宮裏的娘娘都比不過去。唉,”她歎口氣,趴在桌子上下巴搭在胳膊上,無精打采的。

百裏蘭依心頭一動,道:“傅公子還準備繼續留在京城嗎?”

葛黎搖頭,道:“我不知道,傅公子說現在上官家打壓著其他商家,獨占了生意,可以說是日進鬥金。”她雙眼放光“我上次看到那個姓杜的女人給那個王公公一疊銀票,王公公喜歡得眼都眯成一條縫了。”

百裏蘭依恍然,怪不得這段時間王公公帶理不理的,她心頭生了怒火,道:“這賤人還這麽不安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