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在哪兒
“哈哈哈哈哈哈……”屏幕前的人在黑暗裏發出駭人的大笑，“這就對了……”忽然笑聲一收，嬌滴滴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沒有了媚意，隻有無盡的冰冷。“惹了你惹不起的人，就算是左莫藺，也護不了你！”
安娜！
林夕已經想不清楚了，耳朵裏嗡嗡作響，身體裏那股陌生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幾欲讓林夕抓狂。“熱……好熱……”眼睛氤氳了水汽，讓林夕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無力的手徒勞地試圖掙脫鐵鉗般的控製。陌生男人的氣息一下一下的撲在臉上，林夕……林夕駭然地發現，自己竟然不受控製地往此人身上貼去！
努力地奪著身體的控製權，想收回自己忽然間軟得沒有力氣的腰肢，林夕突然想起方才還跟在身後的服務員。費勁兒地偏頭向後瞅，她看到了服務員平靜如水的臉——在這裏工作久了，豪門大賈的怪癖也不是沒有見過的——隻怕是把她當成了那種女人！
“救我……救……我熱……”林夕卻顧不了那麽多，開口呼救，往常幹脆的嗓音此刻卻嬌嬌軟軟直繞到人的心尖上去，呼救的話語在半途竟然不自覺地轉了向，可見林夕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還愣著幹什麽？打擾了爺兒幾個的雅興，看你還有沒有好果子吃！”方才出口稱讚所謂的“老大”好運氣的那道猥瑣嗓音又響了起來，此刻狐假虎威地對著服務員大聲喝道。
服務員安靜地退下了。林夕昏昏沉沉的小腦袋看著服務員平靜的麵容轉過臉去，忽然腦海中一道閃電劃過！
什麽需要賬單回執！什麽平靜如水見怪不怪！真的是需要上級授意為什麽這會兒反而就這樣離開！
隻是現在的林夕已經沒有能力去追究這些好像突然冒出來都要陷害自己的人了。身體裏一波一波湧起的陌生情感，已然一點一點疊加到了驚濤駭浪的程度。
此刻的林夕，小臉上滿是緋紅的顏色，眼睛裏蒙著淡淡的水汽，水潤的嘴唇紅豔欲滴，呢喃著拒絕的話語。身體做著抗拒的動作，隻是那力道太小，以至於頗有了些欲拒還迎的意思。
走廊兩旁的包間裏，一些聽到動靜探出頭來的腦袋隻看到了一個嬌柔的身影，被一群男人團團包圍，而那個身影似乎很是有些手段，將那群男人逗弄得不時發出粗魯的笑聲。
“哎，世風日下啊……”有些人搖搖頭，縮回了看熱鬧的腦袋，有些人則抱著看好事撿便宜的心態仍然盯著，嘴裏嗤笑著想等待點香豔的事情發生。
那個渾身散發著情欲味道的嬌小女人，在一群粗魯的男人手裏糾纏輾轉，隻有林夕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麽努力想要逃脫魔爪。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絕望，周圍站滿了人。可是有些是來害自己的，有些是來圍觀的。周遭陌生的麵孔仿佛將惡意都宣泄在了這毫無力量的女子身上。
淫笑的、看熱鬧的、鄙夷的、冷漠的……一張張麵孔在林夕搖搖晃晃的視線中旋轉而過，林夕咬緊嘴唇，努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卻隻是徒勞無功。
似是感覺到目光太多，腦滿腸肥的“老大”微微皺起眉頭。瘦的和猴子一般的一直拍馬屁的那個立刻眼尖地發現了，“老大，我們進到包間，慢慢……”
畢竟這裏盤龍臥虎，不可能像對待服務員那樣呼喝看熱鬧的眾人，萬一惹
到哪個北安市的大佬，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林夕沒有聽清楚後麵的話，可是即便是前麵的話也足以讓自己駭然了。一群色中餓狼般的男人，帶著現在的自己，若是沒有了當下的束縛，那簡直就可稱做是人間地獄了。
“不！不要——”怕到極點的心情讓林夕竟然暫時從沉沉浮浮的情欲之海中探出了腦袋，慘呼出聲。
“小美人兒，別害怕，爺兒幾個一定好好疼你。喲，嘖嘖嘖，小美人兒今天有進步呀，都會拒絕了。”
方才出主意的瘦猴般的人立刻接上口，心下暗暗咒罵：“要不是老子機靈，這賤人剛才那樣喊恐怕就要給我們招來條.子了！
看向老大，瘦猴低聲說：“老大，我們快走吧，免得生出是非來。”
“老大”點點頭，這麽久了也沒見有人出來撈這個女人，合該自己一行人今天有豔福。於是幾個人將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的林夕圍在中間，朝著自己的包間而去。
“放開，放開我，我不要……我不去……”死命掙紮的林夕隻是在消耗著自己僅存不多的力氣罷了。這幾個人眼睛裏閃著淫邪的目光：“別急，美人兒，一會兒……就放開你……”
林夕在水深火熱中掙紮，心裏越來越絕望，左莫藺，你在哪兒！
左莫藺此刻卻是在工地上劍眉高挑，火氣壓也壓不住。
剛才離開包間後，左莫藺上了車再次打給經理，邊開著車邊跟進事情的發展情況。左莫藺強令膽小怕事的經理直麵鬧事的人群。
“你……你們誰，是是，是頭兒啊！”短暫的安靜過後，左莫藺聽見經理抖抖索索的聲音，不由得暗暗皺眉。
“恁就是管事兒滴？”一個高門大嗓的聲音亮起，將帶著藍牙耳機的左莫藺震了一下，調小了一下音量，左莫藺開口：“聲音大點兒。”卻是對經理說的。
“我……你們是來，來幹嘛的？”聲音是高了點兒，底氣還是虛的要命。經理此刻簡直腿軟得要跪在地上了，虛張著兩手看著麵前拿著鐵鍁釘耙的眾人，也是，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千萬人吾獨往已的。
“俺們？俺們是來要錢滴！”洪亮的聲音更大了，“要錢”兩個字不僅震到了左莫藺的耳鼓，也震了一下左莫藺的精神。“問他們，要什麽錢？”
左莫藺在心裏思索了一下，左氏的工資從來都是按時發放，難道有人竟然敢私吞？想不明白哪裏出了差錯，左莫藺敦促經理道：“問清楚，是誰手下的員工。”
“你們是誰手下的員工？要的是，是什麽錢？”
“哎呀，老板兒。俺們都擱這工地上幹了好幾個月咧，這錢兒呢，是一分麽有，這不，兄弟們都快吃不上飯咧，就想來問問老板兒，給俺們說好嘞按月結的工資，幾時才能發哈來。”鄉土味兒濃重的嗓音訴起苦來。
“誰招你，你們來的，誰答應的給你們開開開，開——工資？”經理這會學聰明了，不等左莫藺開口，對著電話繼續說道。
“老板兒，恁可不能不認賬啊！”頓時對麵的嘈雜聲大了起來，那個明顯是領頭的人聲音也急了起來。“雖然說招俺們來嘞不是恁，可是俺們今天去找他，他說來這兒就有錢哪！”
“問他們誰這樣說的。”左莫藺思索著。這回還沒等經理開口問，那人接著說：“就那個，叫啥來著？對對對，安氏滴啥經理，俺們大老粗也不懂。就是一個長得可心疼人兒滴小妞兒！”
安氏！又是安氏！
“叫他們稍安勿躁，就說知道了，正在讓上麵準備現金，讓他們先就地休息一下。”左莫藺吩咐經理。“給財務部打個電話讓準備這些人的工資，之後立刻給安氏打個電話，問清楚怎麽回事！”
安家和左氏合作期間，合作項目的財務報表是兩家公開的，所以財務部隻需要查一下就能弄清楚安家招來做項目的這些人工資究竟拖欠了多少。
占線的音樂聲響起，左莫藺的車仍然在午夜的街道上飛馳。北安市的夜色籠罩著萬家燈火，暗流湧動。
不多時，音樂斷掉，經理的聲音重新響起。聲音卻多了一絲遲疑。“安家說……最近資金用來調整股市，有些周轉不開了，那個經理是一時疏忽忘了告訴我們。”
左莫藺眼神冰冷。緩緩掰著方向盤準備在十字路口調頭，聲音冰的能結成塊：“告訴他們我知道了，你直接把工資發下去就行。這種事情以後不用找我，找我沒用，你直接發工資，等第二天工作時間再報上來就行。”
“不，不是……”經理忽然聲音大了起來，而後又小了下去，“這群農民工已經鬧了兩三個月了，那個領頭的有點本事，今天請到了北安日報的記者，正在裏邊。安氏今天壓不住了，想要借您的勢力。”
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用力，以至於青色的血管凸顯出來。“知道了，我馬上到。”已經慢慢轉過小半個彎的左莫藺一把打回方向盤，車子的速度重新提起，風馳電掣而去。
安氏，安氏！你自己為富不仁，工資都做不到按時發，現在卻指望我來給你們善後！
你們，究竟把我當成了什麽！
震怒不已的左莫藺在一片安靜中慢慢恢複平靜，突然覺得不對勁兒。北安日報就算再怎麽能言善道，搬出來自己的名頭它怎麽敢胡說八道？再則今天的事情一出比一出奇怪。
先是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而後一直能粘著自己的安娜今天竟然乖巧地和閨蜜提前離席，再之後大半夜的民工跑來討薪，還極有能耐地找來了記者，這一樁樁一件件慢慢浮現，左莫藺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停下車左莫藺果斷掉頭，同時迅速撥打經理的電話。“跟那個記者說，明天要是我看見了這件事，北安日報的地位自己掂量。事情已經搞定了，別再節外生枝。”“哎……哎哎……”沒心情聽經理驚訝慌亂的聲音。左莫藺直接掛斷電話，接著打給林夕。
“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長久地等待讓左莫藺越來越心焦，今天擺明了是個陷阱，讓自己不能再護著林夕！自己為什麽沒有想到！
抱著一點點地希望，覺得林夕可能是在車上沒有注意，左莫藺再次撥打。“嘟……對不起……”左莫藺壓下掛斷鍵，以比來的時候快一倍的速度往回衝去。
此刻交通大隊的監控室裏，幾乎同時拍下了好幾個黑色蘭博基尼闖紅燈的記錄！
林夕，你在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