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_三十九 莫然回來了

還沒有來得及踹,門卻打開了。

臉色蒼白的花惜晚走出來,平靜地望著他說:“我不會再……”她想說,我不會再傷害自己了,看到我媽媽頭上的白發了嗎,我不會再讓他們擔心了。看了看旁邊的孟阿姨,卻沒有說出口。

範楚原將她擁在懷裏,緊得花惜晚氣都喘不過來。孟阿姨見此情景,早已經悄悄退了出去。

花惜晚推開範楚原,沉默地走向窗邊,默默地看著窗外。

她整個人透著一股與人隔絕的氣息,不可靠近,但是比起以往的她,像是失去滋養的花朵,沒有半分活力,沒有一點光彩。

雖然著急,但是範楚原明白,要想重新得到那個神采飛揚、含羞帶俏的花惜晚,隻能一步一步慢慢來了。

整整三天,範楚原寸步不離地守著花惜晚。花惜晚時而看書,時而聽聽音樂,既不理他,也不出門。一雙清澈的眸子,漸漸蒙上一層迷離。

晚上花惜晚睡床,範楚原自去取了被子睡在沙發上,有丁點響動,就爬起來看看,整夜整夜地擔著心。

莫然的到來,是誰也沒想到的事情。

孟阿姨剛剛敲門進來說:“小姐,然少爺來了……”莫然就側身繞過孟阿姨,走了進去。

本來無精打采的花惜晚靠在床頭,百無聊賴的翻著書,聽到聲音,頓時起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莫然,十六歲就出國離家的莫然明顯長高了,但是他俊秀的五官毫無變化,隻是更添深邃,看清了真的是他,花惜晚飛奔向莫然。整個人都撲在他懷裏。

對於花惜晚,莫然既是童年的玩伴,又是一直照顧自己的朋友,她對他的感情,早已如親生哥哥一樣。

“然哥哥,真的是你麽?”花惜晚仰起臉,看著莫然問。

莫然寵溺地摸著她的頭發,拉著她的手說:“小呆瓜,當然是我,不信你摸摸。”

花惜晚輕聲笑著,又將頭埋進他胸口,撒嬌道:“我信,我信,你騙我我也信。”

花惜晚蒼白的臉一下子變得紅撲撲的,整個人都被淡淡的喜悅包裹著,嬌聲軟語,放心地把自己靠在莫然身上,這讓幾天來連給她喂水果不小心碰到她,都會被她擋開的範楚原莫名地心灰意冷。

這就是她連在睡夢中都忘不了的“然哥哥”,是她從小就認識的“然哥哥”,是陪她一起長大的“然哥哥”。所以,範楚原,他能做什麽呢?他不是想看著花惜晚過幸福的生活嗎?他自己給不了,總得讓人來給吧?

無意識地拿起響了很久的電話,接通,答道:“好,我馬上過來。”

“我先出去一下。”範楚原說。

兩個人看都沒朝他看一眼,異口同聲說:“好的。”

範楚原腳步踉蹌地走了出去。

他接到電話,前幾天欺負花惜晚的兩個混蛋已經找到了。敢碰他的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車子在郊外一處巨大的廢棄倉庫外停住,範楚原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了進去。五個黑衣黑褲,神色嚴肅的人守在門口,為首的見到範楚原,小跑著上來,沉聲說:“老大,人在裏麵,請你指示。”

範楚原點點頭,跟著他走了進去。其餘四個人也跟著他身後走了進去,分立在範楚原身後。地上躺著哼哼唧唧的兩個人,一個正是高壯的大板牙,另一個是黃頭發,鼻青臉腫,全身沒有一處好的地方,顯然,下屬們已經好好款待過他們了。

“你們先出去。”

“是。”五個人齊齊答道,退了出去。他們知道範楚原的身手,尋常十幾個人也無法近身,更何況是兩個早無還手之力的小混混。

“你們很不錯嘛,我的女人也敢碰?”

兩人乍一見範楚原,看他一身休閑打扮,覺得應該會比剛剛的人仁慈,現在一聽他是範楚原,黃頭發的那個早就架不住了,連連求饒,鼻涕眼淚齊下三千尺,叫道:“範少,饒命,我根本……根本就沒有碰到尊夫人半根汗毛啊。”

“是嗎?那在酒吧裏,那隻手是誰的?”

黃頭發在酒吧裏,居然伸手抬了

花惜晚的下巴,光憑這一點,就該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求您看在我在巷子裏沒有動手動腳的份上,您饒了我吧……”黃頭發殺豬般的求饒,那天被範楚原一頓揍,斷了兩根肋骨,在醫院裏還沒躺好,又被這群黑衣抓來,才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

聽到他說巷子,範楚原頓時來氣,環顧四周,看到一塊大半截的磚頭,過去撿起來,掂掂分量,倒還稱手,按住黃頭發的手,逼他伸出五指,一下一下地砸開了。他像砸堅果一樣細致,認真,眉頭也不皺一下,反複地砸下去,仿佛麵對一顆很硬的堅果,總也砸不開,但他意誌堅決,偏要吃到它一樣。

黃頭發發出驚天動地的叫聲,到最後,嗓子發啞,再也叫不出來,頭一偏,昏死了過去。

旁邊的大板牙愣愣地看著範楚原,嚇得傻了,結結巴巴道:“老大,老大,我真的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做,我剛撲下去,您就一拳把我打昏了,求您放過我,都是他,對,都是他,都是他挑唆我去的……”

“你更該死!”

範楚原拿起濺滿鮮血的磚頭,一步步走向大板牙。大板牙看到黃頭發血肉模糊、連骨頭都全碎了的手,本能地大吼一聲,朝範楚原撲過來,範楚原微微側身,他就撲了個空,肥胖的身子重重地摔倒在水泥地上。

範楚原更無二話,走過去,把他一隻右手拍得粉碎。

大板牙痛得嗷嗷大叫:“我真的什麽都沒做過,饒了我吧。”

範楚原不理他,招呼了外麵的人進來吩咐:“一人再出一條腿算了。別打重了,按我那樣就行了。”

眾人在心中咂舌,兩人的右手被拍得皮肉無存,這還叫別打重了。

大板牙又嗷嗷喊著求饒。範楚原回過頭來:“要是兩人還亂說亂嚎什麽,連舌頭一起。”

大板牙一聽,連喊痛都不敢了。

和莫然一起來的,還有陸沁園請來的醫生,花惜晚不願意去醫院,醫生連所有的器械都搬了來。

這個女醫生五十多歲,正是那天在醫院振振有詞訓範楚原的醫生。她一見花惜晚,頓時就明白自己那天訓的是誰了,有點訕訕的,不自然地跟花惜晚打招呼,還好範楚原不在,醫生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花惜晚拗不過,隻好接受檢查。屋子裏隻剩醫生和她兩個人,女醫生不住口地讚歎範楚原對花惜晚是多麽多麽地好,如何焦急地抱著她來醫院尋醫。

躺在床上的花惜晚不置可否,靜靜地聽她講。

女醫生帶上醫用手套,用手探了探花惜晚的下、體,因為是對她,所以手上便格外輕柔,一探之下,驚訝道:“範太太,這項檢查不能做……”

花惜晚不解道:“為什麽?”

女醫生也是奇怪:“您還是女兒身,怎麽能做這樣的檢查呢?”

花惜晚不明其意,想了一陣,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心內一陣狂喜,說:“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隻是奇怪……”女醫生隻是奇怪,花惜晚即已嫁給範楚原,範楚原又對她這麽好,兩人居然沒有夫妻之事。

花惜晚幾天來的憂慮一掃而空,才明白那天兩人確實沒有碰到她,小腹的疼痛都是因為來例假的症狀。以前來例假也常會有這樣的症狀,隻是這次事情不同以往,花惜晚才一直灰心喪氣,拒絕範楚原的任何觸碰,甚至一度產生自殺的念頭。

所以,那天,範楚原一直跟著自己,在自己遇到危險的第一時間就救了自己,然後發現誤會自己懷孕之事,衣不解帶的照顧了自己一周,這樣想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了。對範楚原羞辱自己的惱恨,也一下子拋到九霄雲外。

“醫生,那你可不可以別告訴其他人這件事情,尤其是我媽媽?”花惜晚懇求道。

醫生一口答應下來,反正這也是別人的家事,跟她無關,她樂得做個人情。

範楚原走到門口的時候,花惜晚和莫然正坐在沙發上說話,莫然握住花惜晚的右手,心疼地摩挲著問:“範楚原他待你好

不好?”

範楚原腳步一滯,停在門口。

好不好?這個問題,花惜晚自己都無法回答自己。但是她想了想,說道:“他待我很好。”迎著莫然探究的眼神,又補了一句:“他很好。”

“那就好。”莫然若有所思,拿了旁邊的水果盤,說:“車厘子冰好了,我喂你吃。”

範楚原聽到花惜晚這樣的回答,心搖神馳,推開門,大步踏了進去,自顧自地坐在莫然和花惜晚中間,摟著花惜晚的肩,花惜晚卻沒有意想中的閃躲,範楚原的心又軟了幾分。他低頭問懷裏的人:“晚兒,是不是該給我介紹一下呢?”

“我是莫然,你就是範楚原吧?”沒等花惜晚開口,莫然就接了話。

兩人一時竟沒有說話,打量起對麵的人。

範楚原劍眉星目,柔和的麵部線條襯托著俊美的五官,略微憔悴的神色和沒來得及刮的胡子,有一種讓人炫目的俊朗之氣,他栗色的軟發為他整個人增加了一絲邪邪的氣質。難怪花惜晚會看上他了,從初識到結婚,也不過兩三個月時間,她一顆心竟然全在他身上,莫然暗暗想。

莫然的五官和神色,極其秀美,要不是他高大的身材和硬朗的線條,會讓人以為他是個漂亮的女孩子。而且,他眉目之間,居然和花惜晚有幾分想象,讓範楚原大為吃味,這一定是他們小時候長期相處,生活習慣接近,才會如此的。

花惜晚幹坐了一會兒,百無聊賴,想到幾天來的擔憂全屬自己多慮,對範楚原的態度也大有改變,雙手自然而然地就攀上了他的脖子,挨著他眯上了眼睛。

看著她小懶貓一樣的模樣,兩個男人竟然同時寵溺地笑了。

尤其是幾天來一直擔著心,剛剛又大吃其醋的範楚原,心裏如灌滿了蜜漿。

花惜晚不一會兒就睡熟了,範楚原抱著她走到床邊,輕輕把她放在床上,她攬著範楚原的雙手紋絲不動,毫不放鬆,範楚原隻好挨著她躺下去。

“今天下午天氣不錯,我去花園走走。”莫然退出了房間。

莫然的到來,居然讓花惜晚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是範楚原怎麽也沒想到的事情,前後的對比,讓他更珍惜這份甜蜜,他吻了吻花惜晚,幾天來積累的倦意襲來,他靠著她,也慢慢睡著了。

傍晚時分,範楚原被電話吵醒,起身接了起來,聽到電話裏的話,大皺眉頭,說道:“好,我再過來。”

範楚原開車來到幾個小時前才離開的倉庫,為首的黑衣人上前來說:“老大,剛剛那人被打得熬不住,說出了個秘密,我不敢擅作主張,所以……”

“做得好。”範楚原點點頭。他怕下屬傳話有誤,親自過來驗證。

範楚原走進去,這次暈倒的是大板牙,黃頭發一見他進來,爬過來用僅剩的一隻手抓著他的褲腿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這件事我也是聽別人的,為了錢,一時糊塗……”

範楚原厭惡地甩開他的手,說:“名字。”

黃頭發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指使人的姓名,急急報出一個名字。

怎麽會呢?但是如果不是,平常的小混混怎麽能知道這裏麵的恩怨、這麽清楚地說出了這個名字?範楚原沉吟了一下,黃頭發見他不信,竹筒倒豆子,什麽都說了出來:“他先給我了五十萬,還給了我一包chun藥,說事成之後再給我一百五十萬,我財迷心竅,狼心狗肺,千刀萬剮……”

“混蛋!藥呢?”

“您放心,您放心,我根本沒敢用。”

“他知道嗎?”範楚原用眼神指了指大板牙。

“他什麽也不知道,我隻是跟他說有美女……”

“夠了,我暫且信你。我給你三百萬,不許再聯係那個人。馬上滾,以後不要再出現在這個城市了。”

範楚原暗怪自己糊塗,剛剛居然以為是這個兩個小混混自己惹的事,沒想到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幸好他們什麽都說了,不然後患無窮。指派為首的黑衣人去查證,自己驅車往回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