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_三十 他做了什麽

過了一分鍾,兩個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因為三個人都在尷尬之中,陸沁園也就沒有注意到花惜晚和範楚原兩個人和平時不一樣的臉色。

三個人簡單地吃過了飯,陸沁園也不好意思留他們,收拾了女兒的東西,送走了他們。

看到身旁的花惜晚,範楚原忽然覺得很累,自己所做的一切意義到底是什麽,他有點迷失了。是不是他就是這樣的命呢,每一次認真地愛上別人,所有的付出到最後都會變成一場笑話?也許上天注定他要一輩子都隻能帶著一顆玩弄的心,遊走於花叢間。

而花惜晚,對範楚原對待自己的態度,從來都是迷茫不解的,雖然他之前也經常有霸道強勢的時候,但或多或少都跟當時的情勢有關,所以她事後常常沒有放在心上。他今天的不分青紅皂白的態度和指責,卻深深地傷害了她。

一到家,範楚原什麽也沒說,徑直去自己房間,換了衣服開車去公司。柳風玉看到他,驚訝地問:“總裁,您怎麽來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中午她才接到範楚原的電話,交代了一係列事情,說可能會連續半個月都不會來公司。她聽到範楚原的聲音裏透著抑製不住的笑意。

才過了一頓中午飯的功夫,範楚原就麵色陰沉地來了公司,柳風玉思忖是不是公司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或者自己做錯了什麽,嚇得大氣也不敢出,緊跟著範楚原進了辦公室,等著他訓話。

範楚原對她的話充耳未聞,直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做在旋轉椅上,皺了皺眉,就拿起一疊文件看起來。好一陣子才發現跟進來的柳風玉,看她神色局促,問:“有事嗎?有事就匯報,沒有的話可以出去了。”

柳風玉一聽如蒙大赦,知道總裁的脾氣不是因為自己而發,看他的臉色不好,勸慰道:“總裁,您要是不舒服先回家休息吧,公司這邊的事情都有人會處理的。上午您交代的事情,都一一安排下去了。”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怎麽處理。”

“您還是……”

柳風玉還待再說,範楚原打斷她道:“我有事情要處理,你先出去吧。”

柳風玉聽他這麽說,情知無法再勸,隻好出了門。

範楚原一下午都在公司,花惜晚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她怕他會接著做中午被打斷的事情,他總是這樣,動不動就吻她甚至……陷她入尷尬的境地,現在他一走,就沒什麽好擔憂的了。

老張幫她把行李提到大廳,剛入大廳,就聽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了一聲:“小姐!”

花惜晚仔細地看了看喊她的人,發現她居然是以前自己家煮飯的阿姨,心頭一喜,跑過去拉著她的手說:“孟阿姨,您怎麽在這啊?”

孟阿姨從小就在花家照顧花惜晚,自從前年花惜晚酒精過敏才被花滿庭遷怒辭退,範楚原上次聽過花惜晚說起這件

事,專門去查了一下,知道她們二人關係很親,花費了不少時間才找到孟阿姨,重新聘用了她。

還沒等孟阿姨開口,原本就在範家的李阿姨見花惜晚和藹好相處,插口說:“那還不是托少奶奶您的福,大少爺說了,您愛吃她做的菜,特意去找的她,讓她和我一起服侍您。真是托您的福了,我們兩個人幹一個人的活,工錢也是一分沒少……”

“是啊,從您那出來,我在一個大家庭幹活,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人找到我,說還是回來照顧您,我也沒多想,就回來了,不成想小姐都嫁了人了……”孟阿姨也接口說道,滿口的感歎。

花惜晚愣了愣神,她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話,範楚原會記在心上,還大張旗鼓地去辦好了。

她和兩位阿姨寒暄了幾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上樓去自己的臥室。老張也跟著提了行李放到門口。

她推開門,被嚇了一跳。

房間比她走的時候寬大了起碼四倍,家具、床煥然一新,已經不再是她離開時候的樣子,而是和她在家用的全是同樣的款式和顏色,隻是比起自己在家慣常用的,顯得要新一些,尺寸都要大一些,明顯是才買不久的。

花惜晚懷疑自己走錯了房間,退出來,看了看,左邊是另一間客房沒錯,右邊則還是主臥室。沒有進錯門。她又走進去,左看看右看看,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惜晚看到靠近衣櫃的牆麵多出了一扇窗簾,走過去,拉開,原來是一間更衣室兼儲衣櫃,裏麵幾麵都有有大麵的鏡子,方便換衣服用。

衣架上掛滿了長短不一的裙子、褲子、各色腰帶,其中以長裙居多,她隨手拿了一條看了看,覺得有點麵熟,在哪裏見過似的。想了想,才記得周銘閱曾經送來的裙子,似乎有一條是這樣的款式,她又仔細看了看,其他裙子也都是和那一批裙子差不多的款式,隻是牌子都不一樣。

甚至連那個裝有她沒帶走的鞋子的盒子,都仿佛在哪裏見過,隻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這麽多。

一個念頭在她腦子裏閃過,但是她又覺得不可能。一時之間,隻覺得頭暈目眩,難以自處。

“少奶奶,少爺說,怕房間小您住得不舒服,所以這幾天連夜趕工,把這間客房和左邊的客房打通了,又往右邊的主臥室挪了幾米,重新裝修了這個房間,才來接的您。他這幾天,公司也沒去,一直忙這些事情,人都瘦了一圈……”老張看花惜晚神色不對,站在門口,替範楚原說話。

他說的也是事實,範楚原從新婚夜後開始,知道自己那件事做得離譜,花惜晚無論如何不會再住進主臥室,便一直在想辦法怎樣給她換個好點的房間。他的房產倒不少,在本市各處都有,但是這棟房子承載了他太多兒時的記憶,也清晰地留有那時候的影子,他不想放棄這裏,便決心重新打造一個主

臥室。

那天在陳醫生家裏,接了設計師周婉婷的電話,他就一直在心裏構思,要把這個房間布置成什麽樣,才能討得那個小傻瓜的歡心。腦子裏放了這件事,他日思夜想要怎麽做,買些什麽東西,就連花惜晚的感受都忽略了。

為了給她這個大大的驚喜,他甚至不惜把她送回娘家,和周婉婷連夜趕工,終於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房間布置好了,同時,孟阿姨也找回來了,給花惜晚的長裙,設計店也一一送了過來。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順利,他滿懷了喜悅,迫不及待的去接花惜晚回家,想,自己那麽努力的挽回,她肯定是看得到自己的良苦用心的。從此以後,他的小女人就會好好地跟他安心過日子了,心裏再也沒有別人。而對於她,他對於以前的所有事,她騙他也好,沒有騙他也好,都已是過往,他會一心一意待了她,安穩度日。

可惜,他一心要給她一個驚喜,這些,花惜晚都沒能知道。她隻知道他帶了別的女人回家,和別的女人逛街,然後還嫌棄自己,把她送回娘家。送回了之後,還時不時來自己家裏,在父母麵前裝孝順,然後狠狠地指責自己為了錢才嫁給他,欺侮了她,還讓自己除了跟他回來,別無選擇。

老張後麵的話花惜晚就沒聽進去多少,她想起他下巴冒出來的青色胡渣子,他柔聲說“明晚我就忙完了,到時候來接你回家。今天還是送你和爸爸媽媽一起,好不好”,他確實比她初見他時瘦了好多。看到孟阿姨的回來和這樣精心為了她布置的房間,花惜晚忽然有點不知所措了。

她本來打算,好好湊了八萬美金就還給範楚原,再往後,兩人各不相幹,日子還是如往常一樣,總是要這麽過下去的。但是,看到他做的一切,往日的一切又浮上眼前,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總是看著她寵溺的笑,連他重重咬她雙唇的吻,熱熱的氣息都還在唇邊。

老張看她發呆,便放好了箱子,說:“少奶奶您累了就先休息一會兒,我先下去了,有事您叫我們。”

花惜晚還是呆如石雕木刻的一般站著,忽然,她如從夢中醒過來,叫住正往樓下走的老張,輕聲問:“前幾日來家裏的那個女孩子呢?”

老張一時沒聽懂,半響才長長地“哦”了一聲,回答她:“您說的是周婉婷周設計師吧?她完成房間的設計和裝修後,就被他老公接回家了。”

“哦。”花惜晚應了一聲。

差不多所有事情都可以解釋得通了,範楚原這些天來一直在忙著做的,就是為了彌補她,重裝了房間,新做了衣裙,請回了孟阿姨,還抽空回家陪家裏人吃飯買東西,而自己所有做的,除了和他賭氣,就是在他問“你本來也沒打算回去”和“是不是你從來就沒有真心地想嫁給我”時,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是”。

花惜晚忽然間恨死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