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三章(01)

小時候，祖母曾經說過：

對於一個人來說，有的事是可以做到的，而有的事是怎麽都做不到的。

華英在年少無知的時候，也曾經問過祖母：隻要肯努力，不是應該什麽事情都能辦成嗎？但現在的華英卻深切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簡直就是至理名言。

清脆的風鈴聲響起的話，就會有好事情發生。對於這句話，華英認為有些毫無根據，因此，對祖母所說的話產生了一絲懷疑，但除了這一條，其它都還是很有道理的。

果然，隻有聽老人的話才有出路和未來啊。華英坐在花繃子前麵，小聲嘟囔道。素華立刻附和道：

是的，而且，刺繡絕對不是小姐您幹的活兒。

你說的對，這不是我應該幹的活兒。

是，所以，您該是放棄吧。

聽到素華溫順地讓自己什麽都不要做，華英深感不安，看著素華：

今天這是怎麽了？竟然不攔著我？

您覺得是因為什麽呢？

難道我繡得就那麽差嗎？

（我也是傾注了很多心血的。）說完，華英開始到處拆線，終於還是放棄了，華英看著繡布，歪了歪頭，這一次，素華沒有摻雜一絲說謊的成分，評價得非常苛刻殘忍：

不是不怎麽樣，而是太可怕了，還不如不交呢，您把象征皇室的黃龍繡成了這樣，萬一被人發現，治您一個辱滅皇室之罪，到時候，就算是被關進大牢，您也沒什麽可辯解的，而且，如果您因為這個罪名被關入大牢的話，整個白家估計要誅連三代，到時候，就連小姐您的侍婢我都小命難保，所以，還是安全一點行事吧，反正是要被趕出宮去的，做這個又有什麽用？

素華的聲音看似平淡，但是，每一個發音其實都飽含憤怒。

「反正我是不想再繼續勸下去了，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吧。」

素華咬牙說出這樣一席話，華英一會兒看看眼前的繡布，一會兒看看素華，像是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應該錯不了。好了，這個確實不適合我，就算是為了子孫後代，我就放棄了吧。

那，我們現在去散步？

沒有絲毫猶豫，華英扔下手中的針，剛準備坐起來，素華急忙輕輕地抓住華英的肩膀，使勁按了下去：

那可不行，就算您不繡了也還是要裝裝樣子的。

反正也不做啊，為什麽要裝樣子？

有很多雙眼睛盯著我們呢。東側的殿閣和我們殿閣裏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您認為是因為什麽？大家都坐在房間裏刺繡呢。

（所以，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偌大的後宮裏安靜地連個老鼠影子都看不到。）聽到素華的話，華英皺了皺眉：

還真是有耐心，坐在那裏刺繡，這樣下去估計眼睛都要壞掉了。

是小姐您太沒耐心了好嗎？我反正也不指望您有多認真，裝裝樣子就行，我現在也不勉強您了，您

說什麽我都同意。

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素華的臉上寫滿了不滿：這還用問嗎？難道您不知道嗎？華英強裝鎮定，試圖轉移視線，故作不知，按照素華的要求，盯著花繃子看，然後，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家裏還是沒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

是嗎？真是越來越無聊了

就算沒聽到這個消息，華英那幾乎沒有的耐心也已經快用盡了，「本來還以為皇宮這麽大，怎麽著也能撐上一個月，誰知道進來之後根本出不了後宮，這時間一下子就被大幅度縮短了。」

您就拚死撐上一個月，反正您在選拔賽的排名已經很靠後了，就算沒有這一層，看昨天皇太子殿下的樣子，就算您什麽都不做，一個月以內您應該也能出宮了。

（本來闖的禍就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繼續闖禍了。）素華用力說服華英，華英長歎了口氣：

反正都會趕我出去，倒是快點兒啊。

這也是我所希望的。

（如果小姐您在皇宮裏待滿一個月，我可能會受不了。）這句話，素華並未說出來，素華看了眼坐下來的華英，開始整理房間。

另外，您先有個心理準備，下午要去覲見皇太後娘娘和皇妃娘娘，聽說是要逐個問話，到時候可能會問很多問題。

啊，那個啊

華英想起那本指南上好像有提起過這個事情，不情願地回答了素華，正在整理床的素華不慌不忙地接話道：

聽宮女們的意思，好像是要問各種問題，以此來觀察候選人的為人和智慧。

不是的，估計是要看麵相

回答完素華，也不知怎麽回事，華英再次拿起剛剛被她自己丟掉的針，越是不讓她做，她反而越是想做，將線穿到針眼裏，素華看著這一幕，驚訝地問道：

看麵相？

就是字麵的意思，宮女裏麵有幾個很會看麵相的人，到時候皇太後娘娘和皇妃娘娘一定會把她們叫過來，讓她們觀察候選人們的麵相。

指南裏這麽說的嗎？

當然不是。武賢告訴我的。

突然聽到武賢的名字，素華皺了皺眉：

武賢是從哪兒打聽到這些消息的？

當然是來的時候打聽到的啊，就因為這個，都城的小姐們使出了渾身解數，為了讓臉變得更白，或者為了修改眉形，又或者將為了將唇色抹得更深一些，買了大量的胭脂水粉，胭脂水粉本就貴重，這下好了，一下子全沒了。

（之前武賢打聽到考核內容被泄露的時候，順便打聽到了這個消息。）華英回答道。說完，再次用針穿過繡布。

「反正也出不去，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完成自己的作品。」

華英再次集中精力，專心刺繡，素華安靜地看著華英的後腦勺，無語地搖了搖頭：

再怎麽說相由心生,可是看麵相也太誇張了吧？這要是細究起來，皇太子妃

是靠臉的咯？

就像王侯將相都有自己的純正血統一樣，他們也應該自有一套看麵相的本領吧。

（有可能有的人臉上就寫著我是皇太子妃，我是皇妃，我是後宮的普通妃子啊。）華英噗嗤地笑出聲來，繼續手中的針線活，素華再次移開視線，開始專心整理華英的床，失望地搖了搖頭：

我真的很好奇皇太子妃娘娘的麵相究竟是什麽樣的。

武賢跟我說過，眉毛要濃，眉距要寬，眼角要下垂，嘴唇要小，可以突出來，但不可以很紅，鼻子要清秀，不可以太高，看起來要雅致，武賢說這就是妃子應該有的麵相。

華英沒有想太多，隻是單純地複述了武賢告訴自己的內容，突然，華英看向自己麵前這個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的繡品，眨了眨眼：

還真像呢

「我繡的明明就是鬼，但是，這隻鬼和皇太子妃的麵相還真的是一模一樣啊。」

「難道皇太子妃的麵相指的就是鬼的麵相？」

華英認真地拆著，突然想到，

「幸虧我不長這樣。」

點了點頭，再次專心地開始自己的針線活。

此時的華英完全想象不到幾個小時後發生的事情，隻是一門心思地發誓要認真完成手中的繡品。

所以，現在是要讓我參加品評會嗎？

聽到皇妃的傳召，申英來到花雯閣，聽到母親突如其來的邀請，申英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討厭。

不是品評會，是讓你親自看看有沒有中意的人選。

「說是不一樣，但結論還不都一樣？」

申英想道。

「讓一堆女人站在那裏，然後讓我去看，這不是品評會是什麽？」

一定要去嗎？

申英並沒有直接說出太麻煩了這種話來，而是拐彎抹角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皇妃耐心地勸導申英：

這是在選拔皇太子妃，你身為太子，當然應該親自去看一看。

反正最終的決定權掌握在母親和皇太後娘娘手裏，就算我去了，又能有什麽作用呢？不管是誰，我都無所謂，你們看著決定就好。

選拔賽本來就是這麽回事？本來就不是給皇太子或者皇帝選出自己的中意之人，妃子其實是一種象征性和政治性的存在，其實，不管是誰當這個皇太子妃，又有什麽不同呢？隨便和一個人一起大概地過下去就可以了，反正提問的問題都是固定的，她們的答案也都是照著書本背下來的，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為什麽要去見這些人，在她們身上浪費時間？

這次選拔皇太子妃，我，皇太後娘娘，還有皇帝陛下都已經決定完全尊重你的選擇，隻要你喜歡，她就會成為皇太子妃。

我無所謂，誰都可以，反正是看麵相的人選的。

雖然說是麵談，但實際上就是皇太後娘娘和皇妃娘娘帶著擅長看麵相的人，找出符合皇太子妃麵相的人，麵對申英的指責，皇妃娘娘苦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