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冷的絕望

白影緩緩的轉過身來,婀娜的曲線盡管在鬥篷的遮蓋下,還是凸現的淋漓盡致。隨著白影的轉身,一股無形的強大壓力也瞬間如同這夜色般彌漫過來。

淩長峰麵不改色的以自己的內力相抗,盡管保持住了身形,不禁心裏一驚,這麽強大的氣息,修為一定是在自己之上,而且以自己的實力,根本看不出這白衣女子的路數。而各個子弟兵的陣容在這強壓下瞬間大亂,仿佛每個人都被一股無力拉扯的東倒西歪,尚未交手,勝負已判,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咦!”白衣女子輕輕的念了聲,因為他發現,除了一個舒筋的武道者能夠勉強在自己的靈壓下支持住身形,還有一個瘦小的身影竟然沒有自己的靈壓所帶動,不禁有些驚異的瞟了眼那個瘦小的身影。

隻見他雖然年紀不大,頭發卻是灰白色,蒼白的臉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正恨恨的盯著他。

那身影正是淩寒。淩寒轉到父親身邊,輕輕的撤了下淩長峰的衣角道:“父親,她好像是傷害過孩兒的歹人!”

“閣下意欲何為?為何闖我宅邸,害我孩兒,傷我軍士?”

雖然明知不敵,但淩長峰仍然對著個不速之客不卑不亢。眾子弟兵見淩長峰如此鎮定,立刻人挨著人,盾卡著盾,列成一個防禦的陣型。

月光下,這個白衣女子的臉上蒙著一層白紗,隻露出兩隻眼睛,泛著清冷的光。

“三日內,交出冰雪兒,否則雞犬不留!”白衣女子似乎沒聽到淩長峰的質問,而是冷冷的說道,聲音有如清泉般動聽,但又冰冷的嚇人。

“閣下是不是找錯人了,我淩家根本沒有你所說的冰雪兒!”淩長峰反問到。

“少廢話,認得這個吧!”白衣女子一揚手,一道白光直射淩長峰的麵前。

淩長峰躲無可躲,那白光他的麵前忽然一個轉向,“叮”的一聲脆響,落在了他的腳尖前麵。那是一柄匕首,銀白色的,柄端是雪花的造型,匕首的尖插到腳下的青石裏,還在微微的抖動。

“這,這是若雪的匕首,怎麽會在你那裏?”淩長峰緊張的問。

“認得就好,三天後交人~!”白衣女子道。“這個小娃娃有點意思,如果三天我沒見到人,我第一個殺他祭刀!”

眾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隻見那白衣女子已挾持了淩寒又返回了閣樓頂,這鬼魅一般的身法令眾人膽戰心驚,這樣的速度取下麵任何一個人的性命,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白衣女子一閃身,拉著毫無反抗能力的淩寒淩空而起。

“哪裏走!留下我的徒兒!”一個胖墩墩的身形從白衣女子的正麵撲過,正是淩寒的吃貨老師——淩長野。

隻見他一出手,那個酒葫蘆攜風雷之勢向白影的麵門襲來。

白衣女子絲毫沒有在意,用手在空中輕點了一下,隻聽一道破空之聲,“叮”,一枚銀簪點在了葫蘆上,奇怪的是葫蘆卻沒有碎,看來不是普通的葫蘆,而是金屬打製。雖然葫蘆抵住了銀簪,但一股真氣透過葫蘆仍擊中了淩長野,他那胖胖的身形從空中墜下,重重的跌在地上,帶有濃烈酒精味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

“不自量力!”白衣女子一揚手,那個酒葫蘆砸在了淩長野的身邊,把身邊的青石砸的粉碎。白衣女子並未停留,頭都未回,飄然而去。

“長野,你沒事吧!”淩長峰趕過來,關切的問。

淩長野打開酒葫蘆,大口的喝了一口酒,看著白衣女子和淩寒消失的地方,恨恨的吐了一口帶

血的吐沫。

“咻”,一支響箭穿透了夜空。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菊花台的老百姓們聽到這久違的響聲紛紛跑到街上,這是敵人入侵的最高警報,上次聽到這警報還是在十五年前。

“戰事起了麽?”

“城防倒是緊密了,我家的阿龍說是這幾天都要一級戒備!”

“希望這次淩將軍能勝利!”

“阿門無量天尊阿裏路亞彌陀佛,保佑我家小水平平安安的!”

若是戰事起,最遭殃的還是百姓。

但他們這次的擔心有些多餘,並不是魔族來犯,雖然這煞星的威力並不亞於魔族的任何一個尊者。

黑雲壓城,整個菊花台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下,空氣變得沉悶,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將會有場風雨,但不知是否是一場腥風血雨。

淩府一夜燈火通明。

淩府會客大堂,正中左首,坐著一臉嚴肅的淩長峰,正中右首,坐著一個一臉富態的老者,他就是菊花台的城主也是淩長峰的嶽丈雲翔北。

聽聞女婿家中出此驚變,雲翔北及時趕來坐鎮。他是城主,也是一名舒筋強者,年輕時一身雷係功法剛猛無儔,但現今年近七十,廉頗老矣,早已將城內的重要事情交由女婿處理,在家享享清福,遇到這樣的事情,讓雲翔北也是傷透腦筋。

在聽了女婿的簡述和查看了淩長野的傷勢之後,雲翔北斷定這白衣女子至少是舒筋頂級,也有可能是個暢血強者。這種情形,單靠雲淩兩家隻能是螳臂當車,隨即,雲翔北就派人通知了菊花台另外的三大家族,請求援手。

“天機會高幫主到!”

“百草幫徐幫主到!”

“神兵堂林幫主到!”

三人陸續進入會客廳,賓主見禮,奉茶落座。

天機幫主高明正,道骨仙風,羽扇綸巾,天機會是以文道修煉,主修奇經八卦,陣法幻術,高明正一身神通有鬼神莫測之機,呼風喚雨之術。

百草幫主徐神農,坦胸小褂,赤腿草履,一副采藥郎中打扮,醫術高明,藥理通達,私下與淩長野交好,淩寒每天的鴻門浴是便出自他手。

神兵堂幫主林鎮,赤裸上身,一身紫銅色橫練的肌肉,菊花台城防的武器裝備都是出自神兵堂。

這三人也是菊花台的支柱,又都是淩家的世交摯友,所以淩家出此大事,各家不顧夜深,都匯聚於此,以求對策。

“……,我已經飛鴿傳書,又讓八百裏快馬向伽藍寺求助,可強援最快也得五日能到。情況大抵就是如此,不知各位仁兄有何高見?”淩長峰長話短說,介紹了一下情況。

“既然來者不善,我等應想一萬全之策,聯手以製敵!高明正搖著羽扇慢悠悠的說。

“神棍,你莫廢話,大家都來了,誰也不會走的!”林鎮粗著嗓門道。

“我有個辦法,看看能不能和我們五人之力,拚過那個白衣女子!”徐神農道。因為在座的五個人都是菊花台修為最高的武道者了,如果這五個人聯手都不是女子對手,那即使人數再多,也都是無謂的犧牲。

“長野和那女子交手,僅一回合,便身負重傷,恐怕即使我們五人一起,也不夠一拚!”淩長峰道。

議事之前,徐神農去探望了淩長野一眼,雖然淩長野表麵還是談笑風生,但所受的傷勢卻瞞不住徐神農。

眾人一時間都低頭沉思,默默不語。

林鎮抬頭環視,見大家如此,“嘿!

”他吐了一口濁氣,高聲道:“反正已經到了這地步,總不能讓那魔頭一個一個拉出去砍頭!拚了她奶奶的!”

都知道這鐵匠性子急,脾氣暴,開始大家對他的話都不在意,但轉念一想,也隻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生與死,是道選擇題,而眾人麵對的,隻有一個答案,因為沒有人會苟且的偷生,為兄弟,為家人,即便是死,也會慷慨赴義。

眾人也無良策,隻有高明正在一旁含笑不語,羽扇輕搖。

“神棍!”林鎮怒火中燒,高聲道“都什麽時候了,還賣關子!”

兩人距離較遠,對麵坐著,林鎮越看這神棍越是生氣,一揚手,一杯滾燙的茶水朝著高明正的腦袋扔去。

高明正並沒有防備,眼見茶碗飛來,要砸到自己,急忙用羽扇擋住頭臉,他雖然神機妙算,卻忘了羽扇不是雨傘,擋得住茶碗,擋不住熱茶雨。

“林兄莫急,且聽高幫主高論!”淩長峰道,說話間,淩長峰硬是移形換位,擋在了羽扇遮麵的高明正身前,長袖一甩,將來勢洶洶的茶杯卷起,順著過來的力道轉了兩圈,便將茶碗擱在了高明正的桌上,一滴茶水沒有濺出。“給林幫主再上杯茶!”

“好手段!”眾人在心裏默默讚歎,長峰藏鋒,還是要高於眾人一籌。

“別給他上茶了,隻會浪費!”高明正見沒事,又是一副悠然的樣子。

“看高兄胸有成竹的樣子,是否已有退敵良策?”老城主雲翔北發話了。

高明正雖然狂傲,但對雲翔北還是禮敬有加,朝著老城主做了一個揖,道:“老城主,諸位,可記得當年我們聯手重傷魔族尊者所用手段!”

經高明正一提,眾人都回想起十五年前那個血腥的場麵,魔族尊者逆天行強力攻城,勇猛無敵,菊花台損兵折將,而後援隊伍遲遲不到,危機時刻,淩長峰吸引了魔族尊者的進攻,激戰百餘合,最後將逆天行引入困魔大陣之中,四人合力借助大陣的威力將其重傷而退,至今十五年不敢覬覦菊花台。

“困魔大陣!”眾人異口同聲道。

“隻是這個大陣當年我們可是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布置好的,現在的時間也不夠啊!”徐神農有些擔心道。

“眾兄弟不用急,當年我們動用了困魔大陣之後,我按照當時的陣法又演化成一個困魔幻陣,威力雖然不如大陣,但好在布置上能簡單的多,能在兩日內布置完畢!”高明正道。

“早說啊!就知道賣關子!”林鎮跳起來,一拳打在高明正的肩膀。

“哎呦!”這招高明正隻能硬接了。

“事不宜遲,那我們現在就得準備!”淩長峰的心裏閃出一點希望。

整個淩府上下開始忙碌起來,除了淩家的人外,三大幫會的弟子也一同的進行著困魔幻陣的布置。

淩府即將成為一個戰場,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大家都知道,那個女人他們是交不出了,等待他們的隻有一場惡戰,要麽地獄,要麽天堂。

淩長峰沒有與其他人一樣忙碌,而是一個人來到了後院。他登上閣樓,看著遠處雖然忙碌但卻井然有序的眾人,心裏有一絲絕望,因為他知道那個白影的恐怖實力,而且兒子還在她手中,投鼠忌器。即使能打退強敵,也沒有把握救出淩寒,自己的這個兒子真是多災多難,還不知在那白衣女子手裏,會遭受多少折磨。

“寒兒!”一聲歎息。一片黃色的落葉在夜風中打著旋,飄落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