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情錯

情錯

以赤霞的手段,很快便將此事原委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實在是個很老套的故事。斂紫自幼長在采薇宮,與外界不曾有過多少接觸。前段時間,她奉命出宮,遇上一名男子,自稱姓賀,此人外貌頗為英俊,行止倜儻,加之手段高超,沒幾天就引得斂紫一顆芳心全撲在了他身上。

女人的天性,總是想要和心愛的人長久的在一起,斂紫也不例外,但這時賀郎竟與她透露,自己是魔道血煉門中人,二人之事,必遭師門反對。斂紫當下六神無主,隻盼賀郎能想出辦法來,好教二人長相廝守。

這時賀郎卻說,方法倒有一個,隻是他吞吞吐吐不肯說明白,斂紫急忙追問,就聽賀郎說道:“你若肯不顧名節,與我私奔,我必待你如珠如寶,絕不相負。”

斂紫一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她正猶疑間,賀郎已上前握住柔荑,溫聲言道:“難道你就不願與我日日廝守,做一對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愛侶?”

“我當然願意,”斂紫秀眉緊蹙,一雙明眸籠上霧氣,“隻是我們離開後,師門必定派人追捕,以你我之能,又如何逃得過?”

“你且莫急,”賀郎眉頭舒展,露出一個滿含深意的笑容,“日前你曾說采薇宮內有一至寶,卻教我想出一個方法來。我們可將其盜走,做出外人所為的假象來,到時采薇宮必定大亂,我們就可趁亂逃走,便是日後被發現,至寶在手,她們也會投鼠忌器,不敢妄動的。”

斂紫一聽,連連搖頭,直說不可,可是禁不住賀郎一番苦勸,又兼柔情蜜語,最終斂紫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這時她心中懼意仍存,隻是沒了退路,加之賀郎所言他們日後的生活著實讓斂紫心動,當下就與何郎密謀起來,以求行事穩妥,順利私奔。

待賀郎說出計劃,斂紫仍不放心,數次問道:“賀郎,你確定無人能認出你所用劍訣?”

“放心,那劍訣是我師門秘傳,便是同宗之中也未有幾人習得,絕對不會被發現。”

斂紫見他一副胸有成竹之景,心下稍安,又約定半月之後於雍州城外相見,便返回采薇宮去了。隻是她不曾發覺,就在她轉身之後,賀郎手指一彈,一道隱蔽的黑芒便倏忽沒入她體內。

斂紫回到采薇宮後,依計行事,利用親傳身份將賀郎放入披香境,盜走了廣寒鑒。此事做的頗為隱秘,宮內竟無一人發覺,直到三日之後,宮主赤霞真君入境取鑒,這才發現。

她原本心中惴惴,隻是情況果如賀郎所言,滿宮上下都沒能從遺留的劍痕中推測出是何人所為,也就放下了心,隻待半月之後,就可與賀郎遠走高飛。

但斂紫絕沒有想到,采薇宮竟不顧顏麵損傷,從上玄宗請來了清霄真君。

上玄宗占據玄門首宗的地位已有千年之久,實力之深厚,絕非等閑。單單隻論擺在明麵上的,便有化神期五人,元嬰期十三人,幾乎占了三宗泰半;更何況,累世的大宗,總有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底蘊,上玄宗的真正實力,怕是比眾人以為的還高上半分。

這下由不得斂紫不慌,她眼見著清霄與渥丹前往披香境,心下焦灼,隻覺度日如年,每一秒都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炙烤,連虎口被指甲掐出血跡都不曾發覺。煎熬了半晌,到底還是按捺不住,起身到棲鳳閣求見清霄。

也是她命該如此,前腳剛到棲鳳閣,一語問罷還來不及聽到回答,後腳就被渥丹當場抓住,又探知到牽魂香的存在,頓時無計可施,抵賴不得。

萃星殿內。

赤霞素手一揮,半空中頓時出現了一道男子的虛影。

此人看上去約莫二十四五的年紀,身形高挑,劍眉斜飛,一雙桃花眼風流多情。他的五官原本長得極端正,可被這桃花眼一襯,卻生生多了一抹邪肆,加之錦袍玉帶,意態閑適,看上去不像修士,倒像俗世裏那些走馬章台的世家公子了。

這正是斂紫心念的那位賀郎,赤霞問道:“不知師弟可識得此人?”

“不曾見過。”清霄目光掃過,“若想僅憑影像找到此人,實非易事,可有其他線索?”

赤霞也是無法,目前僅知的隻有此人與血屠魔君有關,以及尚且不知真假的姓氏。雖說他與斂紫定下半月之約,可單看牽魂香便知他根本沒有赴約之意。如今雖說知道相貌,但以山海界之大,想找到此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般情況之下,赤霞隻能秘密派心腹弟子到宮外探訪,隻是結果連她自己都心中沒底。

過了幾日,清霄回到上玄宗,將采薇宮發生之事說與清河真君知曉,便回到了明性峰。他回峰之後並未察覺到元衡之氣息,思及臨行當日閉關之語,隻以為自家徒弟出關下山去了。隻是將侍童召來一問,才曉得全然不是這麽回事,元衡之自那日閉關後就一直未曾出來。

將本命元神燈取來一觀,並無異處,清霄也就放下心來。畢竟修真不同其他,極為講究際遇,隻要性命無礙,便是其中有些曲折也是無妨的。

實際上元衡之此時卻是身處蒼獸山中。

原來當日他對自家師尊失態,雖然清霄並不知曉,但他始終心神難定,便想以閉關平靜心緒。誰知煩亂之下,始終難以入定,恰巧這時視線一轉,瞥見了之前與同門一起到散修集市時發現的那片殘卷。

索性修煉難以進行,元衡之拿過殘卷細細端詳,他翻來覆去也不曾看出什麽端倪,心中不耐,就要把殘卷扔到一邊,不想此時閉關石室中用來照明的夜明珠毫無阻礙的將光輝映照到殘卷之上,卷首“堪輿圖”三字發出柔和的白光,一道細細的流光好似活的一般在殘卷上起伏遊走,不一會,那殘卷一掃暗淡,其上經緯交錯,瞧得人簡直要兩眼發花。

元衡之凝神看去,原來這堪輿圖竟是一份地圖,所標的地方他也知道,正是低級妖獸的聚集之所——蒼獸山。

在圖上蒼獸山的中間,特意標出了一個朱紅色的小點,格外醒目,元衡之不覺用手指輕輕觸上,頓覺一股莫大吸力從圖上傳來,他大吃一驚,竭力抵抗,不料那吸力越來越大,但怪異的是,元衡之從圖中聽到風聲呼嘯,兩側臉頰也有刀割之感,但石室中其他東西卻是絲毫未受影響,隻他自身苦陷其中不能得脫。

元衡之額上落下豆大汗珠,但那吸力簡直無窮無盡,最後竟生成了一道漩渦,將他一頭拉了進去!

等元衡之恢複意識之時,他已置身一處山穀之中。抬眼望去,遠處奇峰峻穀,木石嶙峋,整個視野都泛著一層冷灰色調。低頭一看,堪輿圖竟然還在手中,隻是光芒退去,雖然線路仍在,但已恢複了之前那副灰撲撲的模樣。

他幾下打量,便確定了自己此刻所在,正是堪輿圖上所畫的蒼獸山。

再一看自身,元衡之不由苦笑,事出突然,他身上隻帶了純光劍與一些符籙靈石之類,雖說蒼獸山內多是低階妖獸,可以他如今煉氣期的修為,應付起來也絕非易事。

更麻煩的是,就算他想要禦劍離開都不可能。一來空中有會飛的妖獸,煉氣修士淩空與其相鬥無異自尋死路;二來若是禦劍在空中力竭,落地後又有被地麵上的妖獸攻擊的可能。

如此看來,竟隻能步行。

這倒真是天降禍事。元衡之心中著惱,第一反應就要將讓他落到如此境地的堪輿圖毀掉,可是轉頭一想,蒼獸山廣闊無邊,要是沒有這份地圖,卻是不知何時才能找到出路。

隻得按下心中怒氣,對著堪輿圖仔細研究。隻是這一看,元衡之心中一動,方才他是按上圖中朱紅色的小點才被拉了進來,現在對著地圖,發現那小點離自己所在不過半日行程。

他不免猶豫起來,那用朱紅標出之地必有蹊蹺,很可能就是一場機緣,但機緣同時也意味著風險,到底要如何取舍,卻要仔細思量一番。

半晌,元衡之下定決心,隻等休息一晚,明日便去一探究竟。

這一晚元衡之用符籙在周身布下陣法,又打坐恢複靈氣,黑暗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旭日東升,溫暖的陽光灑在蒼獸穀上,似乎連那冷硬的線條也融化了幾分。

元衡之又取出堪輿圖,確認了路線,便往朱紅小點的方位走去。

一路上甚是幸運,遇到的妖獸多是最低等的那種,異術未啟,隻曉得用蠻力攻擊,就是俗世中的尋常武夫有了利器也能應付,更別提身為修士的元衡之了。

轉眼間就走完了一半的路程,他隱隱有些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當下心神一凜,更加謹慎起來。接下去的半程甚至比之前還要平靜,不曾瞥見一絲妖獸的影子,隻有穿林而過的山風,將樹葉吹出簌簌的聲響。

很快元衡之就發現了不對,按照堪輿圖所標識的地點,他應該已經到了小點的位置,隻是眼前卻分明是一塊堅硬的石壁,幾根粗壯的藤蔓攀援其上,看不出絲毫出奇之處。

他圍著石壁走了幾圈,四處觀察,發現其中一株藤蔓比其他要格外粗些,顏色也深的發黑,走近幾步,輕輕抬起藤枝,被遮掩住的地方赫然是一處深陷的掌印。

這時腳下絆倒了什麽,元衡之低頭一看,是幾枚滾落的靈石,光澤黯淡,不知隔了多久的年月,旁邊是七個小洞,呈北鬥方位,他數了數靈石,恰是七枚,想必那些靈石原本是放在小洞之中,擺出了七星陣,隻是年代太久,靈石中力量耗盡,這才鬆動,從小洞中滾了出來。

元衡之取出七枚靈石,重新放在小洞之中,又將手掌貼上深陷之處,頓時靈氣狂湧,石壁上原先空無一物的地方緩緩出現了一道門。

作者有話要說:讓我們一起來給攻君出場倒計時吧,三章之內,那孩子應該就能出來了(flag終於立起來了!)

下麵是基情時間,放一個我寫的西葉短評,親們有興趣就看一下。

淑(fu)女的哲♂學之武俠篇

一、西門吹雪X葉孤城

讀了古龍,你就明白,什麽叫讓同人無路可走。

西葉是古龍世界裏當之無愧的王道cp,其經典程度堪稱一絕。就這一對而言,比較貼切的形容大概便是,一劍光寒。

劍神劍仙,天山之雪,九天垂雲,傲岸峻嚴,孤寒清絕。這世上,偏偏就有這兩柄衝霄之劍並存,豈非奇妙之極的命運?

他們是知己,又是仇敵。在決戰之前,陸小鳳曾勸西門吹雪放棄,但隻一句話便讓他再無可勸之言,再無可阻之意:"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得一知己,死而無憾。"沒有人比葉孤城更懂西門吹雪,也沒有人 比西門吹雪更懂葉孤城。何其幸也?這世上有了一個西門吹雪,又有了一個葉孤城,便連那登臨絕頂的無窮孤獨也不再難以忍受。雖無把酒言歡,清茶一杯,亦足以悅情。

但他們又是無可化解的仇敵。這並非是隨紅塵嗔癡而來的欲念糾葛,而是劍道之巔隻能有一劍獨立,二者爭鋒,必然一折一存。

這是天下唯一一對心心相印的仇敵,比朋友更可敬,比情人更可愛。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那最終的一戰,已成絕響,但雙劍輝映之前的那些言語,早已說明了一切:";若我戰敗,請收下我的劍,從此我的劍便是你的劍,雙劍不相離。";

插入書簽